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來了嗎？」排風(fēng)口傳來聲音。


    又是培育艙，能去的地方隻有這裏和實驗室。韓燼徹底崩潰發(fā)瘋了，爬起來衝上方嘶吼：「為什麼！為什麼沒有醒過來！他媽的我究竟怎麼離開這裏！什麼是真心話大冒險，我操你個媽的！說啊！」


    沒有迴應(yīng)，密閉培育艙裏隻有韓燼自己。他原以為可以通過惹怒實驗員因為疼痛昏厥完就會清醒，因為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聲音就是在被折磨快昏厥時聽到的，結(jié)果卻不如意。


    韓燼渾身都劇痛，皮膚上電擊焦灼的地方還存在。


    「你怎麼了？」傳來的少年聲音充滿疑惑。


    「我快疼死了！孢子能力呢！我他媽的知道你有孢子能力能把這地方毀了，帶我出去吧，我真的好痛！」聽見科塔爾的聲音韓燼更爆發(fā)，無名的火窩在心中，甚至開始恨對方為什麼沒爆發(fā)出孢子能力。


    排風(fēng)口的聲音自責(zé)委屈：「對不起，對不起。」


    韓燼破口罵到：「科塔爾，對不起有什麼用！你他媽的忘了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對不起！」糟糕的情緒發(fā)泄出來收不住。


    對方隻有委屈又無能地道歉：「可我隻會對不起。」


    韓燼張嘴把話壓在嗓子裏，突然冷靜下來。001從沒有放棄逃出去也不會說如此自怨自艾的話，他不是科塔爾。


    韓燼認為這裏是夢境，以這為前提似乎就能說明一些問題。第一次衝出去即將路過001號實驗艙的時候被安保人員攔截，第二次也被強硬帶走。「它」在控製他無法見到幼年時期的科塔爾，正是因為自己從沒有見過少年時期的001，所以他的迴憶裏沒有那張臉的概念。


    韓燼冷漠地看向排風(fēng)口：「你究竟是誰。」


    對方?jīng)]有詢問真心話大冒險含義，正常001聽見自己痛苦發(fā)瘋都會追問，但排風(fēng)口另一邊的001沒有。


    「你怎麼了，我是001號啊，他們對你做了什麼糟糕的實驗嗎？」


    最初，001的聲音降低了韓燼的警惕，在混亂的情況下，糖衣炮彈讓韓燼深信不疑對方是少年時期的科塔爾，就算在夢裏也是記憶裏的人。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韓燼往後退了半步。


    對麵似乎很急迫，慌張：「我就是001號實驗體啊，他們和你說了什麼，你被傷害了嗎？」


    韓燼可以肯定不是對麵少年時期的科塔爾了，更加確信沒有迴到過去，對著排風(fēng)口問：「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對麵沉默不語，韓燼盯緊了排風(fēng)口縫隙裏透過的黑暗。


    對麵在嘆氣：「我真的是001號實驗體。」


    「我知道你是實驗體，但你絕對不是001號。」韓燼思緒飛快，戀愛腦退散後頭腦異常清晰。現(xiàn)在的感官真實，實驗內(nèi)容都是他當年經(jīng)曆過的，但咬傷實驗員和逃跑速度沒迎來懲罰，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經(jīng)曆過逃跑失敗的下場，實驗員裴翡冷的性格和行為都是根據(jù)他的記憶形成。


    這是一場他的迴憶與心底的秘密編織的虛假之地。


    「我真的是，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排風(fēng)口的聲音無盡委屈，孤單單可憐兮兮的感覺：「你是討厭我了吧？」


    韓燼想著那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又想到實驗員裴翡冷的話。


    真心話要說出秘密，大冒險要涉及危險。


    韓燼眉頭微微皺起，凝重看向排風(fēng)口，已然明白了其含義：人類心裏最痛苦的事情會成為每個人的秘密，而痛苦就是對付自身最危險的武器。


    韓燼所有的秘密都與科塔爾有關(guān)，失去對方是恐懼，所以實驗是痛苦。


    「你是那個怪物，在現(xiàn)實你隻能說真心話大冒險這一句話，所以在你的能力中你說不出真心話大冒險，你想證明你是001號的話就說出來這句話，我聽著你說出口。」韓燼已經(jīng)默默退到了實驗艙的觀察玻璃旁邊，遠離排風(fēng)口。


    「我真的是001，用這種方式證明是你不相信我了嗎？」


    答案已浮出水麵。


    他竟然和怪物互訴衷腸，浪費真情實感被欺騙的憤怒讓人反胃。


    韓燼冷著臉在思考怎麼才能離開，怪物還在試圖讓他相信真的迴到過去。


    「我喜歡你的，你要拋棄我了？」


    剛才被折磨的時候，韓燼有一瞬間清醒過來，痛苦，那是他正在經(jīng)曆痛苦，但心裏是沒有恐懼隻有恨意。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怪物在能自由說話的時候卻無法說出口，韓燼感覺出這句話又另一層含義。關(guān)於裴翡冷的形象太立體了，韓燼靈光乍現(xiàn)有了另一層猜想，怪物也是實驗體，「裴翡冷」也許是參雜了怪物對他的印象。


    是文字遊戲。


    韓燼脫口而出：「真心話的含義是你很痛苦，你卻無法說出口，是嗎？」


    這下沒人迴答了。寂靜之中，韓燼覺得身後毛骨悚然，下意識轉(zhuǎn)過頭，一張人臉貼在玻璃上不知看了他多久。


    第37章 我很痛苦，請殺死我


    裴翡冷麵帶笑意地貼在觀察玻璃上，溫柔陰森地問：「小蛇，你在和誰說話呢？」


    怪物在阻攔他探知真相，韓燼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往後退了數(shù)步，又不想靠近排風(fēng)口，於是站在培育艙中間。


    少年版韓燼恢複了成年版的漫不經(jīng)心，既然沒有真迴到實驗室那麼沒必要驚慌了，他輕蔑地笑了笑：「和我的小情夫，你也要聽聽？年紀挺大還不要臉了？」冷靜下來的他連毒舌能力也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