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董姝予有些遊離的目光，我皺起眉，察覺到她情緒似乎不太對。


    我一時不太明白，她怎麼少見地露出這種情緒。


    以我對她的了解，就算帶著小性子問出 “是否因為私立高中漂亮女孩才去” 這種問題，也該是帶著玩笑的意味，很快就會恢複那大大咧咧的樣子。


    可現在，她眼神裏透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迷茫和不安。


    我忍不住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董姝予微微一愣，像是才意識到我在看她，急忙收迴目光，撇撇嘴輕聲說：“沒什麼，我沒事。”


    我自己琢磨了下，結合她剛才問的問題，隱隱明白她為啥這樣了，於是故作輕鬆笑著問：“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她微微低下頭，手指下意識交叉相互捏著，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好吧，我確實有點，不過是偶爾才會。”


    難得見她露出這副不安的表情，我下意識想讓她說下去，仍舊溫和問道：“嗯，哪點不自信說來我聽聽，我看看？”


    她眨眨眼，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哼唧道：“我媽說我太任性不太考慮別人的感受，而且性格變化太快；


    最主要你剛才說私立高校那些有錢人家長大的女孩都氣質比較好，這個我好像一直沒有..... 哎，所以有點小擔心。”


    我本想逗逗她，讓她說自己缺點，可她這性格真說出這些，我察覺到她明顯往心裏去了。遲疑了下，我才問：“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想？”


    董姝予輕輕咬著下唇，歎了口氣才輕聲說：“因為來的時候其實我也猶豫了，誰讓你嚇唬我的！”


    她嗔怒地瞪了我一眼後又垂下目光，帶著絲歉意：“我真沒想到你課程排得這麼滿，我以為你一天就補幾個小時，結果你一下午基本都在上課，還因為接我中斷補課請假，晚上本該你複習的，結果因為我來也沒能好好複習，就是......”


    她歎了口氣，這次露出自責的神色，低聲道：“就突然感覺自己這次非要來很任性。”


    我提示道：“你才 19，別想這麼多！”


    董姝予輕輕搖了搖頭：


    “最主要是這次你複讀還是我建議的，因為剛才你說私立高中漂亮女生多的時候，我竟然產生了不想讓你去的念頭，就感覺很羞愧，好像在拖你後腿。”


    說完她雙手拄著下巴，呆呆地不知道看著什麼，有些失神。


    聽她說完，我徹底明白了她剛才的心態。見她仍一副自責的表情，我聳了聳肩，寬慰道：“別想那麼多，我都沒放在心上，實在太自責晚上以身相許就好......”


    董姝予聽到我這話，咬著嘴唇不滿道：“合著我給你烘托氣氛呢是吧？”


    我笑了笑，看著她一副躊躇的表情，感覺自己有點落井下石。


    於是準備開口換個讓她開心點的話題，看著她那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和思索的表情，我瞬間明白她應該真在思考我的建議。


    正當我愣神的時候，她深吸了口氣，目光看著我猶豫道：“我能有的商量嗎？”


    見我點頭，她垂下目光，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我還沒準備好，哎，其實吧你馬上去上封閉的私立學校了，應該答應你的，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


    我見她認真中帶著躊躇和害羞的表情，嘴角越翹越高，最後發覺忍不住了，忙捂住嘴。


    她抬起頭見我這副表情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臉頰瞬間泛起紅暈，伸手用力捶了我一下，嗔怒道：


    “你還笑！你就知道欺負我，人家正認真.....” 她剛說一半又馬上頓住，氣鼓鼓地別過頭去，可嘴角卻也忍不住微微上揚，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我趕忙收起笑容，認真地寬慰道：“嗯，我知道你很認真。”


    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嘟囔道：“我真的是在認真考慮嘛，你這一笑，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我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忍著內心的笑意開口解釋：“沒有，我認真提出邀請，你認真提出意見，我覺得你的意見我需要認真考慮..... 嗬嗬～”


    董姝予愣了愣，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臉上的紅暈瞬間又加深了幾分，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都咽迴去了，最後羞惱地看了我一眼後徹底扭過頭，看樣是不準備理我了。


    見她這副樣，我沉思了下，琢磨她剛才說的擔憂，又想起之前劉醫生在我迷茫時候開導我的話。


    於是點了根煙後，對董姝予開口說：“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我知道你擔憂什麼，無非覺得自己不夠漂亮，還有……”


    “我沒有，我很漂亮！” 董姝予打斷我的話，說完後似乎又意識到不該理我，又扭過頭。


    我輕笑一聲繼續說：“就是嘛，很漂亮就可以了，又不是去競爭選美小姐，


    你說的缺點無非偶爾刁蠻點、情緒不穩定、行為有些衝動、缺乏耐心，固執、做事可能不太能顧及到別人感受、還有......”


    “喂！我哪有那麼多缺點？你故意的是吧？你確定你是準備要安慰我？” 董姝予又坐不住了。


    “你看，還不讓人把話說完，這不都是你缺點嘛。”


    我見她露出一副悻悻的表情，但沒再繼續說話，我沉思了下才坦然道：“但人不就是這樣麼，誰還沒缺點，完美的人小說裏才有，咱倆又不是。”


    我吸了口煙才繼續說：“但你優點也不少的，比如真誠熱情、心地善良、性格直爽、樂觀積極，人不都是有正反麵的麼，


    而且你才 19 歲，還在成長，我知道你以後的好就可以了，我挺喜歡。”


    董姝予轉迴頭看著我，遲疑道：“什麼以後？你怎麼說話方式跟我爸似的呢？”


    我沒理會她問及以後的問題，僅僅麵露誠懇道：“前段時間劉醫生就是這麼寬慰我的。”


    說完後我笑了笑，挑起眉道：“我像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