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迷霧外的橋州,這裏原本是齊橋建立的大齊,在歸順後,大武皇帝許嘉念齊橋功績,便將此命名為橋州。
原大齊皇帝齊離歸順後,念在主動投降的份上,大武沒有取走齊離的性命。
礙於齊離皇帝的身份,將齊離又送迴了齊州,齊離真正的家鄉。
大武不準齊離做官,沒辦法,為了糊口,齊離隻好改行,做了一個商人,跟他的父親齊橋當初想的一樣。
原本規模龐大的大齊皇室被迫分開,被遣送往不同的地方。
齊州,燕城。
飯桌上,齊離年僅九歲的小兒子齊向開口道。
“父親,爺爺去哪了?”
坐在主位上的齊離臉色一沉,沒有說話,其他人也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吃著飯。
在齊家,齊橋是個忌諱,齊離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齊離一想起五年前父親對自己的毆打就來氣,好好的大齊煙消雲散,父親倒是享受,在大武安心養老。
自己一家如今隻能屈居在這小小的燕城,靠經商,看人臉色糊口。
自己曾經可貴為皇帝啊!
齊向見周圍人都不理他,沒有消停,反倒是聲音越來越大。
“父親,您聽到了麼?爺爺他去哪裏了啊?”
“父親,爺爺現在在哪啊?”
砰!
齊離將筷子摔在桌子上,瞪著小兒子齊向,怒道。
“閉嘴,他已經死了!”
說罷,齊離起身徑直離去,隻留被嚇哭的齊向。
其他人不敢發出聲音,隻在默默的吃著飯,齊向的母親抱住齊向,安慰道。
“向兒,不怕不怕。”
齊離怒氣未消,一路走到書房,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齊離關緊了房門。
齊離的書房除了齊離以外,齊家的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齊離坐在椅子上,怔怔失神。
齊離恨父親齊橋,是齊橋讓自己失去了所有,失去帝王的威嚴,如今隻能茍活於世上。
但齊離還是會時常想起,那個拳頭很重,打人很痛的老東西。
父親,你現在怎麼樣,怎麼一點音訊沒有?
齊離從書房的的抽屜中找出一張畫像,畫像上畫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眉宇間跟齊離很是相似。
“唉。”
齊離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
一年後,齊橋的死訊傳迴齊家,杜時念在跟齊橋有些交情,便命人傳來這個消息。
知曉父親的死訊後,齊家的書房大門緊鎖三天,齊離待在裏麵,不吃不喝,不見齊家的所有人。
齊離癱坐在地上,眼睛裏滿是血絲,已經哭的紅腫。
齊離手中緊緊捏緊那張畫像,喃喃道。
“父親,你怎麼死了一年,我才知道啊?”
“父親,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家早死了,要不是你,我們連茍活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我不表現恨你,恐怕我們一家也不會這麼快融入大武。”
齊離對著畫像說了許多許多,埋藏在心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一直說了三天。
不分晝夜。
書房外聚集了很多人,都是齊離的親人,他們都很是擔心,家主已經三天沒吃飯。
他們知道家主憎恨齊橋,但也沒必要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個人憋在房間裏高興三天三夜吧?
“家主,您還好麼?”
“父親,我給您帶飯了,出來吃兩口吧。”
齊離紅著眼睛,聽到外麵的唿喊,心神突然寬慰許多,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齊離站起,笑著對著畫像說了最後一句話。
“老東西,我勤加修煉,境界已經到達罡氣境,你現在可沒法揍我了。”
齊離將畫像小心的收好,隨後深唿幾口氣,擦幹淚水,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平整,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那個可以扛起大鼎,照顧所有人的齊家家主。
吱呀一聲,齊離推開房門。
“行了,聚在這裏幹什麼,都散開吧。”
齊離接過小兒子齊向手裏的飯,眼中浮現笑意,但還是板著臉道。
“向兒,現在不是該去讀書了麼?快去。”
向兒縮縮脖子,盡管害怕,但還是用盡全身上下的勇氣,說道。
“父親,我知道你聽見爺爺去世的消息很開心,但是老師說,這樣是不對的。”
開心?
齊離臉色一僵,手中的碗被齊離捏碎,咬著牙說道。
“齊向,你剛才說什麼?”
齊向見氣氛不對,連忙往遠處跑去,嘴裏大喊道。
“父親,不要打我,不要打向兒啊!”
齊離快步向齊向走去,大吼道。
“家法,老子要上家法!”
齊橋逝世後,活著的齊家一行人還要繼續生活。
喜怒哀樂,柴米油鹽,生老病死。
在齊家人的記憶中,齊橋還在,隻有所有人的記憶中再沒有齊橋,齊橋才算是真正的死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
大武皇宮,藏經閣外。
無論春夏秋冬,青天樹的葉子始終是蒼翠欲滴,仿佛違反了自然生長的規律。
樹下支了一張桌子,許青少見的嚴肅,沉思良久,說道。
“一張七。”
貓坐在許青對麵,嘴角露出冷笑,當即甩出一張牌,貓爪拍在桌子上。
“一張二,壓死。”
許青臉色一沉,問道。
“貓,咱們仨,誰是地主?”
貓大大咧咧的迴道。
“大樹啊。”
“那你一直跟貧道對著幹幹什麼?”
許青忍不住敲了貓的腦袋一下,怒氣衝衝道。
在一側青天樹分岔出的細小樹枝麵前,漂浮著幾張紙牌。
許青這一敲,一陣微風拂過,竟將紙牌吹平,許青眼神迅速一掃,看清了青天樹的牌麵。
許青露出微笑,不經意間跟貓對了個眼神。
好配合!
不過幾個迴合,青天樹就敗下陣來。
樹幹上被小貓畫上奇形怪狀的圖案,包括但不限於海盜版貓,武林大俠版貓,威風將軍版貓……
一陣波動在許青還有貓的腦海裏響起。
“不好玩,我玩不過你們,”
一聽大樹不想玩了,貓連忙安慰青天樹說道。
“大樹,這樣,下把讓人當地主,咱們兩個一起打他。”
許青露出自信的笑容,信誓旦旦道。
“說實話,你們兩個即使下上一百年,也不會是貧道的對手。”
一炷香後。
許青臉色無奈,臉上畫了五個小小的可愛的貓,但還是擺擺手,說道。
“剛才是意外,再來再來,三百年你們兩個都不是貧道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