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島,近日來陰雨連綿,卻是讓這座半島也蒙上了一層暗色。
麵色肅然,來去匆匆,木魚島上的氛圍越來越凝重。
“又有人死了。”
一個偏僻的小院中,幾個蕩江匪的頭目聚集在了一起。
隨著趙猛叛逃,薑塵坐鎮金沙穀不歸,二當家周全疑似失蹤以及數位大頭目先後戰死,蕩江匪的高層已戰力經陷入到了一種青黃不接的狀態。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大概是在二當家周全離開後不久,木魚島上就開始出現怪事了,不斷有人失蹤。
“那個怪物就在島上,它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昨天最起碼死了八個人,最為關鍵的是其中還有小頭目青眼豹。”
話語中帶著幾分寒意,一個頭目給出了具體的數字。
而聽到小頭目青眼豹的死,在場的人徹底坐不住了,因為他們的實力大多也就與青眼豹差不多,昨天死了青眼豹,那今天或者明天是不是就輪到他們了?
“我們必須要請大當家出關主持大局,再這樣下去,整個蕩江匪都毀了。”
心神激蕩,立刻有人站了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都紛紛響應。
不久前在下達封鎖木魚島,許進不許出的命令之後,大當家鐵人屠就再次開始了自己的閉關,意圖更進一步,讓人不得打擾,可如今這種情況卻讓在座這些頭目顧不得這麼多,再耽擱下去,他們恐怕真的沒命了,木魚島上的那個怪物必須被鏟除,最不濟也要讓大當家解開鎖島的禁令。
而看著群情激憤的眾人,有人默默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與此同時,在木魚頂的宅院之中,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在這裏悄無聲息的彌漫著,而此時此刻鐵人屠正在密室中修行,而在他麵前還擺放著一盞銅燈,隻不過燈盞上承載的不是燈芯,而是一顆黑紅色的怪石,這便是安家的煉心石。
精心設局,一路追殺,憑借著趕霧旗這件血煉法器的能力,鐵人屠最終還是成功拿下了安宇軒,從他身上得到了煉心石,作為安家曾經的立家之本,再加上本身極為小巧,這件寶物卻是被安宇軒隨身攜帶著。
“神意,我終於觸摸到神意了,我成了,我終於成了···”
龐大的身軀在燈光的照耀下投下一大片陰影,觸摸到一點神意本質,鐵人屠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隻不過此時的他渾身布滿了一種青黑色紋路,好似一個個銅錢斑點,笑起來備顯猙獰。
“接下來隻要以神意統合自身氣血,化作真勁,我便是真正的宗師。”
“誠然,武道宗師不如仙道練氣,但我天賦異稟,隻要突破宗師,以我之實力足以那些普通的練氣修士未必是我對手,到了那一步,高家也要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價值。”
念頭生滅,暴虐的武道神意迸發,鐵人屠就要順勢練就真勁,再次重鑄肉身,讓自己的銅皮鐵骨更上一層樓。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好似是受到了他武道神意的衝擊,在他神魂深處,一股陰暗之力猛然爆發開來,其宛如暗潮,吞沒一切,與此同時,原本縈繞在他身邊的陰氣也徹底暴走,由外而內,侵入他的五髒六腑,甚至是神魂。
而在這滾滾陰氣的衝刷之下,鐵人屠自身的意識立刻昏昏沉沉起來。
“我···”
意識到不對,鐵人屠想要掙紮,但並沒有什麼用。
長時間修煉鐵甲術,那詭異的陰氣早已侵入他的骨髓,此時爆發開來便是洪水滔天,根本阻擋不了,更不用說他的神魂中早被人種下了印記。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鐵人屠徹底失去了自我,在陰氣和真勁的雙重洗練之下,他的肉身發生了異化,銅錢似的斑紋進一步深化,多出了屬於金屬的質感,爪牙生長,如同野獸,眼中的神色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色漩渦。
吼,伴隨著一聲詭異的嘶吼,鐵人屠身上最後的一點人氣徹底消散。
而就在鐵人屠身體發生異變的時候,在距離木魚島較遠的一座山穀中,一個老道人睜開了雙眼,他頭發花白,身形消瘦,膚如樹皮,臉上長滿了麻點,身穿一身灰衣,周身縈繞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他正是屍道人,也正是當初把鐵人屠抓住藥奴的修士。
“成了,道爺我成了啊。”
身邊的法鈴無風自響,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木魚島所在的方向,屍道人的臉上滿是喜色,為了這一天他已經足足等了二十年了。
“上天待我不薄,上天待我不薄···”
想到二十年前主動找上門來,想要求自己教他修行的鐵人屠,屍道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在這一刻,他那一臉麻點似乎都染上了紅暈。
這世間九成九的煉屍之法都是死煉,但他們這一脈卻有一種少見的活煉之法,隻不過選材很是苛刻,他原本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但就在那個時候,鐵人屠主動找到了他。
最開始他隻是將鐵人屠當作了普通的耗材,但在一次次試藥的過程中他卻發現了鐵人屠的特殊,最終確認鐵人屠確實擁有那極為少見的武骨。
此類人隻要修行武道必然一日千裏,是真正的武道天驕,對於他們而言,突破武道宗師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隻不過武骨與武骨也是不同的,並不是每一種武骨在最開始都會有明顯的表現,再加上武骨稀少,所以知道其存在的人並不多。
事實上若非屍道人這一脈對此有特別研究,屍道人也同樣認不出。
“鬥屍初成,還需鮮血洗禮,以洗暴虐,那木魚島上的人剛好用來做祭品,我此時去一切都剛剛好。”
想到妙處,屍道人不禁為自己的算計感到滿意。
鬥屍是僵屍中極為特殊的異類,專為戰鬥而生,極善殺伐,他若去的早了,讓鐵人屠提前意識到了他的存在,那之後他再想自由掌控鬥屍就難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他才一直隱居幕後,再沒有和鐵人屠正麵接觸過,不斷淡化自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