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裴渡和虞笙都起了個大早。
一個穿得十分端方雅正,準備去麵聖;另一個則穿著一身勁爽的騎裝,準備在今日大展拳腳。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虞笙將清荷清竹清梅清蘭四個丫鬟都帶上了,三個打架,一個吵架。
再加上那一溜捆了手腳的黑衣人,一行人浩浩蕩蕩敲開了虞府的大門。
也沒等門房通傳,她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毫不客氣地坐進了正廳。
得到消息匆匆看來的虞鍾信和董氏一看到她這般模樣,頓時來了火氣,厲聲嗬斥道:“迴趟娘家竟然弄出這般大的陣仗,虞笙你好大的排場!
虞笙嘿嘿一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多謝父親母親誇獎,實是家中傭人太多了些,排場自然就大了!
見到她這般厚顏無恥的模樣,董氏氣得直瞪眼,虞鍾信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事說事,沒事別到娘家來擺譜,生你養你一遭,可不是為了讓你這般跋扈無禮的!”
虞笙無所謂地搖頭:“既然來了,自然是有事的,不過還要勞煩父親將大姐姐和三妹妹請出來,有些事情,我想她們也是有必要知道的!
董氏不滿地皺起眉頭,伸出一隻手指指著虞纖:“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見誰就見誰,你真當自己是侯爵夫人了!”
聽到董氏的話,虞鍾信心中的不滿也更深了些。
上次裴渡陪著虞笙迴門之時,將永安侯府說得千般好萬般好,讓虞鍾信以為,永安侯馬上就要官複原職甚至平步青雲了。
卻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永安侯仍舊是籍籍無名,幾乎快要淡出朝廷的視野了。
他更是聽聞永安侯府內已經開始變賣下人了,這樣窮困潦倒的侯府,連他們虞家都不如!
此刻再看到虞笙在這裏打著永安侯府的招牌充大,他心裏的火氣蹭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夠了!幾月不迴來一次,一迴來就對長輩姐妹指指點點,我看我真是太驕縱你了!你別以為你嫁了人,我就不能對你動用家法了,你若是識相,就早點滾迴你的永安侯府去!”
虞笙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頓,有些發懵。
她瞇著眼睛看著這個薄情寡義的父親,也不再維持臉上的假笑。
她隨手將茶盞砸在桌上,發出擲地有聲的聲響,冷著臉道:“虞纖和虞靜派人綁架暗殺於我,我原本是想著都是一家人,想著心平氣和地在府裏解決。
既然父親母親都覺得我沒有資格見他們,那我這就去官府報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不識相!
虞笙說罷就要轉身,卻被虞鍾信叫住了。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阿纖和阿靜派人暗殺於你?你有沒有搞錯?”
虞笙冷哼一聲:“人證物證俱在,上了公堂,府尹大人自會辨別我有沒有搞錯。”
虞笙拔腿就走,董氏卻有些急了:“你,你不許走!”
虞笙不搭理她,她直接小跑著上前要拉扯虞笙,神態焦急不已。
虞笙反手甩開她的手,直接將人甩到了地上。
“剛才不是趕我走嗎?如今怎麼又不讓我走了?父親,這母親怎麼心口不一的呀?”
虞笙明知故問,虞鍾信看到董氏的神情,瞬間也猜到了大半。
他輕咳兩聲,尷尬地在廳裏走了幾步,又才迴過身來看向虞笙:“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說。”
虞笙輕笑一聲:“好好說?方才我想要好好說的時候,父親母親卻罵我不識相,如今我聽你們所言不說了,你們又要挽留我,我真是搞不懂父親母親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虞鍾信一張老臉幾乎要掛不住,想罵虞笙,又怕惹急了她將事情鬧大。
他隻得怒目看向董氏:“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還不趕緊給笙兒賠個不是!”
董氏咬著牙站起身,無奈又敷衍地朝虞笙拱了下手:“笙兒,方才是母親的不是。
我這就派人去叫你大姐姐和三妹妹,你且坐下歇會,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說開了便是!
虞笙哼了一聲,慢慢地轉身,坐迴到位置上。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虞纖和虞靜在董氏的催促下姍姍來遲。
幾人一落座,董氏就滿臉堆笑地看向虞笙:“笙兒,剛才來的路上我都問過了,你姐姐和妹妹昨日都乖乖在梅山賞梅呢,哪裏有你說的那檔子荒誕事,你應該是誤會了!
虞纖和虞靜也附和著點頭,尤其是虞纖,嘴巴微微一癟,眼淚就要落不落地在眼圈裏打轉。
“笙兒,我們是親姐妹,我怎麼可能雇人來傷害你呢?你不要想多了。”
看著虞纖這令人作嘔的姿態,虞笙失了耐性,不想再與她們多費口舌。
她拍了拍手掌,清竹便將那一連串的黑衣人帶了上來。
虞笙走到他們的麵前,一個一個地問:“你們說說,昨天是什麼人指示你們,讓你們對我做什麼?”
那群黑衣人原本隻是街頭巷尾的一群小混混,時常幹些催債要錢的買賣,手上並沒有殺過生。
原本是看在虞纖要求不算高的份上接了這個活,卻沒想到落到了裴渡的手上,被折磨了一晚上。
如今他們早已沒了半分傲骨,毫不猶豫地指著虞纖:“她,就是她,雖然戴著鬥篷,但身形和聲音都一模一樣,我不會認錯。
她沒叫我們殺人,隻是叫我們把你綁起來,衣服扯爛丟到人多的地方,做出你被羞辱了的景象。”
虞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幾乎變了形:“不,你汙蔑我!父親,母親,纖兒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虞笙不急不緩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玉佩,扔到了虞鍾信麵前。
“父親應當認得這個玉佩吧,這是姐姐及笈時您送給她的,昨日她帶的銀子不夠付全款,就將這個玉佩抵給了他們,說是等事成之後贖迴!
一時間,虞府的正廳裏鴉雀無聲,虞纖和虞靜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