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雲希消失的同一時間,遠在杏花村的婉娘突然心口像針紮一樣痛了一下。
哪怕是在熟睡中也被痛醒,睡在身旁的蘇二勇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娘子,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麼”
婉娘捂著有些發慌的心口,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突然疼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蘇二勇心疼的給她順了順背,問道
“是不是這段時間累著了,再加上天氣熱才會這樣”
婉娘卻感覺並非如此,雖然現在心口沒有痛的感覺了,但是那心慌的感覺一直縈繞心頭,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你說是不是幾個孩子出什麼事了,那畢竟是打仗的地方,刀劍又不長眼,他們會不會…”
“你放心吧,孩子們能有什麼事,我看你啊就是太想他們麼,你別忘了咱們閨女可是有空間的人,真有什麼事隻要她往空間一躲,大羅神仙來了也找不到她。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肯定是累著了,好好休息,明天醒過來就沒事了。”
被勸慰了幾句,婉娘心裏的慌亂也少了些,兩人又重新躺下休息。
而此時戰場上正把胡塞打的節節敗退的謝墨安也有同樣的感受,更有一種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東西的那種窒息感。
他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雲希出事了,然後他又再次對著胡塞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
這種不要命打法頓時讓胡塞亂了節奏,之後謝墨安尋了一破綻,再虛晃一槍,用手臂上的一傷換了胡牌塞的一命。
謝墨安捂住手臂氣喘籲籲的站在原地,心裏一鬆,總算為雲希報了一箭之仇。
主將已死,北羌軍隊頓時軍心大亂,如同一盤散沙,瞬間潰敗。
大慶將士們乘勝追擊,一路勢如破竹,將北羌軍隊趕出了固川城數裏之外。
這時的天已經蒙蒙亮,整個固川城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首,有大慶的,也有北羌的,整個場麵簡直慘不忍睹。
謝墨安顧不上包紮手臂的傷口,讓副將頂替他安排後麵的的事宜,而他心急如焚地朝著蘇雲希所在的地方奔去。
他心中的不祥預感愈發強烈,腳步也愈發急促。
當他趕到時,卻隻見蘇九一直跪在蘇雲希消失的地方,神情恍惚,地上蘇雲希躺過披風還在,可上麵的的人卻不見蹤影。
謝墨安心中的不安更是達到了頂點,他衝著跪在一旁的蘇九問道
“雲希呢,是不是被送迴營地醫治了。”
這個時候他多希望蘇九能告訴他,雲希隻是被送去治療了。
然而,蘇九緩緩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聲音顫抖有沙啞的說道
“小…小姐的隨身空間崩碎了,然後就…就消失了。”
謝墨安聽到蘇九的話,猶如遭了一記晴天霹靂,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你說什麼?空間崩碎?雲希消失了?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腳步踉蹌地向前走了兩步,差點摔倒。
蘇九的心中滿是自責與痛苦,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世子,是奴婢沒保護好小姐,才讓她遭此一劫,奴婢對不起小姐。”
說完,蘇九對著披風的位置磕起了響頭,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少她心中的痛苦。
謝墨安製止了她的行為,讓蘇九把他走後發生所有事情詳細的說一遍。
當聽到蘇雲希當時的空間已經沙化,本來還對蘇雲希可能還在空間中養傷這個想法抱有一絲希望的謝墨安這下徹底絕望了。
他心口一痛,噴出了幾口鮮血,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朝後倒下,徹底昏死過去。
等謝墨安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
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從床上下來,去找蘇雲希,他的記憶停留在讓軍醫救治蘇雲希的場景,可站在旁邊守著他的石頭卻阻止了他
“世子爺,你已經昏迷了三天,這三天裏,寧安郡主並沒有出現。”
其實石頭更想說的是讓謝墨安節哀,寧安郡主是真的沒有了,可他卻不敢說出口。
謝墨安怔愣住了,他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讓石頭出去。
石頭出了謝墨安的帳篷,趕緊朝著鎮國公的帳篷走去,他要去稟報鎮國公,世子爺醒了。
等鎮國公趕到謝墨安帳篷的時候,看到眼前的兒子,他心中劇痛。
早上來看謝墨安時,他還在昏睡,除了臉色蒼白,其餘的都沒什麼,可現在的他,滿頭青絲已然全部變成了灰白色,整個人讓人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半分生機。
鎮國公看著仿若蒼老了十歲的兒子,眼眶泛紅,心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他緩緩走到謝墨安床邊,輕聲說道:“墨安,雲希的事,為父也痛心疾首,但你要振作起來啊,你還有責任,還有大慶的將士,還有蘇家……”
謝墨安空洞的眼神轉向鎮國公,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
“父親,雲希不可能死的,她隻是受傷了去療傷,她肯定會迴來的,我要去等她,不然她迴來的時候沒看到我,肯定要生氣的。”
說完不顧虛弱的身體,踉蹌的走了出去,鎮國公沒有阻攔,隻是讓石頭跟著他。
除了謝墨安,蘇家兄弟倆也是昏迷了三天才醒來。
醒過來的蘇青遠抱著蘇青淮痛哭
“大哥,都是因為我,是我任性不懂事來了這北境,大姐不放心追了過來,才會遭此一劫,是我害死了大姐,我這就去陪她,去下麵給大姐道歉。”
說完他拿起拿起匕首就準備往自己的胸口刺去,被蘇青淮攔住了
“你瘋了,大姐要是知道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命,她該有多生氣,要是我們不振作起來,爹娘該怎麼辦。”
蘇青淮說完自己也已經忍不住的淚流滿麵,他也還隻是個十四歲孩子。
還有長樂公主和穆梓楓,也難過的幾天吃不下睡不著。
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謝墨安來到當時蘇雲希消失的地方,自己親手在那裏搭了個竹屋住了進去。
他說他要在這裏等著蘇雲希迴來,一天等不到就等一年,一年等不到就十年,十年等不到就等一輩子。
鎮國公聽完石頭的稟報,隻能無奈的說道
“隻要他能心裏好受一點,就隨他吧,你看著他,別讓他做傻事就行。”
石頭領命而去,鎮國公卻沒那麼多的時間來傷感。
謝墨安現在是完全不管軍中事,這一切就隻能他來頂上,他需要把與北羌作戰的所有經過寫成奏折上報朝廷,然後再等著朝廷的迴複,如何做戰後安置等一係列的事情。
而謝墨安把竹屋搭好後,就住了進去,學著在杏花村時,和蘇雲希相處的日子,能讓他感覺,她一直就陪在他身邊。
事情過了半個月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來到了固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