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寶媳婦兒心裏那個氣啊,她扯開燈繩,徐明寶伸出胳膊擋住眼睛。
“幹啥啊你。”
“幹啥?你知道他能劈你,你說你上人家那裝啥犢子呢你!你憑啥說人家老孫頭啊,那可是你爺爺輩兒的,你爹見了還得喊聲叔。”
“徐明寶啊徐明寶,當(dāng)時要不是人家老孫頭,你們家能在村裏待長麼,你能娶上我麼!”
“咱就是借錢買個牛犢子的事兒,你說你整的,自己不行吧非要裝那個逼,啊,你說你有啥裝的?”
“平常挺給你麵子了,是不是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
徐明寶紅著眼睛一臉怒氣的對著媳婦兒一指:“你特麼再說一句!”
他媳婦兒袖子一挽,全然不怵。
“咋滴,還特麼想跟我動手啊?啊?來,今天咱倆不死一個我都瞧不起你!”
徐明寶縮了縮鼻子,瞬間沒了脾氣。
過了好半晌,他才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啥,我,我當(dāng)時上頭了。”
“我尋思著,咱不是親戚麼,咋也能借我啊。屋裏那麼多人,一點(diǎn)兒麵子也不給我。”
徐明寶媳婦兒翻了個白眼兒:“麵子?人家憑啥給你麵子?”
“逢年過節(jié),我都說了,你往人家那走動走動。你呢,非去你那些一塊兒過來的親戚家,說得分裏外。”
“結(jié)果呢,用錢的時候,你那些親戚一個個都當(dāng)了縮頭王八,你說你處了個啥出來?”
徐明寶一聲不吭,他也知道自己理虧,誰尋思今天就能這樣。
徐明寶媳婦兒瞅他這樣就來氣,她摸起炕上的煙,抽出一根就塞進(jìn)了嘴裏。
徐明寶剛要說話,就讓自己媳婦兒一個眼神兒懟了迴去。
“咳咳。”
咳嗽了兩聲,徐明寶媳婦兒順了口氣,抹了把嗆出來的眼淚。
“明天,跟我去給老爺子道歉去。”
徐明寶頭一歪,一臉不服氣:“我不去!”
“啥玩意兒?你說不去就不去啊?咋滴,日子不過了唄?”
徐明寶默不作聲,徐明寶媳婦兒白了他一眼。
“以後家裏事兒我做主!”
徐明寶像是踩到了尾巴的貓,瞪大了眼珠子問道:“你這不是扯淡麼,哪有老娘們兒當(dāng)家的!”
徐明寶媳婦兒冷笑一聲:“哎呦,還當(dāng)自己是地主大少爺呢?大清早就沒了,這都啥社會兒了。”
“你要是覺得你行,我就迴娘家,孩子你要著,村裏跑腿子不少,我找誰也能對付。”
徐明寶張了張嘴,像是個泄了氣的脾氣,一臉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
“先去把窗子還有門修上去。”
徐明寶下意識就想說我不去,一個我字兒剛說出來,她媳婦兒就瞪著眼睛一臉不耐煩。
“聽不見啊?去啊!啥事兒都得我這個老娘們兒幹,要你多個幾把啊!”
“我還真有。”
“就光能看看有特麼啥用,快點(diǎn)兒的!”
孫傳武迴了家,脫了衣服鑽進(jìn)了被窩。
這下子自己算是能睡的著了,報仇這玩意兒,哪有隔夜的?
第二天一大早,孫傳武就去了大柳樹,幫著老鄧家忙活。
該說不說,今天老天爺也眷顧老鄧。
今天天也不冷,連個風(fēng)都沒有,太陽還老大。
合了葬,鄧剛給孫傳武結(jié)了錢,拉著孫傳武上了大席。
像是孫傳武這種人,都得給單獨(dú)開桌的,這是禮儀。
孫傳武現(xiàn)在辦事兒要麼不喝酒,要麼喝酒不開車,也就是現(xiàn)在還不管這個,但是不代表喝酒開車就安全。
為啥後來查酒駕?不就是因?yàn)楹染崎_車總是出事兒麼。
吃完飯,孫傳武給老鄧家淨(jìng)了宅,就開著車迴了家。
上了老爺子那屋,正好碰著徐明寶兩口子在屋裏坐著。
徐明寶一臉尷尬的轉(zhuǎn)過頭,徐明寶媳婦兒笑著和孫傳武打招唿,仿佛昨天的事兒不是孫傳武幹的一樣。
“傳武迴來了啊,快坐。”
孫傳武眉頭微皺,娘的,這好像是我家吧?
坐在老爺子旁邊,孫傳武摸起煙點(diǎn)上,然後看了眼老爺子。
老爺子開口解釋道:“中午他們吃了席,就買東西過來了。”
徐明寶媳婦兒堆著笑,一臉歉意。
“哎呀,昨天的事兒啊,是我們家當(dāng)家的做的不對,昨晚上他就跟我說後悔了,我這一尋思,咋也得跟老爺子當(dāng)麵道個歉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麼一整,孫傳武反倒是不知道咋往下繼續(xù)了。
“傳武啊,咋我都算是你表嫂,咱們雖然血緣隔得遠(yuǎn),但是好歹也是遠(yuǎn)親吶。”
“咱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了,昨天那事兒我和你哥也和老爺子道歉了,表嫂現(xiàn)在也再給你道個歉,這事兒是你哥沒辦明白。”
徐明寶也紅著臉開口:“那啥,傳武,我,我錯了。”
孫傳武擺了擺手,人家都上門道歉了,他也不能抓著人家不放。
況且,他要的不就是他們能給老爺子一個說法麼?
目的達(dá)到了就行。
“行了,以後啊,少喝點(diǎn)兒酒吧,自己尋思尋思,前幾年三道那邊幾個高麗喝多了,不就是因?yàn)楹榷嗔硕嗾f了一句話,當(dāng)場攮死了三個?”
“你要是自己讓人攮死了還行,我嫂子還年輕大不了改嫁了,你要是連累了老婆孩子,那我跟你講,你下輩子投胎當(dāng)畜生都不帶長腚眼子的。”
徐明寶嘴角一陣抽搐,好家夥,咋魔法攻擊都上了呢。
他一臉訕笑的陪著笑:“那啥,我,我知道了,這事兒是我不對,以後不喝了,不喝了。”
孫傳武白了眼徐明寶,酒懵子說不喝了,就跟天天去洗頭房的老登說不嫖了一樣,根本就不能信。
“行了爺,你們聊著吧,昨晚上太累了,沒睡好。”
說著,孫傳武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出了屋,臨開外屋地門的時候,孫傳武還特意踢到了放在牆邊的斧子。
當(dāng)啷一聲落地,嚇的徐明寶打了個哆嗦。
一覺睡到晚上五點(diǎn)半,孫傳武打著哈欠上了老爺子那屋,扒著鍋臺吃了飯,然後上炕看電視。
七點(diǎn)來鍾,孫傳武家的電話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