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安全的地方?,兩人才稍微停緩腳步稍作休整,封滁也是這個時候才看清蘇禾唇角上的傷口。
蘇禾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你怎麼今天就來了?」
「重華讓人在外麵傳出消息,說你跟魔族勾結被重罰關押了起來,我怕他真的傷你。」
看來之前重華所謂的找到封滁的下落,都是封滁拖住他們視線的計罷了,想清楚這些蘇禾也就沒有再問:「我們現在還是迴之前的古靈山吧,那?裏暫時安全些。」重華應該想不到他還會再迴去。
蘇禾拿迴了流光,與封滁迴到了再次相遇的地方?,打算先做休整,再從長計議。
另一邊重華發現自?己中計之後就立馬趕迴了感靈山,他隱約察覺到密室的異常,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過去查看那?裏,而?是一路往下去了地宮。
結界被破了,寢殿裏的人也不見了,殿內隻剩一把劍——是他曾經精挑細選才看中的湛星,非常配蘇禾。
重華的琉璃般透徹的眼中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一樣,淺若清透琉璃的清冷眸子裏藏著深深的暗色。
「果然不聽?話。」
要想要人聽?話,就該如古玉所想一樣,煉成自?己的傀儡就好了。
輕輕轉動了一座香爐,牆壁便從兩邊分開,裏麵是一個外人不知道的密室。
重華走進去,裏麵布置得?也很?精細猶如一間?臥房,不過卻沒有床,隻藏著一口白色的玉棺。
「下一次再迴來,要關在這裏才好。」
蘇禾雖然離開了感靈山,離開了重華,但是他體內的禁製還在。
雖然竭力壓下,但是禁製所帶來的痛苦卻不曾減損分毫,重華像是要逼他主動迴去一樣,這幾次催動禁製絲毫不曾手軟,蘇禾好幾次都險些疼暈過去。
這樣的痛苦不禁讓他想到了當年天蘊記在身上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好像全身的皮肉都要被骨頭撐破了一樣,連著心脈都在跟著煎熬,全身疼得?沒有一點力氣,隻剩下一身的冷汗。
「很?難受是不是,我知道。」每次看到蘇禾疼的時候,封滁的心也在跟著心疼,但是他卻無能為力,每次安慰的話語都在對方?痛苦的神色中顯得?萬分蒼白無力。
他隻能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受苦,雖然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是卻無法為對方?分擔一點。
「你準備抗多久?」一次蘇禾清醒的時候,封滁找到機會這樣問他,「再這樣下去會有損身體根基的,對你不會有好處的,更何況你腹中還有靈體,對他也不利。」
「如果我想這樣一直拖下去,那?靈體消隕了,你待如何?」蘇禾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抬眼看虛弱的封滁,「我不想要他了,也保不住他了,如何?」
「一切都沒有你重要。」他所在乎的從頭到尾都是蘇禾,而?他體內的靈體,不過就是愛屋及烏罷了。
如果沒有了,就沒有了吧。
恍惚間?蘇禾輕輕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但是封滁卻忽然神色肅然的說:「你把流光給重華吧。」
「禁製不僅會讓人痛不欲生,還會一點點蠶食人的內腑丹田,若是時間?長了你也受不住的。」封滁有些後悔之前把流光還給了蘇禾,如果流光在自?己這裏的話,他就可?以自?己去找重華了。
「你不怕死?」如果重華拿到流光,他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怕你難受。」
蘇禾卻沒有答應封滁的話,隻說:「他還不會讓我死的。」重華還需要以後可?以拔出流光的人,所以現在就算是禁製催動得?再厲害,他也不會要自?己的命的。
不然,誰來殺魔尊?
不過雖然禁製現在不致命,但是也夠蘇禾受的,後麵幾次他疼得?唇上都咬出了血,神智都有些不清了,這是重華在逼他迴去。
封滁幾次恨不得?偷了流光去感靈山,但是蘇禾對此有防備,而?且如果要解開禁製就必須要去見重華,他是不願意?的,所以封滁一直沒有得?手。
魔界的天依舊是陰沉沉的,威嚴的魔宮給人一種壓抑感,鑒天宮已?經一百年沒有人居住,那?摘星樓也空了百年。
古玉看著還跟百年前一樣的鑒天宮,空蕩蕩的宮殿十分熟悉,但是到底是跟從前不同了。
從鑒天宮離開,他緩步沿著長廊走,幻想著從前那?個人也這樣無數次走過這條路,白色的衣擺拂過玉磚,一路到了璿璣宮去。
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璿璣宮相遇。
那?庭中的瓊花還在,百年未枯,現在卻不是瓊花盛開的時候。
古玉走到樹邊,隨便坐在樹底下,拿出了窺心鏡。
這裏麵除了之前入夢時給蘇禾看過的那?一段記憶,其實還有更多的東西存留。
他隻心念一轉,鏡麵中便浮現出一個熟悉的畫麵。
那?也是一百年前的畫麵了,是那?個曾操縱大勢王後生前最後一幕。
璿璣宮內珠簾重重,燭火幽微,隱約照見蘄粟狼狽的麵容。
她還穿著華麗的服飾,琳瑯一身碎玉珠石,艷紅的唇角卻不僅僅隻有胭脂,還有了一絲溢出的血色。
威儀的王後倒在地上,背後靠著一張案幾勉強支撐著身體,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是強弩隻末了。
「沒想到,沒想到是你。」說著,蘄粟又嘔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