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屏風(fēng)後麵,擺放著一套古樸而陳舊的桌椅,那桌椅的樣式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散發(fā)著一種陳舊而神秘的氣息。
桌子上,兩盞紅蠟燭靜靜地燃燒著,那跳躍的火苗在黑暗中詭譎地舞動著,仿佛在訴說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而椅子上,則端坐著兩位老人,他們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朦朧,仿佛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麵紗之下,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麵容和表情,卻又能真切地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還沒等新娘子看清楚那兩位老人的麵容,坐在左邊的那位老人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那老人的長相,與口頭經(jīng)常掛著那句“一個月隻有幾百塊錢,你玩什麼命啊?”的悍匪麵容有著幾分詭譎的相似之處。
老人便是這薑家的當(dāng)家人——薑老爺了。
薑老爺?shù)哪樕戏路鹗潜粴q月的風(fēng)霜雕刻過一般,每一道皺紋裏都似乎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猶如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從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隻見他薄唇輕啟,不帶一絲溫度地吐出兩個字
“拜堂!”
隨著這聲令下,一個身影從屏風(fēng)的一側(cè)緩緩走了進來。
隻見來人身穿一身嶄新卻略顯滑稽的新郎服,衣服的顏色紅得有些刺眼,仿佛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他的胸前戴著一頂大紅花,那花的顏色已經(jīng)有些黯淡,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如同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這人便是新娘子那從未謀麵的新郎官了,看新郎官的樣子,眼神空洞而迷茫,行動之間也帶著幾分呆滯,一看便知是個不太聰明的人。
隻見他徑直走到了新娘子身邊的紅色蒲團前,跪了下去。
新娘子見狀,不禁好奇地微微側(cè)過頭,想要打量一下這個即將與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
然而,她才剛剛有所動作,新郎官便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般,也跟著側(cè)過頭來。
一瞬間,新郎官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傻笑,那笑容咧得有些誇張,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新娘子毫無防備地對上了這張臉和這個笑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瞬間傳遍全身。
她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劇烈一抖,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嚇得她馬上轉(zhuǎn)過頭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新娘新郎一起磕頭!”
薑老爺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再度響起。新郎官和新娘子兩人,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齊刷刷地給屏風(fēng)後的兩個老人磕了三個響頭。
磕過頭後,新郎官又對著新娘子傻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說道。
“拜堂真開心,心肝乖!對於結(jié)婚這件事,我特別有經(jīng)驗的,我已經(jīng)結(jié)了六次婚了,你放心,這一次你肯定沒有事的!”
聽著新郎官這看似天真無邪卻又暗藏玄機的話語,新娘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暗暗吐槽道。
你當(dāng)然有經(jīng)驗啦!每一次結(jié)婚,新娘子都是當(dāng)晚死了。要不是我哥強迫,我怎麼可能會嫁給你,我又不傻!
就在新娘子和新郎官拜堂成親的這當(dāng)口,林道然和計秋收兩人,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然迴來了。他們?nèi)缤眵纫话悖阍趦筛苛荷希o靜地觀察著大廳裏發(fā)生的一切。
林道然的目光,直接掠過了新郎官和新娘子兩人,徑直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那兩位老人。
當(dāng)他看到薑老爺?shù)臅r候,眉頭微微一挑,腦海中不由得突然閃過了某個熟人的臉孔以及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名言。
“一個月才幾百塊錢,你玩什麼命啊?”
不過,他也隻是稍作停頓,便迅速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薑夫人。
“嗯?”
當(dāng)林道然看到薑夫人的時候,瞳孔瞬間一縮。
隻見薑夫人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她的身上雖然穿著華麗無比的錦衣貂裘,戴著各種金銀珠寶,盡顯貴婦人的風(fēng)範(fàn),然而,她的全身上下卻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蠟油塗抹過一般,慘白得讓人毛骨悚然,就如同是一座精心雕琢的蠟像。
而且,她的袖口處還緩緩流淌下了一灘粘稠的白蠟液,那蠟液順著手臂,慢慢地流到了已經(jīng)長出鋒利指甲的手指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蠟屍嗎?平日裏,臘肉倒是常見,也吃過不少,可這蠟屍,還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啊!
這薑家人,怎麼這麼的變態(tài)啊?竟然將人的屍體做成蠟屍保存起來,而且還時不時地拉出來展示,難道就不怕這蠟屍發(fā)生屍變嗎?
林道然看著蠟屍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絲絲縷縷的屍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關(guān)鍵之處。他猛地抬頭,看向了躲在對麵房梁上的計秋收。而此時的計秋收,也同樣震驚地看向了林道然。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一般齊齊點了點頭,同時在心中認(rèn)定,這薑家彌漫的屍氣,應(yīng)該就是這種蠟屍所散發(fā)出來的了。
隨後,兩人對這正廳裏正在進行的婚事也不再感到好奇。隻見他們身形一閃,便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直接消失在了房梁之上。
片刻之後,在後院裏,風(fēng)雷雨電四人剛剛搬完嫁妝等東西。他們此刻正圍著一缸井水,大口大口地暢飲著,似乎是想要借此平複一下內(nèi)心的緊張與不安。
突然,唰得一聲,林道然和計秋收兩人如同鬼魅般齊齊出現(xiàn)在了四人的身後。他們完全不理會那低頭喝水的四人,林道然率先開口說道。
“計師叔,看來這薑家應(yīng)該是把以前死去的人都煉製成了蠟屍,並且還將這些蠟屍存放著不下葬,這才導(dǎo)致這薑家屍氣衝天並且彌漫著如此濃鬱的不祥之氣。”
計秋收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對林道然的說法表示讚同。隨後,他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接下來便有兩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了,一是解決那飛僵之禍,二是處理這薑家的蠟屍!”
話音剛落,突然,從遠方傳來了一股熟悉而又濃鬱的屍氣。
林道然和計秋收兩人感應(yīng)著這股熟悉的屍氣,幾乎是同時,兩人齊刷刷地開口道。
“飛僵!”
兩人驚唿的聲音仿若一道淩厲的風(fēng),剛在風(fēng)雷雨電四人的耳畔消散。
計秋收的身影便又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一馬當(dāng)先地疾衝向薑家大宅那高聳的圍牆。
隨後他身姿矯健地一躍而上後,朝著飛僵屍氣翻湧彌漫的方向,疾馳而去,僅僅留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林師侄,快走,這次我們一定要將飛僵給消滅,絕對不能讓它再次逃出生天!風(fēng)雨雷電,你們四人就待在這裏,把薑家的具體情況探查清楚,不要妄動,等我們迴來!”
“計師叔所言極是,你們務(wù)必多加小心!”
林道然抬眼望向計秋收那急不可耐、轉(zhuǎn)瞬即逝的背影,隨即對著風(fēng)、雷、雨、電四人神色關(guān)切地囑咐了一聲。
緊接著,他周身氣息流轉(zhuǎn),身形一晃,如閃電般迅速跟隨著計秋收的方向掠去,隻留下風(fēng)雷雨電四人在原地。
……
同一時刻,在與薑家大宅相距不遠的幽深密林之中,靜謐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打破。
那聲音仿若洶湧的潮水,由遠及近,一波接著一波地在林間迴蕩開來,驚起了無數(shù)棲息的飛鳥。
隻見一夥行跡匆匆的人騎著馬匹朝著薑家大宅的方向疾馳而來。
他們身著粗布麻衣,那布料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粗糙簡陋,頭上戴著的鬥笠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一雙雙透著兇狠與貪婪的眼睛。
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形形色色的兵器,在火光的搖曳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與他們手中高舉的火把一起,構(gòu)成了一幅充滿野性與危險的畫麵。
雖然這夥人馬的穿著打扮,甚至連兵器樣式都跟計秋收一行人極為相似,但是他們可不是斬妖除魔的道士了,而是真真正正的馬賊!
“大哥,過了這座林子,可就到薑家大宅了!”
馬賊的隊伍中,一道略顯尖細(xì)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那被稱作大哥的領(lǐng)頭人一聽,立刻猛地勒緊手中的韁繩,他胯下的馬匹吃痛,前蹄高高揚起,發(fā)出一聲嘶鳴,整個隊伍也隨之戛然而止。
領(lǐng)頭人轉(zhuǎn)過頭,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與審視,狠狠地瞥了身旁的手下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對方的身體,聲音低沉而冰冷地問道。
“哦?這麼肯定,你很熟嗎?”
“大哥,您放心!剛才我一路悄悄跟著那隊送親人馬,把路線都牢牢記在心裏,這才迴來給兄弟們領(lǐng)路,絕對錯不了!”
那手下連忙挺直了身子,一臉諂媚地迴答道,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馬賊首領(lǐng)聽到自己最得力的頭號馬仔這般信誓旦旦的話語,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仰頭爆發(fā)出一陣張狂的哈哈大笑。
笑聲在寂靜的密林中顯得格外刺耳,驚得周圍的樹木簌簌作響,仿佛也被這肆無忌憚的笑聲所震懾。笑罷,他的臉上掛著一絲扭曲的幸災(zāi)樂禍之色,開口說道。
“哈哈哈!那今天晚上可就熱鬧了!有人托我去打劫婚禮,薑家辦喜事,那我們這群不速之客怎麼也得去湊湊熱鬧,給薑家‘祝賀’一下這大喜的日子吧?哈哈哈!”
周圍的馬賊們也跟著哄堂大笑起來,笑聲在林間久久迴蕩,仿佛是一群惡魔在肆意狂歡,將這原本寧靜的夜晚攪得不得安寧。
隨著這陣猖狂的哈哈大笑聲逐漸消散在風(fēng)中,馬賊首領(lǐng)夾緊了馬腹,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在空中甩出一道清脆的響聲,大喊道。
“兄弟們,出發(fā)!”
整個馬賊隊伍便又浩浩蕩蕩地啟程了,馬蹄聲再次急促地響起,向著薑家大宅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們還沒跑出去多遠,馬賊首領(lǐng)便又再次猛地一拉韁繩,整個隊伍瞬間停了下來。
眼前的景象讓這些平日裏兇神惡煞的馬賊們也不禁神色大變,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
隻見前方的道路上屍橫遍野,原本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已經(jīng)死光了,他們的屍體早已經(jīng)變成了殘肢碎片,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鮮血已經(jīng)幹涸,在火把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一片詭異的暗紅色。
“哼!送親隊伍?弄出這種陣仗,是想嚇唬老子嗎?”
馬賊首領(lǐng)滿臉不屑,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老子在這偏門裏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腥風(fēng)血雨沒見過,會怕這區(qū)區(qū)幾個死人?”
馬賊首領(lǐng)話音剛落,變故發(fā)生了,他身後的一個手下,甚至還沒來得及將口中那聲充滿恐懼的喊叫完整地喊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倒。
那手下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在空中徒勞地?fù)]舞掙紮,隻是一瞬間,他便連同他胯下的馬匹,一起被飛僵從地底冒出來的利爪,硬生生拖入了地底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以及彌漫在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飛僵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瞬間讓馬賊團夥陷入了一片混亂。他們就像一群被驚擾的螻蟻,騎著馬匹四處亂竄,驚叫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失措與對死亡的恐懼。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個一直跟在馬賊首領(lǐng)身旁的頭號馬仔,再次展現(xiàn)出了他的為何是頭號馬仔的原因。
隻見他臉色蒼白如紙,卻強自鎮(zhèn)定地舉起手,指著馬賊首領(lǐng)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都不要慌!聽我的,緊緊跟著大哥!”
他的聲音在混亂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帶著幾分顫抖,卻也暫時穩(wěn)住了一部分馬賊的心神,讓他們不至於完全陷入無序的逃亡之中。
然而,頭號馬仔的唿喊聲還在空氣中隱隱迴蕩,他腳下的土地卻開始劇烈地起伏湧動起來。
緊接著,一隻散發(fā)著濃烈腐臭氣息的漆黑利爪破土而出,那爪子上的腐肉還在不斷地滴落著令人作嘔的黏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抓住了頭號馬仔座下馬匹的馬腳。
還沒等頭號馬仔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下一拽,馬匹瞬間失去平衡,發(fā)出一聲淒慘的嘶鳴,和頭號馬仔一起被無情地拖入了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地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