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月再次恢複意識時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內。
她伸手向前小心地探了探,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勢。
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記得她明明已經自爆了,按道理來說她早已應該魂歸天地了才是,如今又為何會處於此地。
難道,這便是人死後靈魂歸去的地方嗎?
可是,修仙者斬斷因果並無靈魂,隻修神魂,而她是以神魂引動的自爆,自然是無來世的。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千山月素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隻是區區自爆,區區致命傷,不值一提。
感受了一下還能修煉,便沉浸在修煉之中。
時光如流水,歲月不饒人。
不知過了多久,千山月終於再次感受到了突破的氣機。
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攻擊頭頂的方位,她便能夠脫離此處。
不再遲疑,她欲召喚出來自己的本命靈劍,召喚了半天卻沒有任何迴應。
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
可能是當時被毀了了吧……
該如何出去呢?
劍修無劍猶如吃飯無牙。
不,她還有最後一柄。
她。
費盡千辛萬苦,千山月終於從那個黑色的封閉空間出來了。
問她怎麼出來。
問就是說,別問。
千山月站在地上之後,迴頭望去,困住她的竟然是一顆奇大無比的巨蛋。
她腦海中不由得想道,這蛋中幸虧沒有原來的那個生物,否則她在重傷狀態下又怎能安然無恙。
不過……
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顆蛋殼長得如此美味呢?
口水不斷的在口中分泌,越看越覺得好吃。
想吃,想吃……
按理來說她平時不會如此的,就算修真界的靈膳她也出來不會產生想要這個情緒。
而她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掰開一塊下來。
結果她伸手之後。
嗯……嗯?!
這是什麼鬼?
我的手呢?
手呢?
呢?!
我的手怎麼變成了一個大翅膀!
千山月瞳孔巨的震。
她發誓,她在蛋中,包括撞,啊不,攻擊那個蛋殼的時候她都是有手的,而現在,她怎麼突然變異了!
即便是再怎麼淡漠的人,突然知道自己貌似被開除了人籍,貌似變成了個鳥?雞?!
即便是無情道修得十分好,她依舊是忍不住有些小崩潰。
看著眼前的蛋殼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原來這蛋中不是沒有獸,原來那個獸就是她本身啊。
千山月邊吃蛋殼邊想,這給她幹哪來了,難道是她重新投胎了?然後又還記得前世的記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不管了。
嗯,活著就好。
這蛋殼果然好吃。
卡巴卡巴,嚼嚼嚼……
別看這蛋殼極大,她居然一頓就吃完了!
這鬼地方是哪裏,萬一要是出不去,那她豈不是會餓死,早知道剛才就留一點蛋殼留著下頓吃了。
不對!
修仙者築基後就可以辟穀了,她這些年雖然會於不閉關時進食,但多是食用些天材地寶,也是為了提升修為。
再便是入世提升心境時,為了不顯得格格不入而進食,因此,她除卻築基前,又豈會因為饑餓而進食?
築基?
可是她明明感受到自己神魂的修為仍在化神,而且還是已經穩定了的真真切切的化神修為。
這也是她突然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而沒有著急的直接原因,因為無論是在哪裏,實力都是立身之本。
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此處亦是一個漆黑的空間,且周圍無一絲光線。
本應看不清周圍的景象才是,可此地竟竟能使人清晰的看見這空間內的所有東西。
有意思。
千山月在這無盡黑暗中漫步亦麵不改色,好似在觀賞一般閑庭信步。
各式各樣的傀儡陰兵一字排開,手中舉著或戟,或槍,或刀又或劍等不一而同的兵器,威嚴而肅穆,卻又陰森不已。
隻是等級低得不能再低,對她來說就好比螞蟻。
來再多也沒用。
毒物異獸多得令人眼花繚亂,但,還是那句話,對她造成不了一絲傷害。
除此之外,還有一望無際的低級的屍魁,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倒是挺唬人的,不過也全都是那種隻用區區一個煉氣修士就能全部解決的初級屍魁。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不會給我幹哪個墓裏來了吧?
千山月邊走邊發散思維。
就是吧,這墓的規格看起來逼格不太高。
她以後如果預感到要隕落時,找的洞府中一定得至少有一個不化骨給她看墓,再來一點什麼殺陣好呢,四方陣還是誅仙陣?要不全都布置好了……
留下傳承?
不不不,都來盜她墓了還指望她給那些賊留點好處?開什麼玩笑?
她看起來很像冤種嗎?
她千山月一生行事,隻有她看不上不要的,誰敢來搶她的,那就要做好身死道消的準備。
順著排列整齊的陰兵空出來的過道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邊仍舊是幾乎一樣的場景,要不是她敢肯定是真的在前進了,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
唉~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此地雖不知歲月流逝,但她敢肯定她已經走了至少三日了。
餓了。
來個人啊!來個鬼也行,也好叫她抓住了問問路,問問哪裏有吃的啊!
蒼天啊!天至少不能也不應該,讓人死了又活,然後還給變了獸籍後不說,竟然還要被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活活給餓死!
如此她還不如當初直接死了得了,好歹還壯烈。
她千山月死也不要做個餓死鬼啊!
就在她陰惻惻的目光移向周圍的各種陰兵及異種之時,一陣古老而帶著歲月沉澱後的“嘎吱~”聲在空間內響起,迴蕩,經久不息。
這驟然出現的聲音,在一片死寂中顯得尤為突出,亦顯得越發震耳欲聾。
千山月腳步一止,扭頭看向黑暗的盡頭,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一抹顯眼至極的光,她瞇了瞇眼,隨後驟然掠去。
隨著距離那抹光線越來越近,千山月才發現那抹光線是透過一扇巨大的青銅門射進來的。
一個手中提著長刀,著黑色長衫的儒雅中年男人逐漸出現在目光中。
千山月正想飛身向前之際,一陣白光襲來,使得她不經有些目眩神迷,於是晃了晃頭。
定睛一看,這是一個純白的空間。
她站在原地,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一股大恐怖無端出現在空間裏,扭曲、纏繞、交織不息。
若是再沒有任何解釋,此地將不存。
“哎哎哎,別搞,吾錯了,吾錯了,吾不該這麼晚才聯係你,但吾也是有原因的,冷靜,冷靜啊!”
千山月眼眸淡淡,唇角微抬,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哦?”
“竟是一個低級世界的小天道,難怪此處靈力低至於無,我還以為隻是換了個地方,原來,竟是換了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