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當作沒發生過?
您在開什麼玩笑!
崔姒和崔長佑一聽,臉色當即就沉下來了。
崔姒便問他:“敢問王老爺子,您的意思是,這婚事照常?”
王老爺子看向崔姒,見她臉色不好,便勸她道:“六娘,我知曉此事繡珠有不對,可她也是被人哄騙,你與她多年姐妹,也該心疼心疼她才是。”
心疼她?
心疼她給我兄長種一個青青草原嗎?
崔姒眼睛微微瞇起,眼中也有了淺淺的冷意:“我隻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婚約照常,她仍舊要嫁給我三兄嗎?”
王老爺子點頭:“正是,此事還請你們幾人保密,最好不要讓崔三郎知曉,若不然將來夫妻不和,那罪過就大了。”
“長豐,你也知曉我這兩年身子越發不好了,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見繡珠和你家三郎成親,若這親事不成了,我恐怕是死不瞑目啊!”
“你就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吧......”
這麼無恥!
崔長佑差點沒跳起來破口大罵。
感情剛才摔進魚池裏是他活該啊!
怎麼不摔死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崔長佑忍不住了:“我說你這老頭,你這話就很不對了,你的願望與三郎何幹?你死不瞑目又與他何幹?怎麼著,難不成他欠了你的?”
“我們崔家可不講究父債子償這一套,既然是他崔長豐欠了你的,那就讓他還好了,反正他已經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不介意再多娶一個。”
正是正是!
讓崔某人娶!
崔姒連連點頭,看向崔長佑的目光是滿是讚賞:小叔父,會說就多說幾句。
“胡鬧!”崔二爺差點沒氣死,這是什麼兄弟,“什麼叫做我娶,我還要不要臉了?”
崔長佑一臉理所當然:“您要臉,我現在這位年輕貌美的二嫂是怎麼來的?難道是要臉來的?”
崔二爺:“......”
好氣人的小王八蛋!
他總算是知道老母親為何總是謔謔拐杖了!
崔姒在一旁對王老爺子道:“老爺子,其實您心裏清楚,發生了這種事,但凡是個男子都不能接受這個妻子的,我知曉,您不願退親,是為了王家子弟。”
這些年來,因著王家與崔家是姻親,王家在羨陽城日子過得安穩平順。
而如今崔家投靠了燕城王,崔景又得了燕城王的器重,將來必然不同凡響,故而,王家不願舍棄這門親事。
“但您應該清楚,若是有朝一日,三兄知曉了王家的欺騙,不說王繡珠,便是王氏子弟,恐怕也要遭受滅頂之災。”
你當他崔景是什麼善人嗎?
也不怕自己死了都被燒成灰揚了!
“這世間上的事,紙是包不住火的,便是父親礙於您的情分答應了此事,還幫忙隱瞞,但我與小叔父也必然會書信一封告訴三兄。”
“故而,除非您今日能將我與小叔父的命留下,不然三兄必然會知曉。”
“對。”崔長佑連連點頭,“王老爺子,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最好的選擇就是將親事退了,然後各自安好,我們崔家另聘佳婦,王家呢,該嫁誰就嫁誰去,我們管不著。”
崔姒又道:“您若是不同意,到時我們崔氏前來退親,將事情宣揚開,那王家的臉麵真的是裏子麵子都沒了。”
這一番話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還是對王老爺子說的,若是換做王家其他人,可沒這麼好的態度。
王老爺子看向崔二爺,崔二爺不敢吭聲:“聽他們的。”
王老爺子想了想道:“退親也不是不能,但我有兩個提議。”
“一,崔景之可以不娶繡珠,但我王家還有其她女郎,到時候王家便說繡珠得了病,讓家中姐妹替嫁,如此雙方周全,麵子裏子也都有了。”
“二,崔景之不願再娶我們王家女,那你們前來退親,但給我這老爺子一個麵子,不能提繡珠之事,隻說崔景之遇見了更好的姻緣,要退了這門親事。”
總之,王家還要臉,王繡珠的事情要遮掩過去。
崔二爺仔細想了想,覺得合理,於是便道:“那就......”
崔二爺話還未說完,崔姒便失手打翻了茶盞,引來了眾人的矚目。
崔姒淡定地伸手將茶盞放好,然後道:“不如此事便交給我三兄決定如何?”
上一世因為王繡珠的事情,崔景被膈應了很長一段時間,將心力也放在前程上,等到了三十歲了,才成了第二次親,娶了娘子。
他與娘子之間要說特別深的感情或許沒有,但也算是琴瑟和諧。
隻是那位比他小了十幾歲,又是燕行川手下名將之女,因為父親戰死,幼弟還小,她為了保住家業才嫁給的崔景。
此生燕行川也重生了,或許那位不會死也說不準。
如此,崔景的姻緣就很難說了。
崔姒解決了王繡珠之後便不想幹涉,讓他自己來選擇吧。
王老爺子點頭:“也好,便交給崔三郎做決定。”
崔姒這是又道:“不過老爺子說的第二條,我並不讚同,畢竟是王家做錯事,讓我們崔家擔悔婚的名聲,總是不太好。”
“不如這樣吧,若是三兄不願娶王家女,也讓王繡珠裝病,到時候隻推說是她沒有福分,兩家退了親事,各自婚嫁,如此,雖說王家丟了麵子,但裏子算是有了。”
“總不能樣樣虧都是我們崔家吃吧?您說是不是?”
王老爺子看向崔姒,驚歎:“若不是六娘許了人家,我定然讓我家幾個不成器的上門提親去。”
有這樣能耐又事事周到的妻子,若是娶進門來,少不得可以旺三代。
崔姒笑道:“那可真是不巧,六娘已經定親。”
王老爺子直道可惜,然後也點頭應下:“那就依照六娘所言。”
。
於是,在離家十日之後,跟隨燕行川赴原州之戰的崔景收到了一封家書。
他打開一看,臉色一沉。
站在地形沙盤前的燕行川見此,皺眉問他:“景之,怎麼了?是家裏出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