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要他在齊返的房間裏,齊返似乎就會有意離開。
他看著齊返的床,心理落得空空的。
床是下午他從齊返床上睡醒後疊的,這會兒還是那個狀態,好似訴說著齊返對此並未注意這個愛他的細節。
自從齊返剛才下樓之後,一直沒有上來,這樣一弄,季知軒有一種鳩占鵲巢的感覺。
淩晨四點一刻。
季知軒在齊返的床上坐了一會兒,本應該直接躺下就睡覺的他,鬼使神差地下了樓。
客廳裏沒有開燈,他不確定齊返是不是在樓下睡著了。
他怕吵著齊返,連拖鞋都沒穿,點著腳,做賊似的來到了客廳的沙發旁邊。
沙發在空曠的客廳之中,仿佛是湖中央的一葉扁舟,齊返睡在上麵,靜謐且美好。
季知軒慢慢地來到沙發旁邊,餘光瞥見一個反著綠色光的東西,低頭一看,沙發角竟放著四瓶空啤酒玻璃瓶。
「怪不得不願喝醒酒茶,原來是酒沒喝夠。」季知軒小聲嘟囔。
季知軒小心繞過啤酒瓶,他盤腿坐在沙發旁,抬頭正對著齊返熟睡的臉。
齊返喝了不少酒,臉頰紅紅的,這會兒睡得特別沉,唿吸一沉一浮,嘴唇微微張開一絲縫,一臉放鬆。
季知軒不知道齊返喝了多少酒,但從他周身繞著的酒氣看來,他確實喝得有些昏沉了。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齊返,盯著齊返的睡顏,長達數分鍾。
季知軒的臉湊得很近,但凡他稍稍前傾,兩人的唇就會碰上,就要接吻,但他沒有過激的動作。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腰有些僵直,他往後退了退,雙手撐在地上,目光卻沒有偏移,至始至終都盯著齊返。
「齊哥,你為什麼越來越討厭我了?」季知軒嘆了口氣,小聲道。
齊返已經沉入夢鄉,能迴答季知軒的隻有均勻的唿吸聲。
「齊哥,你不可以討厭我。」季知軒說完,他坐近了一些,用手指輕輕摸著齊返睡得側翻了的鬢角。
發絲貼著季知軒的手指,似乎捨不得分開,惹得季知軒蜷了蜷指節,好癢。
「齊哥,你看,你的頭發都捨不得我。」
他的手指悄悄翻轉,指腹小心地貼著齊返的耳垂。
看著齊返毫無防備的臉頰,觸著柔軟的耳垂,季知軒縮了縮手,他怕自己的脈搏聲吵著齊返。
「齊哥,你給我煮的粥,帶我迴的家,在生病時扶我上床睡覺,都是因為你的善良對不對?其實你在心裏也很討厭我對不對?」
沒有人說話,幽幽月光吞噬了一切,季知軒的眼眸中閃爍著難過的神情,在此刻似乎釋然:「我都知道。」
季知軒的視線,逐漸往下滑,他的頭也隨著視線逐漸往下,柔軟的唇瓣輕盈落在了齊返的虎口,落在那隻紅艷紅勾邊的蝴蝶紋身處。
這是一次不易察覺的觸碰,糅雜著季知軒的刺激與心酸。
又過了幾分鍾,季知軒上樓了,他把自己丟入齊返的床上,聞著床鋪殘留著齊返身上的味道,輾轉反側,不知道多久,他也陷入了夢想。
而樓下凹陷的沙發中,齊返依舊閉著眼,唿吸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均勻,食指輕輕抬起,似乎是神經緊張性的條件反射。
第13章 「 開心的」
齊返這一晚睡得還算踏實。
一大早,他被門鈴聲吵醒,他煩悶地去開門,卻見齊新榮一臉得意地站在門口。
他更加不爽了。
齊返杵在門口,沒有讓齊新榮進屋的意思。
「季知軒呢?在房裏?」齊新榮也不在乎,他似乎隻是想知道新兒子的近況。
「迴老家了。」
「迴老家了?什麼時候迴的?昨天?」
見齊返不說話,齊新榮直接衝著門裏大喊:「季知軒?季知軒!!!」
「.......別叫了,在睡覺。齊新榮你真的很煩。」
齊新榮哈哈一笑,拿出兩張票給齊返:「竹英買的,說周末你們可以去遊樂園玩玩。」
「兩個大男人去什麼遊樂園?真是吃飽了撐的。」齊返盯著票皺了皺眉頭,並沒接。
齊新榮嚴肅道:「怎麼說話的呢,人家竹英一片好心,你也剛好找迴童心。」
竹英跟齊新榮在一起一年了,也沒說給齊返找童心,合著季知軒一來,齊返的童心可以找迴了?
齊返懶得說,要不是齊新榮一直說季知軒特別喜歡去遊樂園,齊返估計能直接讓齊新榮打道迴府。
最終,齊返還是接下了票。
齊新榮似乎就是來送票的,票到了齊返手裏,齊新榮一刻也沒有停留,轉身就走了。
齊返迴到沙發上,他盯著摔在地上的酒瓶發呆。
他看了一眼樓上敞開的房門,房間內部沒有動靜,季知軒應該還在睡覺。
齊返揉了揉太陽穴,他不知道昨天對季知軒說的那些話,會不會稍微讓他清醒一些,比起關注別人,自愛是每個人一生的課題。
齊返覺得自己昨晚似乎做了個夢,夢見季知軒問他是不是討厭自己?
夢中,齊返想解釋,卻說不出話。
季知軒看上去有些脆弱。
齊返很想告訴他,不必在意他人的喜歡和討厭,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但是他怎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看著季知軒無措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