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主要的原因在於,如今的修士有了更優的選擇。
葉塵剛剛在釋放感知時,順帶將感知範圍內高階修士的真元流轉剖析了一遍。
他發現這些高階修士所修煉的功法,品質相較於他當年所修功法提升了一大截。
在這數萬年裏,這些修士顯然對功法進行了不止一次的優化。
與這些曆經無數次改良的功法相比,陳舊的星辰耀天訣已難以算得上是頂級功法。這便是棲霞宗傳承式微的主要緣由。
葉塵將這些信息整合後,內心再次泛起一絲波瀾。
隨著這波瀾漸起,他隱隱尋到了時空與生滅的交融點。
此前他曾無數次試圖融合時空大道與生滅大道,卻始終未能成功。
今日,他終於在自己修煉起始之地,察覺到時空與生滅並非毫無聯係。
棲霞宗的衰落既非天災,亦非人禍,僅僅是因為它未能跟上時代的步伐。
在歲月的洗禮下,那個曾接連走出兩位飛升修士的頂級宗門,如今已支離破碎。
倘若葉塵此時沒有歸來,或許用不了幾千年,棲霞宗便會徹底消逝。
而在這衰落之中,並非毫無希望可言。
那一個個始終堅守的棲霞宗傳人,仍在一次次嚐試著讓棲霞宗重新在這片天地中崛起。‘時空、生滅……’
葉塵眼前,仿佛有一片虛幻的天地在不斷輪迴。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進入了頓悟狀態。
隻是此刻他的狀態頗為奇特。
葉塵的意識依舊清醒,並未像之前幾次頓悟那樣完全沉浸其中。
他的意識仿佛飄浮在無盡高處,俯瞰著世間萬物。
無論是天地大道的運轉,還是一草一木的搖曳,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識海之中。
在感悟大道的同時,他甚至還有餘力看看自己頓悟時的模樣。
就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下,時光緩緩流逝。
數月時間轉瞬即逝,在此期間,那一老一少一直在下方草屋中修煉。
此時葉塵已經知道老者名叫張淵海,年輕人叫張逸。
張逸雖一直努力修煉星辰耀天訣,但他天賦著實一般,此地靈氣又極為稀薄。
這幾個月裏,張逸的修煉進展極為緩慢。
每次修煉完畢,張逸都會向爺爺抱怨一番。
然而每一次,張淵海都會重複同樣的說辭。
張逸便順勢與老者鬥嘴。
這般情景反複出現幾次後,葉塵便看透了張逸的心思。
他顯然已下定決心繼承張淵海的誌向。
盡管這或許意味著,他的境界可能如張淵海一般,在練氣境停滯半生。但除他之外,老者已找不到第二個傳承棲霞宗的修士。
這一幕,在那些傳承艱難的宗門中其實並不少見。
不出意外的話,其中絕大多數傳承都會在幾百年或幾千年後斷絕。
不過這一次,張逸的運氣格外好。
因為棲霞宗的那位飛升老祖,全程目睹了他們為延續宗門所做的努力。在葉塵心中,已將這爺孫倆視為棲霞宗真正的傳人。
至於其他那些仍在修煉星辰耀天訣的仙門,在此刻都成了不被認可的旁支。
葉塵從頓悟狀態中退出來後,直接出現在張逸身前。
此時張逸仍在修煉星辰耀天訣。
由於靈氣匱乏,他體內連一道星紋都尚未修煉出來。
以往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毫無進展的修煉。但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從剛開始修煉,便異常順暢。
不知從何處湧出的靈氣,如瘋了般朝著他丹田湧來。
‘這是怎麼迴事,難道是棲霞宗的地脈複蘇了?
可就算地脈複蘇,也不該如此猛烈吧。
難道我正好坐在地脈泉眼之上?
這……不好!’
就在張逸有些走神之際,那些瘋狂湧入他體內的靈氣已形成一個恐怖的漩渦,仿佛要將他的丹田撐爆。
他頓時有些慌亂地運轉起星辰耀天訣。
然而慌亂之中,他幾次嚐試意沉丹田都未能成功。
眼見丹田中的漩渦愈發猛烈,張逸徹底被嚇傻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別慌,按照我指引的線路運轉體內真元。”
隨著聲音落下,張逸忽然發現自己經脈中出現了一條通路。
丹田中那些無處可去的靈氣,如洪流般湧入那條經脈。
張逸趕忙穩住心神,試著引導體內真元流轉。
然而他體內的真元太過洶湧。
以他目前的境界,根本無法扭轉真元走向,隻能“目送”這些真元在體內橫衝直撞。
雖然張逸體內的變化讓他摸不著頭腦,但好歹解決了剛剛的生死危機。
直到這時,他才驚奇地發現,自己體內真元流淌的路徑,與所修煉的星辰耀天訣大體相似,隻是在一些細微之處存在差異。
然而就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差異,卻仿佛讓這門功法脫胎換骨。
‘這是怎麼迴事,難道爺爺之前告訴我的功法有誤?
可這不太可能啊,爺爺雖然修為不高,但功法傳承總不至於出錯。要是我之前修煉的功法沒錯的話……’
張逸想到此處,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爺爺口中的機緣了。就在張逸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時,葉塵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穩住心神,不要被雜念幹擾。”
張逸心神一凜,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體內真元的流淌上。
他小時候,可沒少聽爺爺講各種奇遇故事。
在那些故事裏,大半獲得奇遇的人都因過於興奮而舉止失措,最終與奇遇失之交臂。
‘穩住,穩住,我絕不能像那些蠢貨一樣……’張逸在心中將這句話默念了數十遍,終於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體內仍在不停流淌的真元上。
他如此迅速地穩住心神,讓葉塵不禁微微點頭。
這個年輕人天賦雖普通,但心性卻不錯,可作為複興棲霞宗的人選。
過了一會兒,張逸終於在葉塵的引導下穩住了修為。
一道道星紋開始在他丹田凝聚。又過了半日,九道星紋便布滿了張逸的丹田。
就在張逸以為這次奇遇即將結束時,那九道星紋卻化作九條星龍,在他丹田內盤旋不止。
最後這九道星紋更是首尾相連,凝聚成一道巨大星紋,將他的丹田填滿。
直到這時,那源源不斷湧入他丹田的靈氣才逐漸消散。
張逸停止修煉後,無暇感受丹田內的變化,而是立刻跪在地上,高聲道:“棲霞宗第一千六百二十七代傳人張逸,叩謝前輩!”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一旁的張淵海嚇了一跳。
不過張淵海畢竟也是煉氣期修士。
當他聽清張逸口中高喊的內容後,心髒猛地跳動起來。
他下意識想從座位上起身,跪在張逸身旁。
可張淵海剛把屁股抬起來,就又停住了。
就在他尋思張逸是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時,一個年輕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麵前。
當張淵海看清來人麵容後,嘴巴頓時張得老大,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
他雖無法感知葉塵究竟是何境界,但這張臉他不知看過了多少遍!
“祖,祖師爺!!!”
張淵海滿臉不可置信,跪在了張逸身旁。
葉塵點了點頭道:“能在棲霞宗傳承瀕臨斷絕之際,始終堅守到最後,你很不錯!”
張淵海聽到葉塵的誇讚,眼中頓時充滿狂喜的光芒。
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也因過於興奮而漲得通紅。
張淵海聲音顫抖地說道:“能在有生之年見到祖師爺,我此生無憾!”
葉塵指尖輕輕一彈,將一瓶仙丹送到張淵海麵前道:
“是我迴來得太晚,才讓棲霞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