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嶼打開一盒米飯遞給鄺野,順勢吩咐:「吃。」
「那我不客氣了。」鄺野拆開一次性筷子,有來有迴,也替裴嶼拆一雙,隨口說笑,「講點東西就可以蹭飯,待遇真好,下迴還能不能來?」
鄺野原本隻是玩笑,他對裴嶼沒有感情的「沒下迴」和「不想再見」實在記憶猶新。
但裴嶼隻是抬眼看著他,輕易應允:「能。」
作者有話說:
小曾可愛。周末快樂!
第18章 接受幸運
鄺野就又一次看著裴嶼眼皮上的小痣藏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皮膚太白的緣故,這顆痣明明不大,卻總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除了數(shù)學英語,你還提前學了什麼?」裴嶼試圖通過承包夥食來交換一對一的教學,隱晦地徵求鄺野的意見,「鄺野?」
鄺野稍微走了個神,被叫了名字才想起迴答:「啊。都學了,你點播吧,哪裏不會點哪裏。」
「……神經病。」裴嶼嘴上罵人,臉上卻笑起來,沒「計較」鄺野拆穿他「不會」。
反正拚桌吃飯的其他人是都看傻了。
就跟前段時間站在樓梯上爭鋒相對的不是這倆人一樣。
人際關係,是真微妙啊。
吃完飯,鄺野反正要下樓迴班,就把所有人的餐盒垃圾都收好,順帶丟出去。
臨走,曾一本還扒著他的肩膀對他說了句「再來玩兒啊」,被裴嶼嫌丟人似的拽迴去擺桌子了。
「行。」鄺野很輕地揚了眉,「走了。」
九月中旬,早晚秋意剛起,正午卻仍留有夏日餘威。
鄺野從後門離開,斜映進教室的燦然陽光被鄺野短暫地擋住,鋪在裴嶼桌麵的光影就跳躍了一下。
鄺野踩著午自習的鈴聲迴到班上,坐下來的時候還享受著同桌的注目禮。
「有事兒就說。」鄺野邊說,邊把自己的草稿本拿出來。他和周圍同學基本混熟了,在班裏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個不怎麼演戲的正常人,說話就隨性許多。
「你又跟高二的一起啦?」鄭智凱一臉費解,「我就納悶兒了,你們是怎麼能玩到一塊兒的啊?」
鄺野知道鄭智凱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這位小同學太規(guī)矩了,不能理解也不能想像和校霸風的高年級學生玩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但鄺野還是順著鄭智凱的話想了想。
他和裴嶼那群人是怎麼玩到一塊兒的?要說曾一本他們給鄺野留下的初印象,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但接觸幾迴就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行為動機直接單純的人,而且是樂子人。
所以鄺野其實沒什麼可計較的。
至於裴嶼……鄺野起初隻是覺得有意思。
明明好像並不太認同曾一本他們的某些做派,卻能和那些人和諧地混在一起;明明有很多令人「聞風喪膽」的江湖傳言,卻替朋友們守著一條底線;明明不笨,相反學東西很快一點就通,卻隻在「育才」混成了個四百分的學霸;明明很乖,卻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好像特意做給誰看。
裴嶼身上有種矛盾,給人的感覺像團打了結的毛線球,微妙地擰巴著,其實又很柔軟。
鄺野越來越好奇,也不知道這個人捋順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的。
「玩到一塊兒很奇怪嗎?他們也沒你想的那麼壞。」鄺野想起鄭智凱講過的八卦,憋笑說,「而且那位動不動就要一打十的裴嶼學長,至今沒有打過我哦。」
鄭智凱:「……」
他同桌一天都在驕傲些什麼啊。
鄺野離開之後,裴嶼曬在從後門映進來的陽光裏,瞇著眼睛伸了個舒服懶腰,然後……
操。
午飯都吃完了,英語作業(yè)還沒去交,那他忙活一節(jié)體育課到底是為了什麼。
午自習已經開始,班裏並未習慣性地聽著鈴聲安靜下來。
裴嶼在桌前無語半晌,還是抓起練習冊去了辦公室。
把作業(yè)交給tony張的時候,tony張沒看一眼,隨口對裴嶼說:「放那兒吧。」
對於tony張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裴嶼是有心理準備的,很大可能tony張放完請家長的狠話之後,轉身就忘了。但裴嶼並未覺得事情白做,反而有一種不像是被迫完成任務的輕鬆感。
從辦公室出來,裴嶼碰巧遇到準備去班裏檢查仔細情況的黃萌。
黃萌叫住裴嶼:「裴嶼,不上自習在外麵晃什麼?」
「黃老,」裴嶼隻好走在黃萌身邊和她一起迴班,「我把補的作業(yè)交給tony……張老師。」
黃萌沒有質問裴嶼為什麼不按時完成,或許是整個班級的水平都低,黃萌的要求就高不起來,她問了一句:「自己寫的?不隨便抄個答案就交上來了?」
裴嶼一頓:「……嗯。」
出乎裴嶼意料,黃萌居然有些欣慰:「你最近在查漏補缺,我看得出來。但因為缺漏太多,不能保量,所以優(yōu)先保質——我支持你採取這樣的學習方法。」
裴嶼不知怎麼迴答。
同時……又有一點努力被人看在眼裏的小小滿足感從心底冒頭。
「裴嶼,你學東西不慢,成績在年級上算不錯的,但你也知道我們的整體水準——這根線能代表你自己的位置嗎?」即將走到教室,黃萌停下腳步,抬頭看向裴嶼,「不得不承認,老師我自己……在拖著大家往前走又拖不動的時候,難免產生無力感,最後精神繃不住,懈怠了,對你們有所疏忽、有所放任。但現(xiàn)在我們都有了新的機會,都可以有新的開始,還不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