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廣坤這話一出口，裴廣乾的臉色瞬間鐵青。
這話說得實在過分了。當眾責罵子侄，無異於指責其父。
這二弟，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二弟，你過分了。”裴廣乾沉聲道。
裴廣坤麵對大哥，展顏一笑，說道：“大哥，與家族的利益比起來，犧牲一個小輩實在不算什麼。若說我過分了，那大哥如此偏心，倘若小衍真的能夠興盛家族，我們也無話可說。”
“可如今的局麵，全因他而起！”
身為裴家家主，裴廣乾深知其中道理。此時，他想要維護裴衍，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叮！鶴飛九霄，龍騰四海，正是家族存亡之秋。宿主還需努力，讓家族興旺。額外任務開啟：帶領家族走向昌盛。】
【任務完成獎勵：？？？】
“嗯？”
這個支線任務的獎勵居然是問號，係統並未明說。不過，裴衍被罵了這麼久，早已想要反擊。
他隻是在觀察家族內其他人的態度，以及父親的態度。
既然任務來了，裴衍便決定火力全開。
“二叔啊二叔。”
“我本以為，執掌家族多年，您必有高論，沒想到卻鼠目寸光，難堪大用！”
裴廣坤冷笑一聲，拱手示意：“哎呦，那我不妨請教請教。”
裴衍正色道：“二叔，用魚塘舉例，不覺得可笑嗎？天地廣闊，鯉魚尚且能飛躍龍門。我們是人，不是被飼養的動物。”
“今日的輝煌，是他人的賞賜；明日的衰敗，也是必然。”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須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裴衍背著手，轉身看向門外。
“正如退婚那日我說，莫欺少年窮！”
裴衍話音剛落，裴廣乾拍案而起，激動得手都顫抖：“好小子！說得好！”
裴廣坤想要反駁，卻一時語塞。
裴衍再次轉身，眼神淩厲，直視裴廣坤：“二叔，有一點你說得不錯。我裴衍以前是個花瓶，可如今我敢於站出來。”
“就是要打碎這花瓶。”
“趨炎附勢，不如自己做主；依附強者，不如本事在身。”
“二叔，你老了。”
裴廣坤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無言以對。
靈機一動，裴衍轉向裴廣乾，鄭重申請道：“父親，既然大家不相信，那我就從最底層開始。明日入內院，從零開始！”
裴廣坤微微瞇眼。
如果裴衍去內院，那是他的地盤。這小子也不夠聰明啊，還敢挑選內院？糊塗！
裴廣乾答應了。
兒子願意從底層開始，那就讓他去。且看龍如何騰飛。
……
早朝結束。
鳳清璿在太和殿批閱奏折。
最近諸事繁多，勞心傷神。不知為何，她心緒不寧，總覺得渾身不適。
“陛下。”
清鳥端來一碗醒神湯，放在桌案旁，尚且溫熱，剛好入口。
鳳清璿端起來喝了一口，隻覺得難以下咽。她迴宮後，便吩咐人去做醒神湯，可這替身的功效卻不及裴衍熬製的湯品一半。
“讓熬湯的禦廚收拾一下，可以走了。”
鳳清璿將醒神湯放置一旁，因難喝而不再碰一下。清鳥將醒神湯撤下。
這些日子，陛下情緒不好。
清鳥侍奉主子多年，自然明白，這是因為那裴衍。
“陛下，這裴衍小子好不識趣。今日聽下人傳言，他似乎要從家族的底層做起。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負聖恩。”
“奴婢覺得，不如將他抓迴來，囚於宮中！”
鳳清璿煩的就是這件事，清鳥還提，隻是一個冷眼便嚇得她跪地磕頭。
“奴婢嘴賤！”
“奴婢隻是想為陛下分憂，奴婢再也不敢了。”
鳳清璿冷聲道：“記住，你隻是一個仆從。朕是因為你服侍許久，才留你在身邊。記住自己的位置，朕不需要你來指點江山！”
“是！”
清鳥咽了口唾沫，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剛剛陛下的眼神中分明帶著殺意。
伴君如伴虎，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鳳清璿轉念一想，這清鳥倒是有一句說得好。雖然不至於將裴衍囚於宮闈，但她可以移駕裴家。
“叫人帶上奏折，朕要去裴家辦公。”
“啊，這……”
清鳥愣神，咬著嘴唇，猶豫片刻，沒敢多說，按吩咐辦事。
裴家。
外門一處庭院。
因為裴衍要從底層開始，在裴廣坤的吩咐下，裴家外門的一處小院被收拾出來，供裴衍居住。
這裏原本是雜物間，現在特意收拾出來，讓裴衍住下，還不給配下人。一個底層，哪裏來的下人？
裴衍活動了一下身子，開始幹活。
他先將小院子收拾出來，地方倒是夠大，而且還臨街。因為裴家本就位於人跡罕至的富人區，所以也不會有人打擾。
裴廣坤這就是蓄意報複。
裴衍收拾的時候，門外來了一隊人，為首的則是裴化。
裴廣坤的兒子，也是裴衍的弟弟。雖然沒有裴衍逆天的天賦，卻也以十七歲的年紀，成為了九星武靈。
平日裏，他與裴衍不太對付。
“哥，嘖嘖嘖，誰安排的？！我哥是什麼身份？他可是裴家長子，未來裴家的繼承人，怎麼給他安排在狗窩了！”
裴化說完，身後隨他而來的小弟們一陣哄笑。
退婚前，裴化見到裴衍恨不得跪下。而如今再見裴衍，卻一個個不懷好意，幸災樂禍。
“裴化。”
“你欠揍了是吧？”裴衍也沒好脾氣，活動了一下手腕。
裴化馬上拿出身份牌：“哎！”
“哥，是你自己要來底層發展的。咱們裴家有自己的規矩，我可是三級管事，管理內外院的一切。如果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按照裴家的規矩，可是要杖責八十，連降三級。也對，你好像沒有級別，哈哈哈！”
裴化笑得猖狂，裴衍翻了個白眼。
隨後，裴化又說道：“哥，真抱歉。”
“咱們外門這住宿都滿了。再考慮到你小時候嬌生慣養的，肯定不習慣住在大通鋪。這獨門小院就是專門給你留的。”
“就是以前用來養狗罷了。”
說完，引來眾人的嘲笑。然而，整齊的腳步聲從街道傳來，禦林軍快速將此地包圍。
“聖上駕到。”
裴化瞬間嚇得渾身癱軟，一行人連忙跪地磕頭，不敢仰麵視君。
鳳清璿來了。
身後還有官吏抬著木箱子。裴衍挑眉，不知道鳳清璿又琢磨出什麼事情，怎麼還攜帶禦林軍來裴家？
難道是要抄家？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