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返的手指抽離之際，他感受到了指尖的濕濡，但他來不及想那麼多，迅速把自己的腿摺疊，塞入了季知軒供應出來的空隙之中。
兩人好歹是擠下了凹槽空位，但是這樣的姿勢實在是不太舒服。
季知軒穿著純棉的外褲，棉質的布料遇水後難幹，還殘留著潮氣，一晚上黏在身上的冰冷潮濕，這會兒導來了不屬於自身的熱度。
齊返的肌膚緊貼著季知軒，潮氣在兩人的肌膚上流轉。
「怎麼這麼濕？」齊返用手朝前探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室內的黃色光源忽然閃了一下，兩人都禁了聲。
自動門忽然開了，開門的嘩啦聲，讓兩人同時一驚。
季知軒一手捂著自己的嘴，一手拽過齊返的衣袖，他緊張地瞪大了眼，豎耳聽著周圍的動向。
他們聽到了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光源在室內打轉，說話聲也隨之響起。
「哎喲喲，怎麼迴事，這幾個凳子怎麼擺在這裏，這前臺的工作人員怎麼收拾東西的。」來的人自言自語。
緊接著，塑料板凳的擺弄聲適時而起，不多時，大廳又重迴了安靜。
「好了，這樣就挺好。東西就要整整齊齊的。」來的人拍了拍手。
隨著腳步聲再次在房間內響起，光線也再次晃動。
白色的前臺桌好像一堵牆，牆的外側是巡查大廳的工作人員，牆的內側是季知軒與齊返兩人偷偷摸摸的躲藏，莫名有一種圍堵的刺激感。
齊返與季知軒兩人蜷縮著身子，他倆的身子各占一邊，腿腳緊緊地貼著對方。
季知軒有些不安。
狹小的空間裏，兩人互相擠著對方。
季知軒褲子散發的潮冷與齊返腿部肌肉散發的出來的熱量對沖，惹得他有些不自在，渾身都在顫慄。
季知軒不動聲色往後退，他想離開齊返的無意識緊貼，他想隔絕這樣的感受。
季知軒小心地縮著身子，他艱難地蜷著腰身，用極限的姿勢挪出的微妙空間距離，好歹解放了他的雙腿。
讓他的腿可以不用緊貼著齊返了，他緩緩地鬆了口氣，胸口小心地起伏著。
倏然，熱浪再一次靠近，沿著他的腿部肌肉深入身子骨，再如上竄的煙花一樣，在腦內炸開。
齊返竟然追了上了，他的腿竟然前伸，彌補了季知軒剛才撤退的距離，這樣的挪動，距離上肉眼可能都分辨不出，但空間上卻給足了季知軒壓迫感。
季知軒覺得自己的生存空間更加狹小了。
季知軒有些慌亂地看向齊返，用手肘頂了一下齊返的小腿肚，示意太擠了。
齊返依舊沒動，他跟黑夜中的獵豹一樣，目光緊鎖著季知軒。
雖然兩人身處黑暗，但是季知軒對齊返的視線還是極為敏感，他一時間沒了繼續的動作。
而就在此刻，自動門再次響起嘩啦聲，腳步聲遠了，自動門開了又關，前臺大廳又重歸安靜。
「齊哥，那人走了，你退出去吧。」季知軒見齊返半天不動，他小聲提醒。
可齊返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季知軒用膝蓋輕輕撞了一下齊返，「齊哥，人走了。」
齊返這才眨眼迴神。
「嗯，沒事兒了，那人走了。」齊返的聲音有些喑啞，他清了清嗓子，慢慢從桌底鑽出。
季知軒有些不明白，明明在這樣最緊張的時刻，齊返怎麼發呆了？
這樣的問題太關乎隱私，季知軒不太敢問出口，不過，確實還有其他的疑問，想等著齊返解惑。
「齊哥，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季知軒放鬆後，他覺得自己的頸椎與肩膀肌肉都痛得慌。
他伸手去摸，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施展不開。
「我們......」齊返一時語塞了。
齊返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確實沒必要躲。
要是有保安來查，大方說迴公司那個充電器、數據線什麼的糊弄過去就好了，他為什麼要躲起來？
「齊哥，你真的擔心我們被發現嗎？我們就算被發現，也沒有關係吧，咱們現在本來就在這家公司工作，晚上出現在公司也不會很奇怪吧？」季知軒一邊從桌下爬出，一邊說著自己的想法。
「你為什麼要躲呢？是因為怕我們倆人的關係暴露嗎？可是，你不是說，我們要作為兄弟關係好好相處嗎？兄弟的關係也不會說不出口吧？」季知軒站起來了，他伸展著酸脹到發麻的手腳，四肢迴血，全身布滿了麻麻的癢意。
對啊，季知軒其實說得沒錯，他們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幹什麼要躲起來？
齊返自己也沒想清楚。
在身子比腦子先動的情況下，他不僅沒有按照自己先前得出的結論辦事，沒有割開與季知軒的關係，反而抱著季知軒動了起來，讓兩人貼得更近了。
「我不想和保安解釋半夜在公司前臺呆著的原因。」齊返丟下了這句話，繞開季知軒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季知軒聽著齊返說的這句話，真是聽君一席話，白讀十年書，好一個糊弄文學，但他也不再追溯。
季知軒看著齊返站在大門前方的背影，他通過剛才的經曆，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齊返可以掰開自己的雙腿，為什麼自己不可以掰彎齊返呢？
禮尚往來才是人類的生存之道。
季知軒有了主意之後，心情肉眼可見好了起來，他漫步來到齊返的身側，直言道：「齊哥，我不想在這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