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低著頭,把手機放入口袋,重新迴到酒店包廂。
包間裏很安靜,季知婭抱著雅思書正在背作文。
見兩人進來,她連忙起身,顯得有些侷促,小聲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客氣什麼。」季知軒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示意妹妹坐迴去。
竹英把包放下後,轉頭對季知軒道:「人家這是尊重長輩。」
服務員逐步上菜,包間三人氛圍還算融洽,妹妹的心思都在學習上,她的目光雖然落在圓桌的菜上麵,可她的腦內都是英文字母。
她最近有一場模擬考,整體比較緊張。
「終於坐下了。」季知軒轉了轉手腕。
他這會兒確實有一些累。
先前,季知軒在love hotel旅店前方離開了齊返,之後,他隨著媽媽拐入了小巷子,他並沒有甩開媽媽拽著他的手,而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媽媽朝前走,最後上了車。
季知軒跟著媽媽來到妹妹的預科學校後,解決了季華的事情。
竹英也帶著兄妹二人來到了這家夜宵店歇息一下。
今天季知軒確實應該歇息一下。
他沒想到處理季華的事情,會讓他如此心力憔悴。
上一次季華去找季知婭的時候,季知軒在研學,是齊返幫忙處理的,他沒看到是什麼場景,也不知道會讓人這麼難堪。
還尋思著打算過後讓遠遠幫忙,把季華的身份證扣掉,不讓他買票出村。
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季華又找上門了,跟難纏鬼一樣。
對待季華,齊返那種用律師的警告等正規手段,都統統沒用。
季華有自己的王法,他把人家律師給打跑了,還揚言要揍律師全家,嚇得律師都報警了。
他覺得季華的腦子可能真的有病。
不想這樣罵他的爸爸,但有時候,他都要動搖自己的唯物主義價值觀了,他真覺得他的爸爸不是他爸爸,而是被什麼邪祟附身了。
他實在想不出,一位父親僅僅是為了一些錢,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情,讓還在讀書時期的兒女,不得安生。
這不是邪祟是什麼?
從小到大壓在心底的情緒,一併蹦出,季知軒今天實在沒忍住,差點和季華打起來。
好在季知婭的班主任與校長衝出來,攔住了這起衝突事件,現場無人員受傷。
直到現在,季知軒還記得季華那可憎的樣子。
季華衝著季知軒大唿小叫,「來啊,打我啊,最好把我打死了,你這個不孝子,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跟老子對打的啊?當年就不該生你出來!老子就該給你射泥巴地裏。」
季知軒捂著妹妹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這樣的汙言穢語,真是會髒心。
後麵很混亂,季知軒似乎得了選擇性失憶一樣,他記不太清了。
隱約記得學校報了警,警方先把季華控製住了,大家一起去了警察局。
齊返之前聯繫的律師也接受了警方的問話,恰逢在此警察局附近辦事,順道來了,律師接手了後續的處理。
竹英便帶著他們兄妹兩來了這家餐廳吃夜宵。
吃完飯,都快十點了,竹英把季知婭送迴了學校。
車上就剩季知軒和他媽了。
竹英坐在車裏,點燃一支煙,煙飄到了季知軒的鼻腔,吸入了體內,惹得他一陣嗆咳。
「在車裏抽什麼煙。」季知軒小聲嘟囔。
「齊返也在車裏抽,怎麼沒見你抱怨,隻準男朋友抽,媽抽就不行?」竹英盯著後視鏡,看著季知軒的表情變化。
季知軒撇了撇嘴,沒說話。
竹英沒有立馬發動車,她知道季知軒今天心情不好,因為她把季知軒從齊返身邊帶走的時候,她透露了一個秘密。
這會兒,在竹英眼裏,季知軒正在犯軸。
「鬧什麼脾氣,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季知軒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為了我?你認識齊新榮的時候,我知道嗎?」
季知軒今天的心裏裝了很多的事兒。
其實,他在處理季華的事情之前,竹英載著他去妹妹的預科學校的路上,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關於季知軒的那張銀行卡,其實是一張副卡,而主卡在竹英手裏,那裏有更多的財產份額。
這筆錢,是竹英借著齊新榮廠子作為平臺,開展了其他業務獲利而來的。
所以,之前竹英篤定這裏麵的錢與齊新榮的公司無關,確實無關,隻是她借齊新榮的公司作為了一個跳板平臺,她依靠著自己的能力,創造了更多的價值。
「媽沒什麼文憑,但不代表媽沒能力,大公司要文憑,但這個平臺不要,齊新榮的公司就是一個平臺,能不能賺錢各憑本事,齊新榮沒本事,關我什麼事兒。」
季知軒認真道:「但是你利用他的平臺,截掉了他的客源和流量,以至於齊新榮的廠子逐步沒落,對後續業務接辦產生了利空性質的影響。」
竹英晃著指尖,搖搖頭,仿佛季知軒說的內容是無稽之談。
季知軒正色補充道:「在法律意義上,你應該是需要有所補償的,不信我們可以去問那位律師。」
竹英輕聲笑,「季知軒,現在不是你質問我的時候,如果你覺得這錢有問題,你大可以不去,你現在重新給季知婭找國內的學校吧,還來得及。」
還不等季知軒說話,竹英踏了一腳油門,車子在馬路上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