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模仿他，他那種行為是價值交換，我不想惹事。” 我無奈辯解。


    我的話再次讓老爸沉默，半晌後，才苦笑追問：“之前你和你媽聊醫藥超市的時候，你媽就跟我提過你現在思考角度和同齡的孩子有很大不同，我沒太當迴事，現在看來，你好像確實......\"


    老爸在電話裏斟酌了半晌，不知道是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還是覺得說這個沒意義，便岔開話題提醒道：


    “你老叔當時的行為我不想過多評價，至於你的行為，按照你們教導主任的說法，是對規則有清醒認知，對自身定位有清醒認知，對後果也有清醒預判，按照他的說法，你是在清醒地進行‘規則解構’。 他也提及這種情況對於校園規則來說不算什麼，但因為不清楚你的目的，隱晦地表達想讓我協助學校對你這種情況進行引導糾正，對於這一點，你怎麼想的？”


    我不以為意地聽著老爸的念叨，又往裏麵走了幾步，找了個更隱蔽的位置點了根煙，隨口迴答：“咱家生意性質不就是這樣的麼？”


    電話那頭的老爸似乎被我這句話噎住了，我能清晰聽到老爸點煙的聲音。


    “怪不得教導主任隱晦說你小子難纏，生意上利用規則是企業生存策略，而且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你仔細想想，你老叔的行為雖不全是你說的‘價值交換’，也是帶有強烈目的性的，你呢？”


    聽到我沉默不語，老爸似乎覺得自己說深了，聲音緩和了些，解釋說：“說實話，我不覺得你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畢竟我不希望你吃虧，做事確實需要講究策略，我甚至覺得你的策略沒問題 —— 因為你們教導主任反複跟我提及你的方法不對，但他沒法說你違反了校規！爸不是不讓你這麼做，打這個電話是讓你打破常規之前考慮一下你的...... 目的。”


    我苦笑，知道老爸說淺了，他恐怕想說的不是 “目的” 而是 “收益”，又擔心對於這個年紀的我說 “收益” 太直白。


    想了想，對自己的老爸沒什麼好瞞著的，於是坦然道：“爸，你想說的是‘收益’是麼？”


    我說完後明顯能感到老爸愣了愣，才歎道：“怪不得教導主任說你在學校不該想太多。”


    我思索了一下，詢問道：“爸，下次我自己會考慮好，你說的我都懂。”


    這一次老爸遲疑了很久，才斟酌著提醒道：“爸能理解你的思維邏輯，甚至猜想你們教導主任也能理解，但站在他的角度並不能認同。因為學校作為育人的場所，能接受有限度的叛逆，但不能接受規則被打破。所以，你能老實點麼？你要是對規則有想法，迴家來爸跟你聊，我對這套比你熟，你別在那自己試探，沒什麼意義不說，隻會讓你成為刺頭 —— 槍打出頭鳥你不知道嗎？”


    “爸，我不是要打破學校規則，是我們學校學生會的那個學生針對我，我看他不爽，故意找茬扣我寢室分，我不卡著學校規則邊界罵他，就得抽他嘴巴子了！”


    “那這樣的話，爸知道了，盡量下次克製點，先就這樣吧......”


    我一聽老爸要掛，雖然有些詫異，感覺他這時候掛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由打斷他道：“等會，爸！我有事問你。”


    “說吧，” 老爸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


    我一臉疑惑地詢問：“你不教育我了麼？”


    “我教育不了，我剛才想了一下，你在學校不打架就行，等我再琢磨琢磨說辭再說......”


    聽著電話裏老爸有些尷尬的聲音，我忍著笑詢問：“我有點事沒搞明白。”


    老爸明顯有些躊躇：“啥事？你們學校的事我暫時沒想明白，你等我想想，你這個跟企業不太一樣......要不你問問你媽？”


    我思索了一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是對我們教導主任的行為不太理解，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我看他糾結得不行，我這點事有那麼難處理？”


    這次明顯能感覺到電話那邊的老爸鬆了口氣，底氣十足的詢問：“你把經過再跟我說一下”


    我沒遲疑，站在自己的角度把經過詳細講了一遍，老爸那邊一直默默聽著，等我最後講完明顯感覺電話那頭的老爸胸有成竹解釋道：“你們教導主任不是糾結怎麼處理你，權衡校長理念與執行困境的平衡，在做取舍，你小子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說完他還自己輕聲嘀咕了一句：“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教育你可能我確實差點意思，你要是說管理和用人方麵，我倒能給你講講......\"


    這一刻，我竟莫名覺得老爸挺可愛的，他本就務實性格，讓他講“權衡利弊”，講“企業管理”都能頭頭是道，但在明明也認同我的“策略性反擊”的邏輯下，讓他闡述這套方法在校園的‘不適用性’，能講明白才怪了，而且我老爸確實不具備合格的教育方式，要不然也不會在我初中早戀時搞出強拆拆散我和牟念的事.......


    於是我帶有目的地問：“那教導主任問我沒喊班主任一起的用意，我迴答的對麼？”


    “你們校內我不太懂，但從管理的角度上，如果在咱家酒店碰到這種情況，員工犯錯，基層管理相當於領班，領班與基層員工接觸最多，所以在有領班在場的同時處理員工本就帶著人情味，不讓領班參與的情況下讓經理直接處理的話，我覺底層邏輯是——用行政手段快速定調矛盾性質，同時保留教育引導的空間。”


    聽著老爸斬釘截鐵的迴答，我默默點頭，看來自己並非全是過度解析別人的看法，有些分析還是合理的。至少對有社會經驗的人，比如教導主任的行為邏輯，認知並無偏差。


    “這種行為是最優解麼？”我問出這個問題後，自己也陷入沉思。


    正當我思索的時候，電話裏傳來老爸誠懇的聲音：‘兒子，你要是琢磨這個不如迴咱家酒店，你那學校教不了這些，在學校你要麼好好學習，要不…… 你處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