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錚和一群狐朋狗友當場嚇得直哆嗦,全都冷汗涔涔,人也幾乎趴在了地上,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梁帝。
梁帝的話就已經證明,剛剛他們所說的話,梁帝帶著文武百官在外麵早就聽得清清楚楚,狡辯?他們還能怎麼狡辯?
將鍋推給唐安?
的確是唐安坑的他們,可那些吹牛逼和裝逼的話,都是他們自己說的,不是唐安逼著他們說的。
趙闊則緩緩扭頭看向身側抱著雙手的少年,目光犀利如刀,果然,這都是你這個小畜生幹的好事。
你,該死!
“噠!”
然而麵對他冰冷的殺意,少年卻抬起雙手衝著他打了個響指,又衝著他比了個心。
隨即,他直接向著梁帝撲了過去,跪在了梁帝的麵前,聲嘶力竭。
“陛下,臣的確是和趙錚他們打了賭,讓他們來牛家村待上一宿。”
“那是因為臣知道,牛家村的覆滅和他們有關。但趙錚和他的狐朋……他的好朋友,家裏都權勢滔天,臣一個小小的七品小縣令,根本就動不了他們。”
“臣讓他們在牛家村待上一宿,算是給牛家村的村民賠罪了。”
唐安跪在梁帝的麵前,裝得恐懼至極:“但……但臣真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不僅承認了教唆人屠村滅門,竟然連牛家村祖祖輩輩供奉的牌位,也給當柴火燒了。”
“還有丞相府大爆炸和丞相府被盜的事,那更和臣無關了,臣……臣要是有這個本事,還是個七品小縣令嗎?”
梁帝當時就嗬嗬了。
你有這個本事,但你就是個七品小縣令。
朕要是讓你做宰相,那你還不逆天啊!
但很快梁帝臉色難看下來,他目光落在祠堂中,果然看到那堆燃燒的篝火中,燒的就是牛家村的牌位。
趙錚一群人,真敢拿牌位當柴火燒!
“該死!”看到這一幕,梁帝的殺意再也抑製不住。
他繼位後,大梁周邊諸國趁著大梁權力更迭,屢次對大梁發起戰爭,多次都是他禦駕親征才平定戰事。
而禦駕親征時所帶的兵馬,幾乎都出自京都,可以說整個京都每個村莊,都有男人跟著他一起打過仗,每個村莊都為大梁死過人。
可他作為一國之君,竟然連一個村子都保不住,還讓兇手逍遙法外。
甚至,連村子供奉列祖列宗的牌位,都被人用來當柴火燒了。
“嗬,趙卿,丞相府的家風家教,真是好啊!好得不得了!”
梁帝扭頭看向趙闊,聲音從牙齒縫中擠出,帶著凜凜殺意。
撲通!
趙闊當場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臣教子不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趙黨一眾大臣也都頭皮發麻,腿肚子也都在打戰,差點忍不住也跪下了。
“唐愛卿,你平身吧,此事和你無關。”
梁帝抬腳踹了踹唐安的屁股,便在孫貂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向著趙闊走了過去。
唐安頓時有點蒙,踹屁股?皇帝這舉動……這特娘的啥意思?怎麼感覺把老子當成寵物狗了?
他站起身,便看到梁帝已經蹲在了趙闊的麵前,正盯著趙闊笑道:“愛卿這是幹嘛?愛卿勞苦功高,乃是大梁文壇第一人,是天下學子的楷模,是我大梁文壇的臉麵。”
“朕因為這點小事就處罰你,那朕豈不是個昏君?”
“朕,是個明事理的人。”
梁帝起身,卻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孫貂寺連忙彎腰將他扶起,他虛弱卻帶著凜凜寒意的聲音便在院中響起:“蕭何,給朕滾過來。”
“臣在。”蕭何立即帶人上前,恭敬行禮。
梁帝手搭著蕭何的肩膀,指著趙錚和趙錚的一群狐朋狗友喘了半晌的氣,聲音才從嘴裏傳出。
“去,帶人去,有一個算一個,將他們家的祖祠,都給朕一把火燒了。”
“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聽到這話,趙黨一眾大臣頓時就不淡定了。
陛下,你就是這樣明事理的?祖祠那是家族榮耀的象征,承載著一個家族的曆史,祖祠被燒,那是大不孝。
他們天天嚷著以孝治天下,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頃刻間,趙黨一眾大臣齊齊跪在院中,求著皇帝收迴成命。
“陛下,不可啊!”
“陛下,臣教子不嚴願受處罰,陛下恕罪。”
“陛下,燕國使團即將入京,陛下此舉……有損我朝威嚴啊!”
“……”
看著這一幕,陳鑒和陳黨以及一眾官員,也全都頭皮發麻。
皇帝不是病入膏肓了嗎?但這該死的壓迫感怎麼迴事?感覺當年那個霸道而強勢的皇帝,又迴來了?
唐安原本對梁帝沒什麼感覺,現在都不由好感倍增。這就對了嘛,皇帝就該有這樣的氣勢,不然就枉費我這一番謀劃了。
“諸位愛卿這叫過分了?這麼大反應幹嘛?說得像是朕做錯了一樣?”
梁帝喘著氣,盯著趙闊道:“朕要是沒記錯,趙卿和諸位愛卿門生子弟遍天下是吧?既然你們以師自稱,那就應該知道為師者,理應以身作則。”
“朕隻不過是教你們什麼叫以身作則而已,你們這麼大反應幹嘛?”
“怎麼?諸位愛卿是想告訴朕,趙錚剛才說得對,律法和禮法,就是用來束縛百姓的,卿等三公九卿朝廷貴胄,不在律法和禮法的監管範圍?”
聞言,趙闊和趙黨一眾大臣當時就啞火了。
梁帝的話,就像是巴掌一樣,甩在了他們的臉上,讓他們臉上火辣辣。
文壇以趙闊為尊,而趙闊的學派核心便是一個“仁”字,因此才受到天下學子尊崇,可現在他的兒子趙錚卻帶頭屠村滅門,燒人祖祠,何其惡劣?!
該死的,都是唐安惹的禍!!!
趙闊和趙黨一眾大臣餘光掃向唐安,都恨不得將唐安給千刀萬剮了。
唐安卻抬頭看天,一副和我沒關係的樣子。
講真,這事吧我就隨手埋個坑而已,真沒想到這隨意挖的坑,竟然讓你們栽了這麼大的跟頭……
院中,陳黨和其餘一眾大臣也都麵麵相覷,臉色難看。趙闊和趙黨被皇帝收拾,他們本該高興,可現在他們卻高興不起來。
總感覺皇帝罵趙闊和趙黨……連同他們也一起罵了啊!
還罵得老髒了。
“蕭何,去,將他們祖祠燒了。告訴天下人,是朕燒的。”
梁帝揮了揮手讓蕭何去執行,目光便冰冷落在京兆府尹謝然身上。
而此時的謝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上的官袍都被汗水給淋濕了,整個人像是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現在,聊聊滅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