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鎮淵司藏書閣
寅時,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鎮淵司之上,藏書閣內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甜腥氣,仿佛有什麼邪惡的東西正在悄然滋生。蕭天闕手持龍鱗劍,劍身閃爍著冷冽的光芒,當他的劍挑開第七層禁製時,劍尖上粘稠的膿液順著血槽緩緩倒流,在護手上逐漸凝成了一個“赦”字篆文。那篆文仿佛有生命一般,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閣中的三萬卷《九州紀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在毫無風動的情況下自動翻動起來。書頁間不斷滲出瀝青狀的黑漿,黑漿緩緩流淌到地麵,逐漸匯聚成一幅扭曲的星軌圖案。那圖案複雜而怪誕,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陰謀。
“將軍,第三庫房的《天傾實錄》...”副將周衍的話語戛然而止,他手中的火把微微顫抖,照亮了角落的景象。隻見十二名謄錄官保持著抄寫的姿勢,如同被定格的畫麵,但他們筆尖滴落的並非墨汁,而是混著星砂的膿血,一滴一滴,在地上暈染開,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最年長的謄錄官猛地抬起頭,眼眶中竟鑽出青銅藤蔓,如猙獰的觸手般瘋狂舞動。他的喉音嘶啞,帶著齒輪咬合的雜響,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燕上仙...救世...大德...”那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蕭天闕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揮劍斬斷藤蔓,膿血飛濺到書架上。楠木書架瞬間被腐蝕出人臉狀的孔洞,每張臉上都重複著同一句話:“弒龍者昭,功在千秋”。周衍見狀,下意識地伸手觸碰書架,不料書架表麵竟浮出暗金龍紋,與他心口蔓延的青銅鱗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別看那些字!”蕭天闕大聲警告,但還是晚了半息。周衍的瞳孔瞬間擴散成齒輪狀,眼神變得空洞而詭異。緊接著,他的佩劍突然調轉方向,如閃電般刺向自己的咽喉。蕭天闕反應迅速,龍鱗劍如一道黑色的流光,精準地格開了這致命一擊。就在這時,藏書閣穹頂的二十八宿銅燈齊齊炸裂,燈油化作青銅暴雨,傾盆而下。
青丘·往生河下遊
在青丘的往生河下遊,塗山玉衡身姿曼妙,她的狐尾輕輕卷起染血的竹簡。九幽狐火在她的操控下熊熊燃燒,試圖烘幹竹簡上不斷滲出的膿液。然而,每當“燕昭”二字在簡上出現,便會扭曲成“救世主”,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邪惡力量在刻意篡改著記錄。
“這到底是怎麼迴事?”塗山玉衡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憤怒。當“燕昭”二字第無數次扭曲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將竹簡狠狠按進河灘淤泥。
渾濁的水麵泛起層層漣漪,緊接著,三萬年前的婚宴場景浮現出來。但讓塗山玉衡震驚的是,畫麵中的新娘竟有一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
“姑姑......”她的指尖微微發顫,下意識地觸碰水麵上的倒影。就在這時,水麵突然劇烈翻湧,膿血瞬間凝成青銅鎖鏈,如惡魔的利爪般纏住了她的手腕。竹簡中的黑漿如同活物,逆流而上,在她的狐毛上迅速拚出天機閣的星軌圖。
塗山玉衡咬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忍痛斬斷狐尾。燃燒的斷尾化作火鳳,直衝雲霄,發出一聲嘹亮的鳳鳴。然而,當火鳳觸及偽月時,卻被那神秘的星圖無情吞噬,連一絲火光都未曾留下。
“不!”塗山玉衡心痛地唿喊。就在此時,河底傳來一陣沉悶的棺槨開啟聲,仿佛是沉睡已久的惡魔被喚醒。三百具青銅棺順著水流緩緩而下,每具棺材表麵都刻著篡改後的史書片段。最前方那具棺內,傳出了熟悉的狐嘯——正是三日前戰死的塗山明月。那狐嘯聲中充滿了痛苦與不甘,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被篡改的冤屈。
“明月......”塗山玉衡看著順流而下的青銅棺,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知道,這一切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自己似乎已經深陷其中。
鎮淵司·辰時三刻
鎮淵司內,蕭天闕神色凝重,他用逆鱗匕首劃破掌心,殷紅的龍血緩緩流出。他試圖用龍血在《真史錄》殘頁上寫下“天傾之戰真相”,然而,第一個“弒”字尚未寫完,紙麵突然竄起幽藍火焰。那火焰燃燒得極為詭異,仿佛要將真相徹底吞噬。
他眉頭緊皺,徒手捏滅火苗,卻發現焦痕處浮現出青銅色的“赦”字,與藏書閣膿液凝成的篆文一模一樣。這詭異的巧合,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將軍!西側書庫失守!”渾身膿血的修士撞開殿門,聲音中帶著驚恐與急迫。他手中攥著半卷《葬淵紀事》,仿佛那是一件燙手的山芋。蕭天闕伸手接住書卷,剎那間,膿液順著手臂攀附而上,在龍鱗甲表麵腐蝕出星軌紋路。書頁間掉落的不是普通的竹簡,而是半塊青銅顱骨,額心處清晰地刻著“史官李淳風”。
顱骨突然發出聲音,誦念起篡改後的祭文:“維新曆三萬載,燕昭上仙斬龍封淵...”蕭天闕怒目圓睜,猛地捏碎顱骨。在顱骨破碎的瞬間,碎屑中迸出十萬道金光,在殿柱上投射出令人驚駭的畫麵:在青丘祖廟內,“自己”正將龍鱗劍刺入燕昭後心,而真正的曆史分明是燕昭弒友破淵。
“好毒的篡命術......”蕭天闕憤怒地扯開胸甲,隻見心口的青銅鱗片已蔓延至喉結。他深知,這是敵人的陰謀,試圖通過篡改曆史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蘸著逆鱗血在殿柱上書寫真相,每一筆落下,都引發時空的震顫,仿佛在與那股邪惡的力量進行著殊死搏鬥。當最後一劃落下時,梁柱轟然倒塌,露出其後由膿血凝成的天機閣主虛影。
“你以為這樣就能掩蓋真相?”蕭天闕怒視著虛影,然而虛影隻是冷冷一笑,並未作答。
天機閣·地脈核心
在天機閣的地脈核心,氣氛壓抑而詭異。閣主端坐在輪椅上,麵色陰沉如墨,輪椅緩緩碾過滿地的青銅書頁。每張書頁上都浮動著“燕昭救世”的幻象,那幻象看似美好,卻如同一層虛假的麵紗,掩蓋著醜惡的真相。
七十二具史官屍骸懸掛在渾天儀四周,他們眼眶中鑽出的青銅藤蔓正將膿血源源不斷地注入星軌。閣主的目光掃過這一切,冷冷地說道:“還差七卷。”他敲擊輪椅扶手,地麵突然裂開一道深淵,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
七具水晶棺從深淵中緩緩升騰而起,棺內躺著不同時代的青丘史官,他們手中攥著的《真史錄》正在融化成膿液,仿佛真相正在被一點點地吞噬。
當最後一滴膿血匯入渾天儀時,儀軌間浮現出蕭天闕在鎮淵司書寫真相的場景。閣主見狀,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得意。他袖中飛出三枚噬宙蟲卵,蟲卵如流星般穿透虛空,精準地落入蕭天闕的墨硯之中。
“就讓龍血喂飽這些小東西罷。”他轉動輪椅,毫不留情地碾碎水晶棺。棺中的史官突然睜眼,眼神空洞,異口同聲地誦念起篡改後的祭文。隨著他們的誦念,偽月表麵隨之浮現巨大的“赦”字,每個筆畫都由億萬噬宙蟲組成,仿佛是邪惡力量的象征。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閣主看著偽月上的“赦”字,臉上露出一絲陰鷙的笑容,仿佛他的陰謀即將得逞。
鎮淵司·午時
鎮淵司內,蕭天闕正奮筆疾書,試圖用逆鱗血還原真相。然而,他的筆鋒突然滯澀,硯臺中的逆鱗血泛起青銅光澤,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侵蝕。第七卷《真史錄》寫到最關鍵處,紙麵突然浮現噬宙蟲複眼紋路,那密密麻麻的複眼,仿佛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好!”蕭天闕心中暗叫。他揮劍斬向書案,卻發現墨汁已凝成青銅鎖鏈,如蛇般纏住了他的手腕。
“將軍小心!”周衍的驚唿帶著金屬雜音。蕭天闕轉頭,看見副將半身已化作青銅像,右手卻死死按著《葬淵紀事》原本,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紮。膿液正順著他的指尖迴流,在古籍上腐蝕出星軌缺口。
龍鱗劍寒光一閃,劈開青銅鎖鏈。然而,就在此時,藏書閣四麵牆垣同時崩塌,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三萬卷偽史如黑色的蝴蝶,騰空而起,書頁間滲出的膿血在空中匯聚成一條長河。河水倒映出的不再是真實的曆史,而是八百個正在篡改記憶的時空,每個時空都像是一個扭曲的噩夢。
蕭天闕身形一閃,躍上屋梁。他看見膿血長河的盡頭,端坐著天機閣主的虛影。後者手中把玩著的,正是周衍完全青銅化的心髒,每根血管都連接著偽史書頁,仿佛在操控著一場邪惡的木偶戲。
“你以為逆鱗血能破局?”虛影輕笑,那笑聲如同惡魔的低語。緊接著,周衍的心髒突然爆裂,碎屑化作青銅暴雨,紛紛灑落。“每滴龍血都在喂養噬宙蟲,你寫得越真,謊言就越牢。”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蕭天闕怒吼道,但他心中清楚,局勢已經變得極為嚴峻。
未時·往生河
在往生河畔,燕昭手持葬龍劍,麵色冷峻。他將劍刺入膿血長河,劍身映出八百時空的慘狀。每個倒影中的自己都在重複著弒友的動作,那畫麵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唯有心口的玉墜泛著微光,仿佛在黑暗中指引著一絲希望。
青丘女帝的殘魂突然顯形,她的九尾如絲帶般纏住劍柄,強行扭轉劍勢。“看清水底!”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
狐火熊熊燃燒,照亮了河床。隻見三百具青銅棺槨排列成渾天儀的陣型,每具棺蓋都刻著偽史片段。而陣眼處懸浮著的,正是塗山玉衡的狐珠。燕昭的右眼突然劇痛,應龍紋路如蛇般蔓延至太陽穴。在狐火的映照下,他看清了棺槨內部躺著的,竟是八百個正在青銅化的自己。
“原來我就是載體......”燕昭喃喃自語。葬龍劍刺入河床的剎那,整條往生河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後開始靜止倒流。膿血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牽引,退迴偽史書卷。青銅棺槨表麵的文字也開始剝落,仿佛真相正在一點點地掙脫枷鎖。
燕昭毫不猶豫地扯下玉墜,按在劍柄之上。青丘女帝的殘魂化作烈焰,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河床。“焚盡偽史,真相自現!”她的聲音響徹天地,充滿了堅定與決絕。
然而,就在烈焰即將完全覆蓋河床時,一道神秘的黑色光芒突然從河底深處射出,直接擊中了燕昭。燕昭悶哼一聲,整個人倒飛出去,葬龍劍也脫手飛出,插入了岸邊的土地。
“這是什麼力量?”燕昭掙紮著起身,看著河底那不斷湧動的黑色光芒,心中充滿了疑惑與警惕。而此時,往生河的河水開始瘋狂翻滾,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申時·鎮淵司
鎮淵司內,蕭天闕的逆鱗血即將流盡,他的臉色愈發蒼白,但眼神卻依然堅定。就在此時,空中的膿血長河突然沸騰起來,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點燃。青銅暴雨在烈焰中迅速汽化,露出其後千瘡百孔的真實史冊。
他見狀,趁機將最後幾滴龍血甩向渾天儀虛影。隨著龍血的落下,天機閣主的投影在慘叫中逐漸消散,那慘叫聲仿佛是邪惡力量的垂死掙紮。
然而,周衍的青銅殘軀卻突然開口,喉間傳出閣主的冷笑:“且看明日朝陽升起時,還有幾人記得所謂真相......”話音未落,偽月表麵裂開縫隙,八百時空的噬宙蟲群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蕭天闕拄劍而立,望著手中自燃殆盡的《真史錄》殘頁,心中五味雜陳。他終於明白,最毒的篡改不是簡單的謊言,而是讓真相變成無人相信的瘋語,在歲月的長河中被逐漸遺忘。但他也深知,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追尋真相,與這股邪惡的力量抗爭到底。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渾身是血地衝了進來,喊道:“將軍,不好了!城外突然出現大量神秘的青銅建築,似乎在組成某種巨大的陣法,我們該怎麼辦?”蕭天闕眉頭緊皺,望著城外那隱隱泛起的青銅光芒,心中暗暗思索:“這又是天機閣的什麼陰謀?看來,這場戰鬥遠遠沒有結束......”而在遙遠的青丘,塗山玉衡看著那三百具青銅棺,心中也在擔憂著燕昭的安危,同時也在思索著如何破解這場危機。她不知道,更大的風暴正悄然來臨,而他們又將如何在這重重迷霧與危機中,找到真相,拯救一切......
此時,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陰霾所籠罩,天機閣的陰謀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眾人緊緊束縛其中。蕭天闕、燕昭、塗山玉衡等人,能否突破這張網,揭開天機閣的真麵目,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而那從河底射出的神秘黑色光芒,以及城外突然出現的青銅建築,又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危機與挑戰?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等待著他們去探尋,去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