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在了那人虔誠晦澀的心底。
作者有話說:
(?)`w′(ヾ) ???
第46章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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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的聲控燈因為靜謐的環境熄滅了下去。
沈逾之呆呆地看向蔣磬放大了無數倍的麵孔,蔣磬與他相距咫尺的睫毛在月光映照下略微顫抖著,他甚至感受到自己周遭的溫度也因為蔣磬貼在他臉畔上炙熱的掌心而溫暖了許多。
蔣磬垂眸看向宕機在原地的沈逾之,又一個吻落在他額前的碎發上。
——那是一個淺嚐輒止的吻,和蔣磬給他帶來的感受相似,都是極其溫柔和耐心的。
沈逾之的臉有些發熱,在蔣磬扣住他的後腦勺時,他忍不住偷偷探向了自己濕潤的嘴唇。然而他卻僅僅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便飛快地撤迴了手,垂在身側後又悄然攥起。
蔣磬撤迴撐在沈逾之腦後的手,將他緊繃的右拳慢慢打開,貼在自己唇邊低語道:
「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不是你的錯。」
走廊的燈光應聲而至,照亮在他們的頭頂。兩人腳下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仿佛是奧菲斯虔誠地為奧麗黛所祈禱著——直到追入冥河前的那一刻。
沈逾之任由蔣磬穿過指縫與他的手交疊重合在一起。他的手指修長,連指甲都整整齊齊,然而卻在掌心遍布著老繭,似乎在無聲地向蔣磬訴說著自己的過去。
——那些說得出口的,那些說不出口。
沈逾之的指節略微顫了幾下:「走吧。」
他的聲音有些縹緲,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蔣磬看向沈逾之強裝鎮定的臉龐,像是被蠱惑般,將貼在沈逾之腰側的手移到了他的後頸。沈逾之哆嗦了一下,下一秒鍾蔣磬便再次輕車熟路地湊近他的嘴唇。
隻是這一次他卻沒能如願以償,沈逾之伸手抵住他的雙眼,將蔣磬截停在一半。
蔣磬眼前一暗,視野被遮蓋地嚴嚴實實。
但是他卻隻能看到沈逾之。
「蔣磬,你別……」蔣磬聽到沈逾之這樣叫他的名字。
他很喜歡沈逾之略微拖著鼻音叫他名字的聲音,像是帶了幾分討饒。雖然他知道這大概是沈逾之累了,因為每次他這麼叫自己的時候總會是他最勞累的時刻——有時蔣磬忍不住故意在他疲憊的時刻引誘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溫柔寡言的蔣總在沈助理麵前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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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磬沒有再折返迴去警局,而是和沈逾之一同迴去了他家。
當蔣磬站在樓下看向豎起的高樓時,便開始考慮在沈逾之家對門買房的可行性——他想再多靠近沈逾之一點。
他有私心,他想看到沈逾之更多的一麵。
蔣磬看向身邊的沈逾之,他大概已經緩了過來,隻是似乎仍舊對於剛剛走廊中那一枚衝動的吻有些難為情。他目光垂在前方,一路上便如此沉默著,隻能通過他發絲遮擋的耳廓能窺探到他的幾分心情。
此時已經幾近午夜,小區內一片靜謐,就連夏蟬也懶得鳴叫,漸漸消下了聲音。
「我當時沒有想……殺掉鍾霽。」
沈逾之清透的聲音在長久點亮的門廳中響起。他的聲音已然恢複為平常的狀態,隻是蔣磬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聲底的一絲嗡鼻音。
「先是老郭……就是那個綁架我的犯人……然後才是鍾霽。」
「我們當時在森林中,很大……我到最後也不知道到底誰是主使。」
沈逾之將鑰匙緩緩插入門鎖中,向蔣磬解釋起他想了解的一切。
「最後我和鍾霽站到了他們麵前,隨後他們便給了我一個選擇——殺掉鍾霽,然後我就可以迴家,或者……」
沈逾之推開房門,卻沒有第一時間點開燈光,而是閉上雙眼:
「或者我和他,一個都別想活。」
沈逾之的左手貼在開關上,似乎是因為牽動了傷口而顫動起來。
於是蔣磬撫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然後……我一直以為是整起綁架案關鍵人物的蔣叔叔,突然開槍殺死了那幾個人。」
開關輕微地作響,蔣磬為沈逾之點亮了整間的燈光。
「……本來,蔣叔叔告訴我……本來他不應該這麼早反水,他的目的是抓出綁架案的核心人物來,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潛伏了那麼久,那場綁架案也不是起點,而是……終點。」
順著沈逾之的陳述,蔣磬似乎也迴到了那段時間。記憶中的父親的公司大概是在十二年前忽然開始忙碌了起來,經常是幾周幾周地不迴家。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父親便總是一個人將自己鎖在書房內誰也不見,隻有母親才能與父親說上話,父親也隻與母親說話,但是每每談話卻總是一些他無法理解的隱晦內容。
「鍾霽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我永遠記得他當時的模樣,他看向我的眼神從信任……變成了仇恨。」
沈逾之仿佛是隻需要一個傾訴的檔口,將自己這些年隱沒的痛苦向蔣磬悉數揭開:
「他甚至在蔣叔叔救了我們之後,想要殺掉我……他的雙手在我脖頸上緊縮,我沒想要反抗,但是我卻無法自抑地掙紮著,醜陋地、卑鄙地尋求一線生機。」
沈逾之自顧自仰倒在了潔白的床榻上,平躺著露出了修長的頸部,仿佛重現出了十年前的那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