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大部分孩子的未來,都是爹娘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
前人栽樹,就是為了子孫後代能夠乘涼。
他們的生活是乏味的,他們看不到未來,他們,隻能把未來送給自己的兒女。
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普通人想實現階級跨越,那是一個比登天還難的命題。
上一世孫傳武還是靠著老爺子的幫助才進了機關。
他,是踩在爹娘還有爺爺的肩膀上,才有了上一世的命運。
隨著這一世孫傳武一點點的成長,對於白事這個職業的理解,也有了更深的見解。
送走了鄰居,院子裏又陷入了寂靜。
他們的農村沒有蟬鳴,卻有著蛐蛐歡快的叫聲。
清風吹過,未來可期。
老爺子說的沒錯,孫傳武迴來兩天,老陳頭就走了。
村裏家家戶戶的門口都用鍋底灰圍了個半圓兒,就像是孫悟空畫的圈兒,擋住了渾渾噩噩不知未來的靈魂。
老陳頭的事兒是孫爺給辦的,老陳頭自己要求的。
親自送自己老友上路,也算是一種男人之間的浪漫。
一直鐵石心腸的老爺子,臉上也多了幾分落寞。
跟在老爺子的身後,孫傳武又像是一個剛入行的小學生。
老爺子穿著一身中山裝,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一直幫著老陳忙活著。
老陳遞給老爺子一根煙,眼圈兒通紅:“孫叔,麻煩你了。”
孫爺拍了拍老陳的肩膀,一臉的感慨。
“哎,有啥麻煩的,送你爹走,也算是給我老兄弟一個交代。”
“時間這玩意兒最操蛋,你說,前兩年你還是小陳呢,這一晃眼啊,你就成了老陳了!
“早些年你都跟在我後麵喊叔,現在街上喊爺的,喊老爺爺的(太爺)一波接著一波的!
“人啊,就跟莊稼一樣,一茬換一茬,讓這幫子小子追著往前走。”
“不服老不行嘍!
孫傳武看著老爺子的樣子,心情莫名的有些複雜。
在這一刻,他深切的體會到,老爺子確實老了。
也不知道何時,老爺子的背上讓歲月壓出了一道彎。
兩鬢,也被光陰染上了一抹白。
老陳看向孫傳武,笑著說道:“還真是,等過兩年,傳武的孩子也能喊我爺了!
吃完了飯,爺倆迴家睡了一覺。
日落時分,老陳扛著扁擔,麵對西南,扯著嗓子,聲音沙啞悲愴。
“爹,走西南大路了!”
他弓著腰,身子竭力的停止,卻仿佛抵抗不住肩膀上扁擔的重量。
喊到第三聲的時候,他的腰,已然弓成了大蝦的形狀。
他一隻手扛著扁擔,另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膝蓋,身子劇烈的顫抖著。
男人的哭泣是極其壓抑的,就連哭泣,都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用力的擦幹淨臉上的眼淚,老陳重重的吐出了口氣。
看著遠處紅色的太陽,還有天邊的火燒雲,喃喃自語。
“爹,一路好走。”
第三天,老陳頭下了葬。
迴去的路上,老爺子背著手叼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中午吃飯,老爺子破天荒的喝了不少酒,孫傳武扶著老爺子迴了家,這一覺,老爺子就睡到了下午。
今天胡曉曉沒迴家,特意炒了四個小菜。
看著還在忙活著的胡曉曉,老爺子心頭一暖。
這孫媳婦兒,真好。
“醒了爺?你先歇會兒,一會兒吃飯!
老爺子點了點頭,問道:“傳武呢?”
“傳武哥出去辦事兒了,大柳樹老王家裏小孫子中邪了,喊傳武哥過去看看咋迴事兒。”
正說著呢,吉普車的動靜響了起來。
煤球扭著小腚艱難的爬上門檻,然後打了個滾兒翻了出去,搖著尾巴朝著孫傳武跑了過去。
把煤球抱在懷裏,孫傳武撓了撓煤球的肚皮,煤球開心的在孫傳武懷裏打滾。
“醒了爺。”
老爺子點了點頭,拽開了屋子裏的燈。
“老王家的小孫子咋了?”
孫傳武遞給老爺子一根煙,一臉的無語。
“他家小崽子不是尿炕麼,這人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說吃黃皮子的肉孩子就不尿炕了!
老爺子皺著眉頭:“他們去抓黃皮子了?”
孫傳武搖了搖頭:“他家有那個膽子麼?”
“他找人家高麗買的,花了五塊錢,你說他們不是有病麼,黃皮子又聽不懂鮮族話,不找他們找誰?”
“再說了,那小崽子才三歲,三歲哪有不尿炕的?”
老爺子笑著說道:“你兩歲就不尿炕了!
“我那是天賦異稟!
“可拉倒吧,你那是讓你媽揍的。”
“你九歲那年,六一開運動會,你跑四百米,好家夥,累的晚上迴來尿的嘩嘩的!
“完後早晨醒了,你非說你爹晚上跑你屋尿的炕,給我氣的啊,你爹還在電站呢,上哪給你尿炕去!
胡曉曉捂著嘴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傳武哥九歲還尿炕呢?”
孫傳武老臉一紅:“別聽咱爺瞎說,我哪可能九歲還尿炕。”
“就是咱爹尿的。”
老爺子白了眼孫傳武,問道:“後來咋解決的?”
孫傳武歎了口氣:“黃皮子那玩意兒最記仇,找上他家小子了唄。”
“這家夥,我一進門這小子就開始跟我比劃,一溜黑話,給我氣的,天蓬尺往外一拍,瞬間老實了!
“說到底這事兒也是人家老王家的錯,你說你沒事兒禍害那玩意兒幹啥啊,人家修行也不容易。”
“然後我就跟人家談啊,整了個保家仙,天天供奉著,等小家夥成年了,這事兒算是了了!
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那些修行的小玩意兒,你來硬的沒用。
第一,你不能擔那個因果,人家沒害人,你非整什麼除魔衛道那一套,純純腦子有病。
第二呢,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就算是給它們滅了,剩下那些成了氣候的黃皮子肯定也不樂意。
人家好歹也是一家的,沾親帶故的,到時候人家一股腦上,你不死也得扒層皮。
說難聽的,它們就是有心霍霍你,一晚上家裏除了人,都剩不下啥活物,甚至連打洞的耗子都得受牽連。
晚上進了屋,胡曉曉在屋子裏找了好幾圈兒,皺著眉頭,嘴裏喃喃自語。
“我用完的衛生巾哪去了呢。。!
這係統我也是服了,明天我等審核以後再整吧,腦瓜子嗡嗡的,又給我跳章節了。。。。抱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