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見叫不動蔣磬,便半拖著他踩了半截的鞋子向飲水機走去,想要在杯子裏再添點熱水。
蔣磬瞬間被吳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緊緊盯在他的鞋上。
「你這個眼神看著我幹什麼?」吳越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你也想喝水?」
蔣磬卻是一笑,同時挺直了脊背,語速飛快地說道:
「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兇手在向我們傳遞假信號。」
第57章 半枚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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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磬將畫麵鎖定在了男人即將走出畫麵那一幀,按停播放鍵後對沈逾之和吳越說道:
「你們看這裏,他的鞋子位置。」
沈逾之順著蔣磬的提示看了過去,隻見畫麵中露出來的半隻鞋子不明顯地蹬在了地上,幾乎沒有怎麼離開地麵。
沈逾之指尖點了點桌麵:「你的意思是,他那身衣服對他來講並不合身。」
「對。」蔣磬迴答道:「其實他已經很小心了,其他的畫麵中無論是他走路的姿勢還是其他的細節通通都沒有疑點。」
「百密一疏,不過就算他再怎麼掩飾也總會有鬆懈的時候。」
沈逾之看向畫麵中那道一閃而過的黑色背影。正如蔣磬說得那樣,畫麵中的那人在即將走出監控之時抬腳的動作並不明顯,鞋子在地上費力拖行了幾寸。但是他的這個動作起伏並不算大,如果不及細看幾乎無法發現。
「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吳越雙手交叉支住下巴。他目光熠熠,連語速都加快了不少:
「沈顧問,你之前沒有接觸過那個案子的主使嗎?」
沈逾之搖了搖頭:「沒有接觸過,他的命令幾乎都是由別人傳達下來的。」
「不過我被救出來後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我和蔣磬說過,他們似乎是想創造出一個他們共同的信仰。
蔣磬聞言悄悄在桌子下麵握住了沈逾之的手。隻是這次卻有些不一樣,沈逾之的手不似以前就算也是盛夏仍舊冰涼,反倒是添了不少暖意。
沈逾之任憑蔣磬牽著沒有動作:「但和宗教不同,宗教常常誕生的文化背景通常都處於人文思想長期的黑暗中,比如基督教便是讓神走到了大眾的身邊,他們更強調的是人人都有平等得到幸福的權利。但是他們的組織架構卻類似於……」
「傳銷。」吳越毫不意外地沒有發現兩人的小動作,一門心思撲在案子上脫口而出道:「他們有明確的級層管理,普通人連他們受到敬仰的組織者都無法見到,這和邪/教也沒什麼區別了。」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吳越看向沈逾之:「他多大?」
「我不知道他的年紀……」沈逾之看向監控錄像,畫麵中的那人看上去動作似乎有些毛躁,就連最後走路的步子也邁得極大——也正因如此他才露出了馬腳。
沈逾之蹙緊眉頭,聲音戛然而止:「……你是對的,殺死劉岱的兇手可能與我想的有些出入。假定他當年隻有二十五歲,那麼現在他應該已經是個接近四十歲的中年人了。但從監控中看去,無論是從他的體態來說,還是他露出的那手來講,他都不像是十年前的那個人。」
「他似乎要更年輕一點。」蔣磬總結道,思考片刻轉頭問道吳越:「有調查現場的痕跡嗎?他幾乎要貼到旁邊的花壇上了,有沒有發現他的鞋印?」
沈逾之贊同道:「如果有他的鞋印我們就能初步判斷出他的身份和身高體重等數據。」
「……大哥們。」吳越看向兩雙轉到他身上的眼睛沉默半晌,隨即頭痛道:「你倆行行好放過我吧。這段時間我就沒消停過,昨天才剛熬了大半個通宵找到的線索,哪給你們找鞋印去?」
「要不這樣,我們的物證基本都放在我愷那裏了,這都——」
吳越看了眼掛鍾繼續說道:「這都快八點了,兩位要不在這等我們愷神上班問問他?」
「不過我們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我可不保證任愷那裏有沒有這個線索。過去這麼多天,為了保證學生正常上課,我們早就把現場封鎖撤掉了——現在估計現場早就被破壞了。」
吳越說話的功夫任愷便正巧背著包走進辦公室,沒想到辦公室裏竟然有這麼多人,有些驚訝到:「我怎麼聽到誰叫我名字了?」
「我愷!你來得太及時了!」吳越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還未搞清楚情況的任愷:「我們在視頻裏發現了些劉岱案兇手的線索,你趕緊去看看當時讓你採集的物證裏有沒有相關的腳印,然後直接給你蔣哥和沈顧問行了——老子要迴去睡覺了!」
吳越前腳剛打著哈欠離開,任愷後腳就把物證全部調出來了。
劉岱在被害前走了很長一段的路,再加上他被拋屍的周圍雜物極多,便造成了這個案件物證的數量也非常可觀,同時也都被任愷整理成了電子文檔的形式。
「蔣哥、沈顧問,這些就是劉岱遇害的物證了。剛剛聽我們老大說你們在找一份……腳印的證據?我剛查了查,的確有一份的物證,不過隻有半枚腳印。」
蔣磬和沈逾之對視了一眼,沈逾之接過照片粗略地看了一眼:「謝謝,應該是這個沒錯了。」
「我當時沿路查了一圈,見這隻腳印很新於是就給保留下來了。」
蔣磬拍了拍任愷的肩膀:「多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