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時安見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自己,一臉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麼不聊了,我就是嗓子突然有些癢,你們就當我不存在便是。”
說罷,她悠然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宿主,你真壞,太子和張大人恐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胤礽和張延玉頓時不再互相恭維,迅速跳過這尷尬的一幕,佯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討論起政事來。
......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句話放在海上同樣適用,明明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大陸,足足花費了三天時間才抵達。
時安踏入屬於葡萄牙的港口後,心中很是好奇這個海上霸主。
16世紀起,葡萄牙在大航海時代中扮演活躍的角色,成為重要的海上強國。
甚至還妄圖和西班牙一同瓜分世界!
胤礽等人在船靠岸後,便將自己最好的精神麵貌呈現出來,他們現在代表的是大清,絕對不能讓這些傳教士們小覷。
能進入使者團裏的,大多都是精通好幾門語言的佼佼者,胤礽和時安更是熟練掌握八種語言,其中便包括葡萄牙語。
時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街道兩旁有著風格迥異於清朝建築的房屋,人群來來往往,各種膚色的人匯聚在此。
戴梓和其他幾位工部擅長鑽研的大人,此刻雙眼放光地看向港口停泊地葡萄牙輪船。
來之前,時安特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藏拙,他們這次來是偷學技術的,不能引起那些國家的警惕。
起初,除戴梓外其他工部的人還對時安的話不以為然,認為五公主這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然而,當他們親眼目睹了葡萄牙的裝貨的輪船後,才明白五公主話中的意思。
胤礽表麵上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原以為大清的船隻已然是登峰造極,可與眼前這些貨船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與此同時,他心中湧起一股如潮水般的緊迫感,這股緊迫感不僅沒有絲毫消退,反而如滾雪球般隨著所見所聞越發強烈。
其他的使臣也頭一次知道,原來外麵的國家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落後貧窮。
……
時安沒想到,等他們訪問完葡萄牙、荷蘭、英國、法蘭西、普魯士會耗費三年多的時間。
他們觀摩了葡萄牙最大的船廠,見識到他們厲害的海軍戰船,戴梓等人按照時安的囑托,故意裝出一副門外漢的模樣。
果不其然,船廠的那些講解知識的技術人員見他們如此愚鈍,言語之中流露出輕視與炫耀,戴梓他們卻視若無睹,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
葡萄牙強大的海軍力量帶給了胤礽等人深深地震撼!
同樣,葡萄牙通過殖民掠奪獲取大量土地和財富的行徑,也令他們心生忌憚,迫不及待想要迴到大清,告訴康熙,一個澳門絕對滿足不了野心勃勃的葡萄牙。
然而,等他們到達英國時,更是被這裏發達的經濟體係、政治架構、商業組織以及工業等所震撼,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胤礽等人強壓著內心的波瀾,跟隨英國官員參觀了格林尼治天文臺。
他們親自操作天文望遠鏡,見到頭頂遙不可及神秘莫測的天上的繁星。
最讓胤礽印象深刻的是,英國擁有國家出力建設的學校,小學、中學和大學,甚至那些皇家學院,普通平民都可以進入學習。
當他親眼見到曾經與皇阿瑪有過書信往來的牛頓本人,從他口中得知,他的家庭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他便是在金格斯皇家中學結業,於劍橋大學深造。
胤礽神色淡然,然而,牛頓的話卻讓他久久不能平複內心的波動。
這裏的上層不僅沒有限製平民學習新鮮事物,反而極力鼓勵研究,那一座座博物館、研究院以及公共圖書館,讓使團眾人心生驚訝。
此外,胤礽他們還受邀請共同見證了英國倫敦股票交易所成立,見識的越多,他們才知道,原來商賈並非貧賤,英國如今這般繁華離不開這些商賈們。
時安看的越多,心裏越發厭惡康熙的所作所為。
英國這些國家在大力發展工業,鼓勵百姓多多研究。
而康熙在做什麼?
他明明料到了西洋這些國家未來會對中國構成危險,卻毅然決然地選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開放海禁幾十年,便又頒布南洋海禁政策,讓\"片帆不得入海\",隻是因為他害怕百姓接觸到新事物,不受他的統治。
“愚民”“弱民”“疲民”的帝王之術,他運用得可謂是爐火純青。
頒布海禁政策,欺騙百姓,壓製火器,無非是不想讓百姓擁有強大的武器,與大清八旗抗衡,對八旗子弟阿諛奉承,重用旗兵,是為了‘辱民’,讓卑微的漢民們自慚形穢,不敢心生叛逆。
大清的這些皇帝,無時無刻不在忌憚中原漢人,他們不在乎什麼先進文化和技術,他們目的隻有一個,保住自己的統治地位,讓下麵這些漢民們臣服自己。
時安那個世界的人,很少有人喜歡大清這個朝代,很多人都很是厭惡大清,更是有‘滿清誤國三百年’的說法。
若是康熙開明些,放開海禁,放開那些束之高閣的西方技術,那麼或許就不會有後來晚清的備受欺淩,那段令無數華夏人痛心疾首、憤恨難平的屈辱曆史。
同樣是一國之君,彼得大帝在結束遊曆返迴沙俄後,大力推動工商業的發展,準許企業主購入整村的農奴到工廠勞作,批準外國人在俄國開設工廠。
為了鼓勵西方工藝和技術的引進,他把許多西方技術人員帶入俄國,還派遣許多年輕的俄國人到東歐去學習。
他模仿英國等國家,全國建立學校,科研院,圖書館等等,鼓勵所有人去學習,他善用人才,更重視人才。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
傍晚,時安見胤礽的房間燭火還在亮著,便走過去輕輕敲門,“二哥,是我。”
敲門聲驚醒了正在沉思的胤礽,他揉了揉眉心,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來開門,滿臉倦容道:“進來吧,正好孤也想和你說說話。”
他語氣沉重地說道:“茉雅奇,孤很慶幸你那天來找孤,要不然,孤也不會見識到外麵這些國家已經強大的這個地步。”
“你不知道,在參觀他們的軍事設施時,孤藏在衣袖裏的手在抖,曾經,孤以為大清很強大,可真正到了外麵後,孤才知道,大清如今這般安定,還多虧了那片廣袤無垠的大海......”
此刻的胤礽,全然不見在大清時的意氣風發,眼裏滿是對國外的忌憚,自我懷疑。
“二哥,我們落後的不算晚,大清還有救!”
時安眼神堅定的看向他,眼中滿是希望和鼓勵,“二哥,我相信你若是登上那個位置,必定能讓大清煥發出嶄新的光彩,對嗎?況且,我們也並非一無所獲。”
說到這裏,她的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畢竟,這些國家裏,人才和人才之間也是有派係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機會得到賞識與重用,那我們惜才的太子殿下,不忍人才受到打壓,將他們邀請來到大清有問題嗎?”
胤礽的眼睛頓時一亮,對啊,沒錯,這不都是現成的人才嗎?
因此,後麵幾個國家的旅程,胤礽的注意力也分散出來一部分放到招攬人才上麵。
比如被譽為17世紀的‘亞裏士多德’——萊布尼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