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宴席一直吃到了晚上,月亮升起,月光撒在大地上,撒在酒醉的人群上。
苦渡帶著無暇跟賓客們敬酒,感謝賓客們的到來與祝福。
觥籌交錯之下,苦渡雖是罡氣境的修為,千杯不倒,可喝了足足一天,苦渡的臉上也有些醉意。
許文喝的興起,難得有這麼多人陪他喝酒,平常在宮裏,也沒幾個說話打趣的人。
許文仰頭灌下了一整杯酒,直唿痛快。
這麼喜慶的氣氛,許青難得開心,也多喝了幾杯。
“老祖宗,來,咱們倆幹一杯。”
“師父,我敬您一杯。”
“國師大人,我敬您一杯。”
一個個許青熟知的人到許青的麵前敬酒,許文,輕劍,淩英傑,徐冰白等等。
許青來者不拒,甚至到後麵換上了海碗,直言道誰敢跟貧道拚酒?
喝酒,喝酒,還是喝酒。
開心,開心,還是開心。
酒過三巡之後,宴席慢慢進入尾聲,賓客們歪歪扭扭的,開始陸續的走出大堂。
仰望天上繁星,許青來了興趣,衣袖飛起,法力噴湧而出,飛到天上,化作絢爛的煙花炸開。
在高懸靜謐的夜空之上,忽然升起了燦爛無比的煙火。
來此的賓客們仰頭觀賞著天上的煙花,醉眼朦朧下,天空的煙火更加夢幻迷人。
苦渡將無暇摟進懷裏,用手刮了刮無暇的鼻子。
“無暇,你看,我們又看到煙花了。算起來,這是我們一起看的第三場煙花。”
無暇很是幸福,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苦渡又看的癡了。
在苦渡看來,縱使煙花如何美麗,也會在無暇的笑容下黯然失色。
煙火燦爛短暫,但在人們的記憶中,卻永恆絢麗。
離此地遠處,法空渾身衣衫破爛,一瘸一拐的走著,往慈恩寺的方向走去。
之前淩英傑把法空扔到天上,法空在天空中欣賞了好一會大武的風景,當然,其中不免一些驚歎的叫聲。
最後法空掉在了一棵樹上,等再站起來時,法空的僧袍已經被刮的不成樣子,破了幾個大洞。
法空仰起頭,看到遠處夜空中升起的煙花,五光十色,端是好看,正是苦渡大婚的方向。
法空占滿黑色腳印的臉突然笑了,雙手合十,喃喃道。
“真美啊。”
大婚後第三天,林山寺的新任方丈上任,不是慧覺。
許青將長青訣作為賀禮送給了苦渡。
苦渡心中的氣很是凝練,不過短短三日,苦渡就憑借長青訣突破到了無相境。
苦渡將自己的氣稱之為,正氣。
內氣顯化後,是一隻雄獅,燃燒著火焰的雄獅。
之後的時間,苦渡真的帶著無暇走了,帶著無暇遊曆山川,周遊大武。
在路上,苦渡雖然已經還俗,但還是懷以慈悲之心,行金剛手段,經常拔刀相助,路見不平就是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在路上,苦渡跟無暇同樣留下了不少啼笑皆非的故事。
兩年後,慧覺還俗,跟鬆雪成親。
那個經常滿臉通紅的和尚還俗後,還是娶到了當初說要玩弄他感情的那個女子。
那個說要讓他受情傷的女子,還是嫁給了那個憨厚樸實,一心為著她著想的他。
……
十年後,大武第兩百零一年,許青蘇醒的第五十年,距離沉睡還有五十年。
這一年,許文八十五歲,滿頭白發,已是垂垂老矣。
感受到身體的蒼老,生機的逐漸逝去後,許文清楚的認識到自己老了。
人很奇怪,認識到自己老了,一個晚上過後,就好像真的老了幾十歲一樣。
許文原本跳脫的性子變得沉穩,動作也慢了許多,像一頭暮年的巨龍。
“老祖宗,你來啦。”
許文的聲音微弱嘶啞,像是喉嚨裏卡住了什麼東西。
“嗯,貧道來找你喝酒。”
許青手裏提著壺酒,笑道。
許文坐起身,很是高興,嘴裏嘟囔道。
“還是老祖宗對我好,宮裏的人都不讓我喝酒,快讓我嚐嚐,有陣子沒喝,可真饞死我了。”
許文倒了兩杯酒,先是將一杯遞給許青後,便急不可耐的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滿意舒服的神色,長吐一口氣。
“舒坦!”
許青看著許文的白發,舉止間動作的蒼老,眼神平靜,還是如從前一般,說道。
“小子,貧道肩有點酸。”
“好嘞,老祖宗,我最近又新琢磨出一道手法,保準你滿意。”
許文眼睛一亮,蒼老的身軀中竟然煥發出新的生機,許文走到許青背後,開始捏肩捶背。
相比於之前壯年時,許文的力道弱了很多。
“老祖宗,怎麼樣?”
“不錯,繼續。”
……
五年後,徐冰白逝世。
徐冰白生於大武一百一十一年,卒於大武兩百零六年,享年九十五歲。
徐冰白自小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青年時上了戰場,才開始雄雄的人生之路,正式翻開他的人生篇章。
徐冰白是大武最鋒利的長槍,長槍所至,無物不破,此生經曆戰鬥,大大小小五千三百七十一場,勝五千三百場。
對外敵時,徐冰白是嗜血好殺的惡魔,身旁有血獸相伴。
對內百姓時,徐冰白是翩翩書生,一個喜歡長篇大論的翩翩書生,很是親切。
在朝堂上時,徐冰白是一個好戰的文官,一個喜歡欺負武官的文官。
在徐冰白臨走前的那天深夜,在藏經閣中的許青突然有所感覺,身影消失在原地。
徐冰白此刻已經快不行了,眼前開始閃過走馬燈。
閃過小時候到處混飯的場景,聞到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血腥味,想起齊玉樹那個憨憨慫慫的武官,還有比武大會上可愛的百姓們……
許青突然出現徐冰白的床前,問道。
“徐冰白,作為第一屆武林大會的勝者,你還有一個願望,告訴貧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聽到國師大人的聲音,徐冰白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
徐冰白迴光返照般睜大眼睛,中氣十足,說道。
“徐某能生在大武,是徐某的福分,徐某所得一切,已是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若非要許一個願的話,徐冰白懇請國師大人。
若是日後大武危難,還望國師大人不吝神仙手段,讓大武的百姓們,可以過上和平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