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唐安打著哈欠出現(xiàn)在了資政殿。
孫貂寺跟在他的身後,手中還抱著一遝厚厚的紙張,一部分是這段時間賑災(zāi)的材料,一部分則是梁帝讓孫貂寺帶給他的,是趙黨一些大臣這些年所犯的罪證。
這些罪證是梁帝怕他應(yīng)付不了,給他準(zhǔn)備的反擊手段,但他唐安用得了這些嗎?堂堂一個穿越者,對付一群古代老古董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進(jìn)大殿,資政殿上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齊刷刷看了過來,沒有卻理都沒理,徑直走到前方行禮。
“臣唐安,參見陛下。”
梁帝透過半透明的屏風(fēng)探出半個腦袋,瞅到唐安臉色難看,頓時就更加激動了。
好玩了,好玩了,這下更好玩了……梁帝立即坐直,這段時間和唐安接觸下來,他可是知道這小子平時大大咧咧,但有很大的起床氣。
昨晚折騰了半宿,迴去還沒睡兩個時辰,就被叫過來對峙了,火肯定大著呢!
這時候惹他?嘖嘖,趙闊,自求多福嘍。
“咳,唐卿平身。”
梁帝捏了捏喉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半死不活,免得唐安聽出了破綻:“事情呢,唐卿你應(yīng)該知道了,早朝有人彈劾你濫用職權(quán),殘害百姓,奴役流民。”
“無論哪一條罪責(zé),坐實了足夠朕要你的腦袋,你……怎麼說?”
唐安一聽,立即很配合地跳了起來,裝得滿臉怒容:“濫用職權(quán)?殘害百姓?奴役流民?這不胡說八道嗎?臣沒做過。”
“陛下,這是對臣的誣陷,臣忠肝義膽,一心為陛下分憂,我大梁解難,卻要遭到賊人這般誣陷,臣深感痛心。”
“陛下,你可要為臣做主啊!”
群臣看到這一幕,臉都在輕微抽搐,特別是趙闊和趙黨一眾大臣,見到唐安竟然當(dāng)眾用手指沾口水往臉上抹,以此當(dāng)眼淚哭慘,都?xì)獾弥倍哙拢滩蛔∠胍樗浪?br />
“混賬,就算是演,你也演得認(rèn)真點(diǎn)行嗎?這麼明目張膽地弄虛作假,無恥!”
“唐安小賊,你休得囂張!”
“陛下,你看到了吧?他都是裝的……”
“……”
趙黨一眾大臣都怒火中燒,紛紛斥責(zé)唐安,龍椅上的梁帝卻看得津津有味,哪裏假了?這分明就是這家夥的本色出演好吧!
準(zhǔn)你們這群偽君子在朕麵前裝忠臣,卻不裝唐安裝是吧?你們咋這麼霸道呢?在朕麵前玩官場霸淩呢?
“哦?這麼說,唐卿好像還真是冤枉的?”梁帝沒有理會群臣,撫著下巴道。
一聽這話,趙闊和趙黨瞬間就炸了,冤枉?陛下你是瞎嗎?他這演都不演了你還管這叫冤枉?
“陛下,他這是強(qiáng)詞奪理!”
趙闊手底下的禦史直接站了出來,指著唐安怒斥:“你冤枉?召集京都糧商,讓京都糧商集體漲價的是不是你?糧食漲價,讓京都民不聊生的是不是你?奴役流民,讓流民做苦工的是不是你?”
群臣齊齊盯著唐安,唐安聽完撫著下巴陷入沉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要這麼說的話……好像還真是我。”
正關(guān)注唐安的一眾大臣頓時都怔住了,原本以為麵對質(zhì)疑,唐安會否認(rèn),會爭辯,會耍賴……結(jié)果他竟然承認(rèn)了?
他承認(rèn)了?
他就這麼承認(rèn)了?連反駁都不反駁?
片刻,指責(zé)唐安的禦史腦袋也從宕機(jī)中重啟,立即衝著梁帝道:“陛下,他承認(rèn)了,臣請旨誅了此獠,以安天下民心!”
“臣附議,請陛下誅此獠,以安天下民心。”
“請陛下下旨,斬了此獠!”
“……”
趙黨一眾大臣,也都紛紛站了出來,向皇帝請旨。
唯獨(dú)趙闊沒動,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從牛家村的交手來看,眼前這少年應(yīng)該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現(xiàn)在竟然當(dāng)眾承認(rèn)罪責(zé)?
是陰謀,還是年少輕狂?
梁帝也是滿臉笑容,自然是陰謀,趙黨踩進(jìn)他的坑裏了啊!
他佯裝憤怒,冷喝道:“唐卿,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有,臣自然有話要說。”
唐安看向梁帝,手指著站出來的一眾大臣,喝道:“請陛下下旨,罷免這群屍位素餐的敗類,既然沒有本事做事,那就讓他們滾迴家去奶孩子去吧!”
噗!
梁帝一聽,扭頭無聲大笑,雖然無聲,卻振聾發(fā)聵。
罵得好,這群老賊就是欠罵,天天不想著治國平天下,全都想搞窩裏鬥,該罵!
資政殿上,趙闊和趙黨一眾大臣也都懵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現(xiàn)在是他們在彈劾唐安,結(jié)果唐安卻反過來彈劾他們,簡直倒反天罡。
陳鑒和其餘大臣看著這一幕,臉色也很不好看,唐安這家夥剛剛連他們也指了吧?那豈不是連他們也被罵了?
“唐安小賊,你放肆!”
“一個七品小吏,誰給你的膽子在此咆哮?”
“陛下,此獠膽大妄為,罪不容誅啊!”
“……”
趙黨一眾大臣頓時大怒,擼著袖子衝著唐安怒斥,都忍不住想要衝上去將他按在地上打一頓。
“咋地?要打架呀?剛好老子看你們很不爽了,要單挑還是要群毆,你們選。”
唐安雙手叉腰,半點(diǎn)不慣著:“說老子哄抬京都物價,有這事,是老子讓京都糧商將糧價抬到三百文一斤的,為什麼這麼幹你們沒點(diǎn)逼數(shù)嗎?”
“要老子賑災(zāi),找戶部撥錢撥糧,你們給了嗎?老子的折子現(xiàn)在還在戶部壓桌腳呢。”
“沒錢沒糧,叫老子怎麼賑災(zāi)?”
剛剛彈劾唐安的禦史趙謙立即跳出來,指著唐安的鼻子怒斥:“戶部撥款放糧,自然需要時間審核查證,才能撥款放糧,要是誰一遞折子就能拿到錢糧,那戶部成什麼了?”
“戶部沒放糧,你卻將糧價擅自提到三百文一斤,就算戶部撥的賑災(zāi)糧下去,在這京都巨大的市場又能掀起多大波瀾?”
唐安輕笑一聲,走上前抬手在趙謙的胸口上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將趙謙都點(diǎn)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所以,老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將賑災(zāi)的希望,放在你們的身上啊!”
“你們想要在錢糧上卡我,可你們卡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