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神秘而詭異的天地之間,偽月高懸於空,其表麵原本規整有序的青銅紋路,毫無預兆地開始逆向旋轉。那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仿佛要將周圍的時空都卷入其中。隨著紋路的逆旋,灑下的月光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從原本柔和的銀白之色,緩緩轉變為鏽銅色,整個世界仿佛被籠罩在一層陳舊而腐朽的薄紗之下,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蕭天闕深知局勢危急,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將逆鱗刀刺入心口,開始艱難地剜鱗。這一慘烈的舉動瞬間引發了連鎖反應,整個青丘山脈像是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劇烈地震顫起來。漫山遍野的桃樹隨著山脈的震動而搖曳,粉白的花瓣如雪般紛紛飄落。然而,這些花瓣在觸及那鏽銅色月光的瞬間,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凝固成了金屬薄片,紛紛揚揚地灑落,宛如一場奇異的金屬雨。
“三刻...夠用了......”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沙啞,染血的指尖微微顫抖著,緊緊捏碎逆鱗。剎那間,龍晶碎屑如點點星火般升空,在鏽銅色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而微弱的光芒。我正全神貫注地應對著周圍的危機,突然,一名陰兵趁我不備,揮舞著戟尖向我偷襲而來。我反應迅速,即刻揮劍斬去,精準地斬斷了那偷襲的戟尖?闪钊梭@愕的是,那截斷戟竟在半空中詭異倒飛迴陰兵手中,仿佛時間開始逆向流動,一切都在倒轉。
此時,偽月表麵那些被酸液侵蝕出的痕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塗山月璃原本被洞穿的左肩,也奇跡般地開始愈合,傷口處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複原。然而,唯有蕭天闕所在的三丈方圓,仿佛成為了時間逆流中的孤島,不受這逆轉之力的影響。他剜鱗的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以百倍的速度惡化。金骨從潰爛的皮肉間無情地刺出,每根骨骼表麵都浮現出北冕星軌的蝕刻紋,那些紋路仿佛是命運的詛咒,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
“坎位移位!”我當機立斷,將葬龍劍奮力插入地脈節點。劍身饕餮紋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意圖,猛地咬住青銅液,而那青銅液竟如同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開始倒流。在蕭天闕的腳下,迅速凝成了一個逆五芒星陣。那星陣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符文閃爍,仿佛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當最後一片逆鱗碎屑沒入偽月時,更為奇異的景象發生了。方圓十裏內,原本落下的雨滴竟開始逆升天際,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召迴。那些戰死的陰兵,其腐肉也開始重組,逐漸恢複成人形,仿佛時間的齒輪在倒轉,一切都在迴溯。
然而,這種逆天改命的行為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僅僅在第七息的時間,代價便清晰地顯現出來。月璃揮舞著狐火鞭,所過之處,桃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金屬化。葉片的邊緣泛起青銅鏽跡,逐漸蔓延至整個葉片。枝幹內部傳出齒輪咬合的“哢噠”聲,仿佛樹木的內部正在被改造成精密的機械。最年幼的狐族孩童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指甲正在慢慢變成青銅簧片,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還不夠......”蕭天闕咬著牙,臉上寫滿了決絕。他毫不猶豫地撕開右臂殘存的皮肉,暴露出刻滿符咒的金骨。那些符咒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咒語。他蘸著心口不斷湧出的龍血,在星陣上補畫第七道敕令。隨著最後一筆的完成,偽月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強光,光芒照亮了整個天地。在這強光之中,我們清晰地看見月麵浮現出無數青銅繭群,每個繭內都蜷縮著正在剜鱗的“蕭天闕”,那場景仿佛是一場殘酷的輪迴,讓人不寒而栗。
時間漣漪如同水波般不斷擴散,逐漸蔓延到戰場邊緣。噬宙蟲群原本振翅飛行的動作突然倒放,它們噴吐的酸液也逆流迴口器之中。酸液在腹腔內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蟲群發出陣陣痛苦的嘶鳴。陰兵陣列則整齊地倒退行軍,胸甲上的噬宙蟲屍紛紛脫落,在空中重新組合,竟拚出了“九萬九千”的滴血數字。那數字仿佛是命運的倒計時,預示著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來臨。
“就是現在!”蕭天闕一聲怒吼,他的金骨在強大力量的衝擊下突然碳化崩裂。碎屑在偽月的強光中迅速凝成青銅晷針,那晷針閃爍著神秘的金屬光澤,仿佛承載著時間的秘密。我看準時機,踏著倒流的雨幕奮力躍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衝向青銅晷針。葬龍劍帶著淩厲的氣勢,直直貫穿了晷針中心的星砂胚胎——那正是天機閣主培育的初代瘟疫之源。
就在葬龍劍刺入的瞬間,時空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轟然撕裂。偽月表麵開始剝落三百塊青銅外殼,露出了其內部精密複雜的齒輪結構。每枚齒輪都咬合著縮小版的蕭天闕,他們的逆鱗正被機械觸手一片片剝離,那場景如同一場殘酷的刑罰,讓人不忍直視。當最後一塊逆鱗墜入鑄劍池時,青丘地脈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哀鳴,仿佛大地也在為這悲慘的一幕而悲泣。
與此同時,草木的青銅化已經抵達了臨界點。離我們最近的一棵桃樹,再也承受不住這股神秘力量的侵蝕,突然爆裂開來。飛濺的木屑化作無數噬宙蟲屍,如同一群瘋狂的掠食者,張牙舞爪地撲向活人。月璃的狐尾燃起青焰,火光照亮了更為恐怖的真相——我們的影子正在青銅地麵上爬行,逐漸凝聚成持戟的陰兵輪廓。那輪廓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散發著陰森的氣息,仿佛在等待著將我們吞噬。
蕭天闕此時已到了強弩之末,他的右眼突然淌出青銅液,那液體仿佛是他最後的力量。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殘破的龍爪插入自己胸腔,艱難地扯出半顆機械心髒,毫不猶豫地按進地脈,大聲喊道:“以吾龍魄...重定四時......”隨著心髒的碎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地脈中爆發出來。
偽月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轟然炸成青銅暴雨。無數青銅碎片如雨點般灑落,我們隨著倒流的月光升空,仿佛置身於一個時空的漩渦之中。向下望去,隻見十萬個時空的戰場在腳下重疊。每個世界的蕭天闕都在重複著焚鱗的動作,他們的金骨碎屑匯聚成河,在天際逐漸凝成一座滴答作響的青銅日晷。那日晷仿佛是時間的主宰,掌控著命運的輪迴。
當三刻之限到來時,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瞬間。最先複蘇的是一株桃樹幼苗,它從月璃染血的嫁衣褶皺裏頑強地鑽出。嫩葉在舒展的瞬間,便爬滿了青銅鏽斑,仿佛在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殘酷。蕭天闕最後的逆鱗在偽月殘骸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映出北冕星盤上的血色讖語:
【逆天改命者,永鎮青銅塚】。這讖語仿佛是命運的宣判,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畫上了一個沉重的句號,也預示著新的危機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