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嘴巖風雲(yún)：慶功與隱憂


    晨霧未散，鷹嘴巖的山道上便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隊伍押著六十多個垂頭喪氣的偽軍歸來，騾馬馱著沉甸甸的木箱，戰(zhàn)士們肩扛步槍，腰間還掛著繳獲的刺刀，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一營長早已帶著人在鷹嘴巖山下的隱蔽山口等候，此處被茂密的灌木與嶙峋山石遮掩，從山頂望去不過是尋常山坳。


    “所有人注意！”一營長揮手示意隊伍停下，目光掃過四周，“戰(zhàn)利品集中在山口清點，任何人不得靠近鷹嘴巖！尤其是這些俘虜和百姓，一個都不能放上山！”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排長叮囑：“洞口位置絕密，一旦泄露，咱們的老窩就暴露了。”


    戰(zhàn)士們立刻行動起來，在山坳空地上碼放戰(zhàn)利品。槍支被整齊地擺放在防潮布上，幾十條三八大蓋、漢陽造閃著金屬的幽光，兩挺嶄新的重機槍尤為顯眼，槍管上還沾著未擦淨的硝煙。陳阿牛拍了拍其中一挺重機槍，得意地對劉老鬼說：“老鬼，瞧見沒？這玩意要是架在鷹嘴巖，小鬼子來一個團都得交代在這兒！”


    “先顧眼前！”劉老鬼警惕地盯著不遠處的偽軍，壓低聲音道，“別讓這些人摸清咱們的底細。”糧食麻袋堆成了小山，玉米麵、白米從破損的袋口漏出，在地上灑出金黃與雪白的痕跡。幾匹東洋馬被拴在樹樁上，不安地刨著蹄子，馬鞍上還印著日軍的徽章。一營長戴著白手套，仔細檢查每一件戰(zhàn)利品，不時在本子上記錄著：“步槍四十六支，重機槍兩挺，彈藥箱十二箱，糧食約三千斤......”


    “這些物資，讓一連即刻送往團部。”一營長合上本子，對通訊員說道，“告訴張團長，咱們這次打了個漂亮仗，後續(xù)還能給主力部隊輸送更多裝備！”他轉身又走向被押解的偽軍，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你們，把炮樓的布防圖和城裏日軍的兵力部署，仔仔細細地畫出來。”說罷，示意士兵將偽軍與百姓分隔開來，安排專人嚴加看守。


    另一邊，參與戰(zhàn)鬥的女兵們圍坐在山坳的背風處，被同伴們好奇地追問。奇葩摘下滿是泥汙的帽子，抹了把臉：“小奶娃就像顆紅色流星，‘嗖’地竄進鬼子堆裏，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隻聽見‘哢嚓哢嚓’聲，十幾個鬼子腦袋就跟熟透的果子似的，全掉地上了！”她誇張的動作惹得眾人哄笑，有人追問：“那偽軍呢？”


    惠子擠到前麵，眼睛亮晶晶地比劃著：“偽軍嚇得‘撲通’一聲全跪了，邊磕頭邊喊‘大仙饒命’！我們女兵上去繳槍時，好些人褲襠都濕了，臭氣熏天！”她的話讓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郭雅琴卻紅了眼眶：“這次救迴的二十多個鄉(xiāng)親，手腳都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她的聲音哽咽，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沉重起來。


    突然，天空傳來“嗖”的破空聲。小奶娃揪著黑衣男子的後領從天而降，“撲通”一聲將人摔在地上。“我在館子找到他時，他正啃著燒雞喝著酒！”小奶娃氣唿唿地叉腰，肉乎乎的臉蛋漲得通紅，“還說自己是李小二的弟弟！”


    一營長立刻帶人上前，將男子帶走審訊。劉老鬼氣得直敲拐杖：“要是真叛變，老子非把他心肝掏出來喂狼！”陳阿牛攥緊拳頭，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平日裏稱兄道弟，沒想到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


    夜幕降臨，山坳裏的火把次第熄滅。一連的戰(zhàn)士們借著月光，將打包好的戰(zhàn)利品搬上馬車。臨走前，一營長再次叮囑留守的戰(zhàn)士：“盯緊這些人，天亮前務必轉移到安全地點。鷹嘴巖的秘密，絕不能讓任何人泄露出去！”馬蹄聲漸遠，山風掠過寂靜的山口，隻有被月光拉長的身影，在巖石上投下警惕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