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齒輪咬穿掌心肌膚時,燕昭正被鎮(zhèn)淵司的機械傀儡圍攻。掌心龍紋在血戰(zhàn)中突然發(fā)燙,饕餮紋路逆轉為精密齒軌,第一枚齒輪刺破皮膚那刻,他看清傀儡關節(jié)處嵌著的星軌銅線——竟與自身經(jīng)脈完美契合。
";退後!";他本能地握向傀儡鐵臂。齒輪在掌心瘋狂旋動,血肉如蠟油般消融,白骨五指插入傀儡胸腔。劇痛中某種詭異共鳴在經(jīng)脈流竄,三百具機械傀儡突然定格,眼眶裏轉動的青銅球齊刷刷映出他森白的指骨。
蕭歸溟的尖叫刺破硝煙。孩童脖頸後的北冕星圖迸發(fā)強光,照出燕昭右臂真相——龍紋下的齒輪正沿著血脈逆行,每轉一圈便吞食寸許血肉。最先被操控的傀儡突然自爆,飛濺的齒輪碎片雨中,燕昭瞥見自己白骨嶙峋的掌心已長出微型熔爐。
";這是天機閣的噬宙蠱!";蕭天闕的白虹刀斬斷襲向孩童的銅線,龍化右臂鱗片間滲出金血。他的警告被齒輪咬合聲碾碎,燕昭左掌不受控地插入地麵,地脈中沉睡的青銅兵器破土而出,劍柄饕餮紋竟與他的掌骨嚴絲合縫。
血珠順著白骨指節(jié)滴落。燕昭發(fā)現(xiàn)每滴血都在激活更多機械殘骸,廢棄的鎮(zhèn)淵司弩車自動上弦,箭簇裹著星砂直指蕭歸溟。孩童脖頸後的星圖突然離體,化作囚籠困住暴走的兵器,晶化的臉頰映出三百道青銅脈管正從燕昭心口蔓延。
";爹爹...你的心...";蕭歸溟的泣音夾雜齒輪嗡鳴。燕昭撕開衣襟,胸腔浮現(xiàn)的機械心髒泵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著星砂的青銅液。液滴墜地即凝成微型傀儡,攀著蕭天闕的龍鱗啃噬,鱗片剝落處露出的竟是同樣滋生的齒輪脈絡。
姒九璃的殘魂在此刻蘇醒。九尾纏住葬龍劍刺入燕昭掌心,劍鋒與齒輪碰撞的火星中,映出三萬年前初代女帝的惡戲——她將青銅語係刻入龍侍血脈時,早已埋下機械飛升的毒種。每一世輪迴中燕昭剜鱗鎮(zhèn)淵的壯舉,不過是為噬宙蠱提供更完美的宿主。
當最後一塊掌肌被齒輪吞噬,燕昭的白骨右臂突然暴漲。指尖延伸出的青銅脈管刺入鎮(zhèn)淵司主殿地核,整座機械要塞拔地而起,齒輪咬合成的王座將他禁錮其中。蕭歸溟的星圖碎片在穹頂拚出倒計時,每個齒輪轉動都在血月表麵刻下新的讖語:歸墟啟,七刻盡。
青銅要塞的外牆在血月下泛著幽藍冷光,燕昭的白骨五指插入閘門機關時,齒輪咬合的轟鳴聲震落了簌簌鐵鏽。這座天機閣最隱秘的機械堡壘,此刻正隨著他掌心血脈的震顫蘇醒——無數(shù)蒸汽管道如巨蟒昂首,噴出的不是白霧,而是混著星砂的青銅液,澆築在城垛上凝成三百六十尊弩炮。
";進!";蕭天闕的龍爪撕開最後一道鐵閘。閘內(nèi)泄出的罡風裹著機油與腐血的味道,甬道兩側的青銅鏡麵突然映出扭曲人影——那些本該鎮(zhèn)守此地的機械衛(wèi)兵,此刻正用齒輪拚湊的眼球盯著入侵者,關節(jié)處滲出的黏液在鏡麵留下蜿蜒的油痕。
穿過三十二道旋轉閘門後,穹頂豁然洞開。直徑百丈的齒輪大廳中央懸浮著青銅巨鼎,鼎身三百六十個觀察窗內(nèi)浮沉著人形胚胎。蕭歸溟的星圖突然映出鼎內(nèi)景象——那些胚胎的脊椎都延伸出青銅導管,正將某種熒綠液體泵入鼎心的機械心髒。
";這是...活體熔爐!";蕭天闕的逆鱗在顫抖。他認得那些導管末端的符咒,與鎮(zhèn)淵司煉製活鉚釘?shù)氖址ㄈ绯鲆晦H。話音未落,鼎內(nèi)突然伸出機械觸須,末端裂開的五瓣口器中,赫然蜷縮著半具姒九璃的殘軀!
燕昭的右臂齒輪瘋狂旋動。白骨指節(jié)不受控地刺入控製臺,青銅液順著經(jīng)脈倒灌,在他眼前展開全息星圖——整座要塞竟是微縮的北冕星圖,而他正站在";歸墟";星位。當星砂注入第七個樞紐時,穹頂降下齒輪囚籠,將蕭歸溟吊在半空。
";爹爹...你的眼睛...";孩童的哭喊讓燕昭悚然低頭。青銅液麵映出的右眼已化作機械義眼,瞳孔分裂成十二重齒輪,每重齒輪都在解析著蕭歸溟星圖的破綻。
";歡迎迴家,我的傑作。";初代女帝的聲音從鼎心傳來。燕昭的機械義眼突然投射幻象:三萬年前的青銅工坊內(nèi),自己正將姒九璃按在鑄造臺上,用葬龍劍剜出她的九尾妖丹,填入初代機械心髒的核心。
";不...這不是...";燕昭的左手徒勞地抓向幻象,掌心齒輪卻撕開現(xiàn)實帷幕。真正的姒九璃殘魂從鼎內(nèi)溢出,九尾纏住他的機械右臂:";夫君,你當年親手埋下的噬宙蠱...";
劇痛在顱腔炸開。燕昭看到記憶被篡改的真相:天傾之戰(zhàn)不是弒神,而是機械飛升的儀式。他每一世輪迴剜鱗鎮(zhèn)淵,實則是為噬宙蠱提供更完美的寄生體!右臂齒輪突然暴長,白骨延伸成青銅炮管,自動瞄準了正在破解囚籠的蕭天闕。
";快醒醒!";蕭天闕的龍爪硬抗了一發(fā)星砂炮。金鱗在高溫中卷曲剝落,露出底下滋生的青銅脈絡。他猛地扯下胸前逆鱗,龍血潑灑處凝成剜鱗刀:";這是最後一枚純淨的逆鱗,用它刺入...";
刀鋒未至,異變陡生。燕昭的機械義眼射出解析光束,龍鱗的分子結構在虹膜齒輪間流轉。剜鱗刀突然調轉方向,刀柄齒輪咬住蕭天闕的手腕,刀尖精準刺入他自己心口!
";蕭兄!";燕昭的嘶吼混著金屬摩擦聲。他看到蕭天闕的傷口沒有流血,反而湧出青銅黏液,龍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晶化。更恐怖的是剜鱗刀柄正在增殖,無數(shù)青銅絲順著血脈爬向心髒,將龍族最後的純淨血脈汙染成機械養(yǎng)料。
蕭天闕的龍吟化為電子雜音。他的右半身徹底晶化,左眼瞳孔分裂成齒輪狀,脖頸浮現(xiàn)出與燕昭同源的青銅脈管。但殘存的人性仍在掙紮:";斬我...龍心...尚能...";
燕昭的機械右臂突然貫穿摯友胸膛。指尖捏住的不是心髒,而是枚跳動的青銅芯片,表麵刻著初代女帝的婚契銘文。芯片離體的剎那,蕭天闕的晶化軀體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凝成三百六十道星軌鎖鏈,將燕昭釘在青銅巨鼎表麵。
";現(xiàn)在,你才是真正的鑰匙。";鼎心傳來齒輪咬合的訇響。燕昭看到自己的白骨右臂正在融化,與鼎內(nèi)胚胎的青銅導管融合。蕭歸溟的尖叫聲突然消失——孩童的星圖被吸入鼎心,在機械心髒表麵拚出完整的北冕星圖。
當最後一絲血肉被齒輪吞噬,燕昭的視野徹底數(shù)據(jù)化。他看到要塞外升起十二道青銅巨門,門扉表麵浮現(xiàn)出自己機械化的麵容。初代女帝的笑聲在齒輪咬合聲中迴蕩:";七刻之後,歸墟永啟。";
血月突然爆成星砂暴雨。在意識完全消散前,燕昭的機械義眼捕捉到一線曙光——蕭天闕自爆時殘留的逆鱗碎片,正悄悄滲入青銅巨鼎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