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當時他被綁架後經曆過的事情。
蔣磬收迴目光,坦然地看向了沈逾之的雙眼,而正巧沈逾之也同時看向了他。
「很久之前留下來的,不礙事。」
沈逾之的目光一直遊離在蔣磬身上,仿佛是他這段解釋並不是說給吳越,而是講給他聽的:
「我的那隻江詩丹頓是周老師送給我的,正好也能幫我遮住我的那道傷疤。」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就算我沒再介意過那道疤痕,我也一直戴著它了。」
沈逾之揚起嘴角看向蔣磬,那道笑容仿佛是在同他說若是仍舊不放心,他便會在他們更私密的時間裏,慢慢說給他聽一般。
蔣磬側過臉咳嗽一聲,耳邊卻染上了幾分蹊蹺的紅暈。
吳越眼瞅著蔣磬的耳側漸漸燥紅,這會兒終於發現了兩人之間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端倪。他滿臉疑惑,猶豫著問道:
「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他又再次確認般看了看蔣磬的耳側,一半嘲笑一半真地說道:「還有蔣磬你這耳朵,都快趕上猴屁股了……」
「……」好麵子的蔣磬十分不滿吳越的形容,他摸了摸耳朵,不太爽地想道他的耳朵雖然很熱,但應該也不至於是「猴屁股」吧?
「——病人家屬呢?病人家屬在嗎?」
幸好此刻急診室的綠燈亮了起來,從手術室內走出了一位麵掛藍色醫用口罩的醫生,正手拿著一份病曆,頭也不抬地喊道:
「陳曉夢的家屬在嗎?病人手術結束了。」
蔣磬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陳曉夢是誰,自己身邊的沈逾之便先一步向前,向對方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說道:
「你好醫生,病人家屬還在路上,他們不是本市人。是我們把她送過來的,她是我們的重要證人,有什麼問題和我們說也可以。」
言至於此,那穿著手術服的醫生才抬頭打量了幾人一番。他又看向了沈逾之手中的證件,似乎是確認下來了幾人的身份,這才說道:
「陳曉夢右肩的彈片已經取出來了,她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她傷得還是比較重,我們需要送她進icu裏觀察幾天。」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她?」吳越搶先問道,但見那醫生的表情冷下去後,便又開口找補道:「——醫生,我的意思是她和我們一起重案有牽扯,真的等不了太久……」
「她傷得很重,不易勞累。」那醫生的聲音中似乎帶了幾分不耐,他「啪」地一下合上了手中的病例:「雖然脫離了危險,但你們這些警察能不能也多考慮一下我們病人的身體狀況?也不能這麼沒有同理心吧?」
「不會耽誤太久的,」蔣磬見吳越吃癟,便也開口向醫生請求道:「我們不會影響她休息的——她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見到那名連環殺人案兇手的人,越早與她溝通,我們就能越早將犯人抓捕歸案。」
醫生這才第一眼看向蔣磬——之前他一直被沈逾之與吳越吸引住了注意,這才看到了他們中的第三人。
「好吧。」半晌後,醫生敗下陣來,看向病例妥協道:
「今天至多半個小時,再久對病人恢複有大影響。」
「你們抓緊時間。」
-
沈逾之推開病房門,隻見陳曉夢幾近透明的右手上正掛著一隻吊瓶。藥順著玻璃瓶壁滑進了軟管中,一路向下流到了尖銳的針管內。
雖然醫生同意了他們先行對陳曉夢進行問詢,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肆無忌憚地全部進入病房內。最終,吳越還是決定讓與陳曉夢接觸最多,也是最善於進行這方麵問詢的沈逾之獨自進入病房,與陳曉夢溝通。
床上的陳曉夢已經醒了,隻是她並沒有太多多餘的活動空間,隻能微微轉頭看向沈逾之,緩緩衝他眨了眨眼睛以做示意。
沈逾之小心地穿過層層儀器,坐在陳曉夢床邊的空板凳上,看著陳曉夢嘴邊的唿吸機升起有頻率的水霧。
「曉夢,我是沈逾之,我們剛剛在店裏見過的。」
陳曉夢稍微側了下頭,將眼睛看向了端坐在一邊的沈逾之。她的狀態似乎不錯——大概是麻藥的勁兒還沒過,所以除了肩膀上被緊緊纏繞幾道白色繃帶外,從表情上看去似乎並沒有任何端倪。
陳曉夢無法說話,但還是有些費勁地點了點頭。
「醫生說你現在剛剛手術完需要休息,但是我們對剛剛的案件還有一些需要和你了解的東西不得不來耽誤你養傷……實在不好意思。」
陳曉夢的睫毛翕動,卻是一轉不轉地仍舊看著沈逾之。她的情緒似乎並沒有被剛剛的橫禍牽扯太多,如今也仍舊能夠正常注視著同她一起牽扯進案件中的沈逾之——雖然她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不易覺察地後怕,但更多的可能還是對於沈逾之的好奇。
「那……我們長話短說?」沈逾之見陳曉夢似乎並沒有什麼抗拒的意味,於是繼續說道:「曉夢,你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你們店裏的攝像頭被撞壞了,我的同事也因為當時夜色濃重沒有看清楚他的臉,所以你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看到他長相的人——你要是看清楚了就沖我眨眨眼睛。」
陳曉夢遲疑片刻,隨後在沈逾之的注視之下輕輕眨了眨眼睛。
「你說你看到了他的長相?」沈逾之的後背繃直,身體下意識向前傾斜幾分。他似乎是不太敢相信,右手手指撐在了額角,停頓許久後才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