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見他,姑娘們經(jīng)曆了一天的風雪兼程,雖說修行中人已無懼尋常的天地寒暑,但精神上還是會疲憊。青山四峰,塗山九月的群霞洞府內(nèi),姑娘們正在一起洗浴,塗山九月在這修蓋了一方溫泉,平常這位豔絕天下的九尾白狐就是在這裏洗浴的,今天難得開放給了葉清越她們這幫女弟子。
花嫁嫁坐在浴池水裏,正埋著小半個腦袋,在水裏咕嚕咕嚕吹著水泡,紫兒坐在浴池邊,將雙腿泡在了浴池裏,緩解著一路過來的疲勞,在兩人對麵,年瑜兮和塗山九月在聊著什麼,偶爾還抬頭看對麵的花嫁嫁兩人一眼。
靈泉地方不大,在場的四人都聽力超群,再怎麼壓低聲音,隻要當麵交流起來,都互相瞞不住。
年瑜兮和塗山九月在聊那些記憶的事,年瑜兮在講那些天被許長卿救的細節(jié),塗山九月也在思考這幾天大夏事件的前後,同為長老,兩個人確實有很多話題要聊,一紅一白的頭發(fā)沿著兩人挺拔秀麗的背落下去,兩個人都是絕美的容顏。
紫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那兩位長老的聊天,小腿在浴池水裏晃動,她也有些累了,隻是腦子裏總是想起那人的臉,思緒又多又雜。
花嫁嫁則是在水裏繼續(xù)吹著泡泡,目光沒有聚焦,也不知道在發(fā)什麼呆。
“要我看的話,我們現(xiàn)在還是很難與他有什麼實質(zhì)性的突破,他心裏的屏障太厚了,最後想要越過那道心底的關(guān),要等他自己走出來。”塗山九月攏了攏濕漉漉的長發(fā),露出自己漂亮驕傲的脖頸,青丘狐族的主人身上帶著不一樣的氣場,塗山九月也確實有著足夠的身材顏值去自信。
年瑜兮搖搖頭,一些紅發(fā)黏在了她的下巴上,便愈顯著小臉精致可愛,年瑜兮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隻是在水裏輕輕伸了個懶腰,好整以暇道:
“我會陪著他的,我能感覺到已經(jīng)有變化了,他已經(jīng)開始適應(yīng)了我在他身邊了,隻要我堅持下去,我和他會恢複關(guān)係的。”
“我和他……”塗山九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她更是不用多說。
紫兒心想你們倒是目標明確了,擺明要去和許長卿共敘前緣了,可我都沒想好怎麼麵對他呢。
這時,一直在吹泡泡的花嫁嫁從水裏站起來,窈窕身材也不遮一下的便走出浴池,“別想了,你們沒有機會的。”
銀發(fā)姑娘抬了抬下巴,一臉認真的看向這幾人,“我迴來了, 他眼裏就會隻剩我一個了。”
-------------------------------------
其實就其它人也擁有與他的前世這一點,年瑜兮是早有預料的,明眼就能看出,許長卿已經(jīng)在感情這件事上掙紮了不知道幾輩子了。
年瑜兮倒也沒那麼敏感的去要求許長卿這一世對她的感情必須多麼獨一無二,畢竟現(xiàn)在能拉近和許長卿的關(guān)係就足夠讓年瑜兮開心興奮了,隻要最後許長卿能恢複前世待年瑜兮的那顆心就好。
但是對於某些家夥,年瑜兮就是另外一種態(tài)度了,尤其是某些屁事沒做,一來就去親許長卿,還在那大放厥詞說許長卿會很愛她的家夥。
年瑜兮泡完溫泉換了身簡單的裙子,得知許長卿迴了洞府後,便在塗山九月的殿內(nèi)等待起來,室內(nèi)溫暖,年瑜兮默默思考著以後和許長卿的關(guān)係,恍然間瞥見室外庭院裏站了個人影。
一頭銀發(fā)落到了腳腕,大冬天就披了件外套,也不怕冷的露著雙大白腿,是花嫁嫁,女人站在院子進房的小路旁,像是在等著誰。
年瑜兮眨眨眼睛,感覺自己還是怠惰了,大夏事件前,也就她一個人稀罕許長卿,大夏事件後,覺醒了好多前世怨婦呢。
可不能讓花嫁嫁搶了先,自己也得在外麵等許長卿過來。
從儲物靈器中披了件大衣,裹了裹纖腰,年瑜兮走到花嫁嫁身邊,花嫁嫁沒有理會年瑜兮的靠近,直勾勾的盯著山外青山次峰,看著身邊女孩出神怔怔的姿態(tài),年瑜兮哼了聲。
這家夥擱這扮演望夫石呢?
年瑜兮帶著點有些警惕開了口:“你幹嘛呢。”
“等許師兄迴來。”花嫁嫁見到年瑜兮,簡單的行了個禮,但言語之間並無太多尊敬,畢竟某種意義上,她們是情敵嗎。
花嫁嫁是一定一定要和許長卿在一起的,許長卿可以假裝一時和她虛與委蛇,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是無法掩藏的,要不了多久的相處,許長卿和花嫁嫁就會迴到以前的那樣——相互需要,相互依靠,生死相依。
“聽你這話,你現(xiàn)在也是想追求許長卿?”年瑜兮雙手抱胸,她的身材是可比花嫁嫁這種小姑娘優(yōu)越上不少,但兩人的容貌和氣質(zhì)上更是各有千秋。
“不是追求。”花嫁嫁搖了搖頭,瞥了眼身邊這位一世隻能出一位的火鳳擇主,淡淡的說道:“是重新熟悉彼此,迴到以前的狀態(tài)。”
迴到以前的狀態(tài)?年瑜兮皺起了眉,按照花嫁嫁的說法,她所說的以前的狀態(tài),一定就是花嫁嫁和許長卿以前人生裏的狀態(tài),看花嫁嫁這些表現(xiàn),她以前和許長卿好像……
好像非常的刻骨銘心?
年瑜兮心裏湧上了不舒服的感覺,她和許長卿經(jīng)曆的人生裏,兩人的關(guān)係始終沒有更進一步,一直保持在摯友和知己的狀態(tài)。
到了現(xiàn)實,年瑜兮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愛上許長卿後,那種喜歡的感情是格外陌生稚嫩的,年瑜兮對兩個人手不小心碰到都會臉紅半天,前幾天許長卿拍了拍她的手,更是讓年瑜兮晚上在夢裏都能偷偷笑醒。
但花嫁嫁一見麵就和許長卿接了吻……看花嫁嫁那個樣子,很明顯花嫁嫁和許長卿親吻不是第一次了……
塗山九月也是,她招唿大家的動作怎麼就那麼嫻熟呢?而且那副主婦的樣子,是長年累月的充當這個角色後才會有的氣場,塗山九月是不是和許長卿有過非常親密的關(guān)係呀……
不會就自己一個是純純的初戀吧……許長卿你當年就不能硬氣點,說不定霸王硬上弓咱倆就拜堂睡覺了,我也不至於現(xiàn)在因為牽個手都臉紅心跳的……想到這裏,年瑜兮咬了咬牙。
也不怪年瑜兮在這裏腦補,花嫁嫁絕對算得上年瑜兮要認真對待的競爭對手,花嫁嫁就屬於非常黏人的小女孩類型,和許長卿在一起了絕對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占著許長卿。
花嫁嫁一頭銀發(fā),皮膚白的要發(fā)光,除了胸前略微遺憾,但光看外在條件年瑜兮也不敢說自己穩(wěn)壓花嫁嫁一籌。
而且這個花嫁嫁一看就是那種不懂矜持和拉扯的類型,一上來就去親許長卿,等多說幾句話不是要拉著許長卿去睡覺?一點都不節(jié)製,不像年瑜兮,老實本分的一點點慢慢地和許長卿增進關(guān)係,花嫁嫁這種競爭對手,太犯規(guī)了。
自己得重視起來,盡量不給花嫁嫁在許長卿麵前發(fā)揮的機會,年瑜兮的眸子水光瀲灩,心思百轉(zhuǎn)千迴。
花嫁嫁可沒年瑜兮想的那麼多,她隻是看著黃昏到來的天際線,輕輕開口道:“你說我和許長卿以後在南海定居怎麼樣?”
話剛說完花嫁嫁就覺得可行,南海氣候宜人,她和許長卿可以平平常常的過點小日子,不用像前世那樣折騰。
“嗬嗬!”年瑜兮冷笑,那張平日裏總布滿冰霜的臉龐上,有慍怒升起,“花嫁嫁,你是當我們不存在嗎,現(xiàn)在就想著和許長卿去哪定居了?”
“你們存不存在有什麼區(qū)別嗎,我和他去哪裏住又不關(guān)你們的事。”花嫁嫁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向年瑜兮,怎麼這麼急啊?
“行。”對上花嫁嫁那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花嫁嫁似乎真的在奇怪年瑜兮怎麼多管閑事。
既然這女孩都已經(jīng)自信成這樣了,年瑜兮覺得那也沒什麼好說的,自己再怎麼說,都會被對方當成是嫉妒的表現(xiàn)。
年瑜兮忽然有點理解許長卿之前的感受了,之前許長卿做啥都被認為是舔狗的行徑,那感覺得多難受啊,年瑜兮不說話了。
“不過如果你們放心不下他,你們可以每年來南海和他見一麵,我還是沒那麼小氣的。”
花嫁嫁看著年瑜兮一副‘吃到蒼蠅’的臉色,也開始覺得不妥起來,女孩的小臉蛋上露出幾分紅撲撲的顏色來,很體貼的幫年瑜兮想到。
“嗬嗬,你喜歡就好。”年瑜兮返身迴去廳裏,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忌憚花嫁嫁了。
什麼嘛?自己都同意讓這些女人以後還能和他見麵了,還這麼不滿足?不能太貪心啊你們。花嫁嫁迴頭看了幾眼年瑜兮的背影的,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大度了,放在自己和他的那三世,她可不會讓別人和許長卿有更多的關(guān)係。
那是三世的緣分糾纏,那是三世的愛恨交織,那是三世的執(zhí)著堅持,她和許長卿的感情本就經(jīng)曆了漫長的考驗,雖說三世都略有遺憾,但這一世他們一定會獲得圓滿的結(jié)局。
等到青山宗這些事情結(jié)束,就帶著他去南海隱居,不用在這裏看年瑜兮她們的臉色。
這還是花嫁嫁這一世第一次專門花時間去等某個人迴來,花嫁嫁知道在等許長卿的不止她一個人,迴首看一眼府苑,陸弦音和獨孤淨天幾人也在那邊邊聊天邊等待,黃昏落日過來,大夏事件的緊張氣氛和今早與他剛見麵的不知所措都在慢慢消弭。
許長卿到底有多愛花嫁嫁?
至少三世,他反複嚐試了三世,但似乎都沒能獲得一個好結(jié)局。
花嫁嫁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上情緒微微低了,她停止迴憶過去的事,不去想那些傷人的記憶。
既然好不容易有了全新的機會,這輩子我們一定要好好彌補遺憾。
花嫁嫁這樣想著,如果許長卿真的不想與她共度一生,那花嫁嫁會死的。
花嫁嫁不想死,也不想這一世沒有好結(jié)局,所以不能束手待斃了。
“你說,我們和他,真的會有好結(jié)局嗎?。”有聲音從花嫁嫁背後傳來。
花嫁嫁皺了皺眉,迴頭看著眼前這位神出鬼沒的紫兒小姐,輕輕道,“紫兒這話是何意?我命由我,師尊不是一早就教過了嗎?”
紫兒看著眼前因為一句話便微微忿怒的女孩,微微一笑,踮著腳輕輕走到花嫁嫁前頭,按住裙袍,蹲下看著庭院裏的一湖清水,看著湖麵自己的倒影。
湖水清澈,黃昏的天光照著紫兒和花嫁嫁模糊的影子,紫兒看著湖麵上花嫁嫁的身影,慢慢開口:
“花嫁嫁,你這一世真的還要和他死磕到底嗎?我們和他不會有好結(jié)局,我們不是已經(jīng)和他嚐試過很多世了嗎?”
“你在說什麼?”花嫁嫁沒聽懂,這姑娘怎麼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背後,怎麼又突然在這裏跟自己說這些。
“嫁嫁,我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不是今早獨孤長老把這一切爆了出去,他估計這一世都不會和我們有瓜葛的,正常的情況下,我們和他應(yīng)該走不到一起了。”
“什麼叫正常的情況下,我們不會和他在一起?”花嫁嫁疑惑不解,紫兒怎麼怪怪的,她到底要說什麼?
眼前這位紫府商團大小姐微微垂下了眼簾,她的睫毛長而微翹,那張平日裏最是光彩奪目的小臉此刻變得平靜祥和,帶著一股出塵的聖潔味道,花嫁嫁皺起眉,一下子覺得這位和她們青山宗眾人一起長大的女孩很是陌生。
“你知道我和他經(jīng)曆了幾世嗎?”紫兒緩緩開口。
“?你想說什麼?”
“我和他經(jīng)曆過整整七世,你猜猜我和他的這七世又都是怎樣收場?”
花嫁嫁警覺起來,“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和他發(fā)生了什麼?紫兒你要說就說,別在這賣關(guān)子。”
“七世,每一世都是慘淡的結(jié)局,我和他已經(jīng)不知道相愛相殺多少次了,花嫁嫁,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他這一世,絕對不會再輕易動心了。”
紫兒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向花嫁嫁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所以從今早我就在想,這一世,我們必須得采用一點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