陳默掏出來陳父準備的茅臺，給大伯他們依次倒上。


    大伯望著杯裏晃動的琥珀色酒液，鼻翼輕翕，嗅著那醇厚酒香，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嘿，這可是好東西，老弟竟舍得拿出來！”


    陳父端起酒杯，眼中透著幾分自豪：“大哥，今天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齊，必須得喝這好酒！”


    大伯端起酒杯，興致勃勃地提議：“來，為咱們這難得的團聚，先幹一杯！”


    眾人紛紛響應，酒杯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隨後仰頭一飲而盡。陳成浩好奇地探著腦袋，望著大人們的舉動，眼睛裏滿是疑惑。


    正吃著飯，陳默大伯說道：“小默，你那邊初六訂婚，我們這邊看看初幾去一趟你對象家呢？”


    陳默放下筷子，說道：“初三，跟晴晴那邊也商量了，這幾天也沒什麼事，正好湊著幾天準備準備。”


    陳默大伯點頭讚同：“初三好，過完年頭幾天大家都有空，去提親也顯得咱們重視。”


    陳父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補充道：“提親的禮品，我和你媽這兩天就去準備，煙酒肯定不能少，再挑些上檔次的糕點和水果。”


    陳默擺擺手，說道：“不用，我讓劉遠那邊都準備好了，初二下午送家裏去。”


    陳母猶豫道：“這不會太麻煩小遠了。”


    陳默搖頭道：“沒事，我給他說完了。”


    陳猛此時端起酒杯，起身說道：“那個，我哥這也馬上定親， 這杯慶祝我哥定親順利，來，幹杯！”


    眾人紛紛起身，端起酒杯，清脆的碰杯聲在屋內響起。陳默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陳成浩也興奮地站起身，小手端著果汁，有模有樣地跟大家碰杯，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三叔此時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還記得你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後麵跑，如今都要成家了。”


    陳默也是迴憶起了從前，最早的時候，自己最喜歡的就是去三叔家，讓三叔帶著自己和陳猛玩。


    陳默目光熠熠，思緒徹底飄迴童年：“三叔，我記得有一年暑假，您帶我們去村後的小河摸魚。陳猛膽子大，一個猛子紮下去，撈上來的魚最多。我不敢下水，在岸邊急得直跺腳，是您拉著我的手，一步一步教我在水裏站穩，還幫我抓到第一條魚。晚上，咱們一起吃著烤得外焦裏嫩的魚，那香味，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陳猛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指著陳默打趣：“我記得我記得，當時小臉曬得通紅，還一個勁念叨著要多抓幾條魚，帶迴去給二嬸嚐嚐。”


    “哈哈哈哈。”


    眾人吃的飯也差不多了。大伯母他們開始收拾碗筷，父輩的人也開始有說有笑的聊著天，陳默兄弟三人則是蹲門口抽煙去了。


    “哥，今年怎麼樣？”陳默抽了口煙問道。


    陳霖也是抽口煙迴答道：“還是那樣唄，混口飯吃。”


    陳猛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大哥，我們公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有個承包名額，你看看要不拿下呢？”


    陳默也是恍然大悟，說道：“對啊，我都忘了，家具廠那邊需要承包商，年後複工讓小猛帶你去看看。”


    陳霖彈了彈煙灰，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猶豫：“雖說這是個機會，可承包不是小事，前期得投入不少資金，萬一出點岔子，損失可就大了。”


    陳默不以為然道：“大哥，你也是做生意的，你應該知道，風險與機遇並存，不試試怎麼知道？雖然是天義集團旗下的，但是公司裏邊也是需要資金迴籠，你是我哥，從小看著我長大，我也不是說是什麼冷血無情的人，你放心大膽去幹，資金方麵不用太在意，我會給你先墊上的，盈利了你再給我就是了。”


    陳霖聽了陳默的話，心中一暖，卻依舊眉頭緊皺，又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默兒，你的心意哥領了。但這麼大一筆錢，我不能輕易就應下。萬一賠了，我拿什麼還你？”


    陳猛將煙抽完，熄滅煙，說道：“大哥，這可不像你啊，之前我們小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陳霖搖了搖頭，說道：“小猛，話是這麼說，你現在是孤身一人，三叔那邊你暫時也不用管，你屬於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我不一樣啊，你大爺大娘年齡也大了，成浩現在還小，你嫂子現在也隻能看孩子，雖說家裏還養著鵝，一年能掙點，但是我這要出事了，這一家都完了啊。”


    陳默和陳猛聽了陳霖這番話，一時都沉默了。


    寒風中，煙頭明明暗暗，映襯著三人凝重的神色。


    陳默率先打破僵局，語氣愈發誠懇：“大哥，我理解你的顧慮。但咱們換個角度想，這個家具廠是天義的，你兄弟我的。從最底層出發，你也想想，你這些年幹的這些小買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讓家裏變好，怎麼變好，也別怪我說話直，就憑那些公務員？一個月一兩千塊錢？憑那些打工的一個月一兩千塊錢？交個五險一金，背一輩子房貸？按月還錢，剩點錢吃喝這就是好日子了？”


    陳默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霖，又道：“大哥，咱們抓住這次機會，拿下承包權，這才是改變家境的契機！就憑你多年積累的經驗，在人脈上的沉澱，運營這家具廠肯定沒問題。家具廠是天義的，不僅訂單多，而且利潤空間大，你隻要度過前期投入階段，往後就是源源不斷的收益。”


    陳默的話讓陳霖心頭一顫，說的句句在理，自己掏不出任何話反駁，又掏出一支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寒風中迅速消散。“那我試試？”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尤其是北方的冬天，天色剛剛暗下來，四處便傳來的爆竹聲，其中還夾雜著煙花，陳默微微一笑，看著天上的煙花，說道：“過年了~”


    陳霖好像是聽懂了陳默的意思，臉色的沉思也變成了喜悅，迴答道：“是啊，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