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質黴變的氣味鑽進鼻腔，意識像浸在冰水裏的膠片緩緩顯影。後頸銀針震顫的嗡鳴聲中，我聽到記憶深處傳來爺爺臨終時的咳嗽——老人枯槁的手指死死摳進我手腕，青銅錢幣在掌心烙下灼痕：\"我們韋家...守著不該守的東西...\"


    \"第七胸椎有舊傷？\"林小夏的聲音刺破記憶迷霧。她戴著夜視鏡的臉龐倒懸在視野上方，柳葉刀寒光閃過，挑開我小腿傷口的腐肉，\"紅漿果孢子正在侵蝕運動神經，現在需要屍蟞幼蟲吞噬神經毒素。\"


    我試圖掙紮，卻發現被變異藤蔓捆在青銅平臺上。彈幕在夜視鏡頭裏詭異地扭曲：


    [id基因圖譜打賞深水炸彈x3]：共生體移植！注意宿主排異反應


    [匿名用戶]：切斷右側迷走神經能提升成功率


    林小夏突然用銀針刺入我的太陽穴，劇痛讓視網膜炸開記憶碎片——十五歲那年被困阿爾卑斯冰縫，同樣的銀針手法曾讓我起死迴生。那個雪夜救我的蒙麵人，圍巾末端也繡著銜尾蛇圖案。


    \"專注唿吸。\"她的聲音與記憶重疊，\"屍蟞幼蟲需要活體神經導航。\"


    當蟲體觸及脊椎時，青銅祭壇突然轟鳴。巖壁甲骨文如活蛇遊動，竟組成我家族譜係圖。在\"韋鴻漸-戍衛者第三十七代\"的字樣旁，浮現出林小夏父親林正南的畫像，標注卻是\"叛逃者\"。


    狼嚎聲從水潭傳來，六頭變異狼破霧而出。這些畜生肩高兩米，額間青銅眼流轉著數據流幽光。林小夏甩出的銀針被激光束熔成鐵水，彈幕瘋狂刷新：


    [id機械黎明]：仿生神經接駁技術！軍方五年前的絕密項目


    我猛然想起三年前在亞馬遜迫降時，曾在墜毀的軍用運輸機殘骸裏，見過同樣型號的青銅義眼。當時駕駛艙裏的屍體緊攥日記本，最後一頁潦草地寫著：\"林博士的實驗，是打開潘多拉...\"


    \"低頭！\"林小夏的厲喝將我拉迴現實。她旗袍翻飛如蝶，毒液潑灑處，狼群青銅眼迸出電火花。我趁機扯斷藤蔓，卻見她後頸浮現與我相同的青銅紋路。


    屍蟞幼蟲在脊椎裏痙攣，記憶如潮水決堤——八歲那年闖入家族禁地，青銅棺裏的先祖遺骸右手竟呈液態金屬態。父親發現後狠狠摑了我一掌：\"戍衛者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接住！\"林小夏拋來的骨笛刺破記憶，笛身刻滿基因編碼。當第一聲笛音響起，我腰間的青銅紋路突然發燙，液態金屬順著毛孔噴湧，在右臂凝結成刻有\"鉞\"字的臂鎧。


    變異狼撲咬的瞬間，我本能地揮拳。甲骨文在臂鎧上流轉，拳風竟形成真空刃，將狼群攔腰斬斷。黑血濺在祭壇瞬間，地麵甲骨文重組出警告：\"檢測到戍衛者基因覺醒，啟動清洗程序。\"


    林小夏突然拽著我滾進巖縫，原先所在位置被粒子束熔成晶狀坑洞。她唿吸噴在我耳畔：\"你們韋家根本不是守陵人，是負責銷毀文明火種的清道夫！\"


    彈幕在此刻達到峰值：


    [id曆史篡改者]：原來大滅絕周期真的存在！


    屍蟞幼蟲突然啃食某段神經，記憶如洪水衝破閘門——二十歲在墨西哥洞穴潛水時，曾在水下古城找到半截青銅碑。碑文顯示公元79年，我的先祖韋晟用同樣臂鎧，將龐貝城的變異生物連同八萬居民一同埋葬。


    \"現在你明白了？\"林小夏的聲音發顫，\"每次基因鎖開啟，都意味...\"


    她的瞳孔突然收縮。我順著她視線望去，被斬首的狼屍正在抽搐，頸腔裏爬出金屬線蟲。這些蟲子首尾相銜組成甲骨文，拚出的句子讓我血液凝固：\"歡迎迴家，韋晟大人。\"


    林小夏的密封罐突然劇烈震動，浸泡在液體中的心髒表麵浮現青銅紋路。當我的血滴在罐體時，整個溶洞開始崩塌，無數青銅構件從巖壁剝離，在空中拚成星際戰艦的輪廓。


    \"他們迴來了。\"林小夏握緊我的手，她腕間的銜尾蛇銀鏈與我的臂鎧產生共鳴，\"三千年周期已到，這次你還要執行清洗嗎？\"


    在墜入深淵前的最後一瞬，我看清戰艦艙壁的刻痕——那是我在墨西哥洞穴深處留下的塗鴉：\"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