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趙闊錯愕地看著唐安,完全懵掉了。
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這麼癲,私通藩王,密謀造反,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他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安在他的頭上?
他怎麼敢的?!
龍椅上,正和蒙傲擠眉弄眼的梁帝嗖的一下就跳了起來,聲音幾乎都破音了:“唐安,你說什麼?!”
不是,你這兔崽子是不是喝了假酒了,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
那是趙闊,朕要收拾他暫時都得先陰著來,你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宣戰(zhàn)?
“陛下,臣說趙闊和藩王有勾結(jié),意圖謀反,臣懷疑不久前京都那幾起流民造反事件,背後的主使者就是趙闊,請陛下明察。”
唐安重重抱拳,聲如驚雷。
群臣聽得心驚肉跳,趙黨的孫誠和齊橫等知情人卻脊背發(fā)涼,雙腿發(fā)軟……這哪裏是彈劾,這說的都是真相啊!
“你……你……你瘋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丞相迴過神,撲通一聲跪在資政殿上,衝著梁帝重重磕頭道:“陛下,臣冤枉啊!唐安小賊這是在明目張膽冤枉老臣。”
冤枉?嗬,你確定?!
這小子哪句話說錯了?朕也是這麼認(rèn)為的。
隻是朕沒有證據(jù)而已。
梁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居高臨下盯著唐安,道:“唐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胡亂攀咬朝中一品大員,是何等罪責(zé)?”
唐安連忙抬手打斷梁帝,道:“哎,陛下,這可不是胡亂攀咬,臣這是聞風(fēng)奏事。而且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分析,這就是臣得出來的結(jié)論。”
“證據(jù),臣是沒有的,但要說理論,要說想象,要說道理,臣能說出一籮筐。譬如,流民造反,京都失控,各地藩王便可以打著勤王的旗號入京。”
“再比如丞相府失竊,臣合理懷疑丞相是在轉(zhuǎn)移財產(chǎn),要是猜得再大膽一點,我甚至懷疑丞相和即將入京的燕國使團都有勾結(jié)……”
不遠(yuǎn)處,看戲的陳鑒猛地抬起頭,眼中思緒翻湧。
對哦,這小子倒是提醒老子了,難怪趙闊這老賊想方設(shè)法甩鍋,非得將接待燕國使團的事交給老子,還真可能是和燕國使團早有勾結(jié),想要借助燕國使團來除掉老子這個對手?
而且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大!
趙闊被說得心驚肉跳,這真是猜測?那這猜測還真是一猜一個準(zhǔn),再讓他猜下去那他這丞相不得家破人亡?
“胡說八道,陛下,他在冤枉臣,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誓無二心啊!”
趙闊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聲嘶力竭。
梁帝自然不會因為唐安幾句話,就處置趙闊這種老油條,他趙闊就算是勾結(jié)藩王,企圖謀反,事情肯定做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
沒有罪證怎麼處理一朝宰相?再說唐安這小子分明就是在報複趙闊而已,誰讓這老小子惹到這小刺蝟了呢。
“趙卿,別緊張,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梁帝靠在龍椅上,盯著唐安捏著聲音道:“唐卿,不可胡說,丞相對大梁忠心耿耿,勞心勞力,朕是看在眼裏的。”
“譬如朕的病情,趙卿就非常關(guān)心朕,隻要是宮裏有人死了,趙卿都百般打聽,看死的人是不是朕,他還是很關(guān)心朕的健康的。”
群臣聞言都齊齊抬頭看向梁帝,話好像說得沒什麼問題,但這細(xì)品下來,怎麼感覺總有那麼點不對勁呢?
趙闊身體陡然僵住。
唐安眨了眨眼,倒是沒想到這個皇帝還是個懂內(nèi)涵的。
“陛下說的是,咱們趙丞相,那是忠肝義膽,無人不服。”
唐安衝著梁帝一禮,隨即笑吟吟看向趙闊,笑道:“好了,丞相別那麼緊張,看在陛下的麵子上,這次就是我在胡說八道了。”
“但下一次,可能證據(jù)就甩在你臉上了。”
“所以以後最好不要再招惹我,你看到了,聞風(fēng)奏事這種事我也會,而且我會做得更好。”
話落,唐安看向?qū)O誠和趙黨一眾大臣,道:“還有諸位也注意點,這一次念在諸位是首犯,隻要將答應(yīng)我的事情完成,那我就不追究了。”
“當(dāng)然,首犯除外。”
話落唐安看向梁帝,拱手道:“陛下,禦史趙謙借招工之名,謀害我大梁百姓,致使我大梁百姓死近十人,傷十幾人,證據(jù)確鑿,請陛下為我大梁百姓主持公道。”
趙謙原本腦袋都藏進(jìn)褲襠了,生怕唐安注意到他,可惜唐安今天要殺雞儆猴,既然他想當(dāng)這個出頭鳥,那自然不能放過他。
聽到唐安的話,趙謙嚇的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了大殿上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知錯了,朕知罪啊……”
梁帝淡淡掃了趙謙一眼,他對這個老匹夫早就深惡痛絕了,禦史是皇帝的耳目,替皇帝監(jiān)察民間,監(jiān)察百官,結(jié)果這狗東西卻甘願當(dāng)趙闊的走狗,以前沒少幫趙闊噴他。
現(xiàn)在,也算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蒙傲!”
梁帝沉喝一聲,蒙傲立即跑下大殿,拱手道:“臣在。”
梁帝指著趙謙,道:“將趙謙與其男眷立即羈押入獄,聽候處置。趙家抄家,女眷全部逐出府,產(chǎn)業(yè)全部查封。”
“臣遵旨。”蒙傲遵令,帶著人將哀嚎的趙謙拖了下去。
看著哀嚎的趙卿,趙黨一眾大臣暗暗慶幸,還好將趙謙舍棄了,不然讓唐安亮出證據(jù),他們的下場可能也和趙謙一樣。
這一次他們不認(rèn)栽都不行,唐安準(zhǔn)備得太充分,他們還沒來得及發(fā)揮全力,主場就被唐安給掌控了。
“諸卿答應(yīng)唐卿的,自行履諾,別逼朕親自過問。”
好戲也看完了,梁帝起身轉(zhuǎn)身往後殿走:“朕乏了,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群臣恭敬行禮。
梁帝一走,整個資政殿群臣都齊齊看向唐安,目光都盯著他手中的資料,這些東西必須得毀了,不然就會一直成為唐安掐在他們脖子上的無形大手!
隨時可能會要他們的命。
“眼神都別那麼可怕,你們不就是想要這些資料嗎?給你們就是了。”
唐安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孫誠,笑嘻嘻道:“老孫,別生氣,氣出病來沒人替,這是你的資料和相關(guān)證據(jù),你自行銷毀就是了。”
孫誠連忙接過資料,然而目光落在資料上的時候,他卻傻眼了。
上麵記載的資料很詳細(xì),連同南城縣的那什麼安全承諾書都有,可記載的內(nèi)容卻是孫府管事對流民極好,早上稀粥,中午白麵饅頭,傍晚稠粥……
流民無傷亡,無虐待……最重要的是最下方的七八張紙,全是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比趙謙資料還要厚的紙,是假的!
孫誠緩緩抬起頭,眼睛猩紅如血:
“唐安小賊,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