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大柱，是個土生土長的東北人。要說這東北啊，最出名的除了二人轉和燒烤，那就得數出馬仙了。我家住在長白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裏，祖祖輩輩都跟這些仙家打交道。
我爺爺就是個出馬弟子，專門給人看事。小時候我總看見他神神叨叨地跟空氣說話，還經常半夜三更爬起來燒香。那時候我覺得特別瘮得慌，直到我十八歲那年......
那天我正在院子裏劈柴，突然聽見屋裏傳來\"咣當\"一聲。我趕緊跑進去一看，隻見我爺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爺！爺你咋了？\"我趕緊把他扶起來。
我爺擺擺手，喘著粗氣說：\"大柱啊，爺不行了。咱家這堂口得有人接著，你......\"
話還沒說完，我爺就咽氣了。
我正哭得傷心，突然感覺後脖頸子一陣發涼，好像有人在吹氣。我猛地一迴頭，就看見一隻黃皮子正蹲在炕頭上，兩隻小眼睛滴溜溜地轉。
\"嘿嘿，小子，你爺走了，以後就由我來罩著你吧！\"那黃皮子居然開口說話了！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是個啥玩意兒？\"
\"啥玩意兒？\"黃皮子跳到我肩膀上，\"我可是你爺供著的黃大仙！以後你就是我的出馬弟子了，懂不？\"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炕上，身邊圍了一圈人。我娘正抹著眼淚，見我醒了趕緊說：\"大柱啊，你可算醒了，都睡三天了！\"
我正要說話，就聽見腦子裏響起一個聲音：\"別說話，裝傻！\"
是那隻黃皮子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心想這黃大仙為啥讓我裝傻？還沒等我問，黃大仙的聲音又響起來：\"你小子剛成出馬弟子，啥都不會，要是讓人知道你醒了，肯定一堆人來找你看事。咱得先低調點，等我教你幾手再說。\"
我恍然大悟，趕緊裝模作樣地說：\"娘，我沒事。\"我揉了揉腦袋，\"就是有點餓，腦子還有點迷糊。\"
我娘一聽，趕緊去給我做飯。等人散了，我才小聲問：\"黃大仙？你還在不？\"
\"在呢在呢！\"黃大仙的聲音又響起來，\"從今往後咱倆就是搭檔了。你負責接活，我負責看事，五五分賬，咋樣？\"
我還沒答應，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柱！大柱在家不？\"是隔壁王嬸的聲音，\"快幫嬸子看看，我家二狗子中邪了！\"
我心裏一驚，這王嬸咋知道我出馬了？還沒等我問，黃大仙就嘿嘿一笑：\"你爺臨走前跟村裏幾個老人都交代了，說你要接他的堂口。這不，活兒上門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子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嘴裏說道：\"來了來了！\"
完犢子，這下真成出馬弟子了！
我跟著王嬸往她家走，心裏直打鼓。黃大仙在我腦子裏指揮：\"別慌，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
我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你在我腦子裏，我咋看你眼色？\"
黃大仙嘿嘿一笑：\"那就聽我指揮唄。\"
到了王嬸家，還沒進門就聽見二狗子在屋裏鬼哭狼嚎。那聲音尖得跟貓撓玻璃似的，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柱啊，你快看看！\"王嬸一把拉住我，\"二狗子從昨兒個晚上就開始不對勁，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滿地打滾！最嚇人的是，他還把我家存了三年的老鹹菜全給啃了！\"
我硬著頭皮進屋，就看見二狗子正趴在炕上，撅著屁股學狗叫。那姿勢，那聲音，活脫脫就是條瘋狗，還是條餓了三天的瘋狗。
\"黃大仙，這咋整？\"我在心裏問。
\"別慌，讓我瞅瞅。\"黃大仙說。
我感覺眼睛一熱，再看二狗子時，差點沒嚇死——他背上趴著個青麵獠牙的鬼，正咧著嘴衝我笑！那鬼手裏還攥著半根老鹹菜，啃得正歡。
\"哎呦我去！\"我嚇得往後一跳，結果被門檻絆了個跟頭。
\"咋了咋了？\"王嬸趕緊問。
我還沒說話，就感覺嘴巴自己動了起來：\"沒事兒，就是個小鬼上身。王嬸，你去準備三根香，一碗清水，再拿個雞蛋來。記住，要土雞蛋，飼料雞蛋不行，那鬼挑食。\"
王嬸趕緊去準備，我則在心裏罵娘：\"黃大仙，你這不是坑我嗎？我哪會這些啊！\"
\"怕啥，有我呢！\"黃大仙滿不在乎，\"你照我說的做就行。對了，待會兒記得收錢，起步價二百，驅邪另算。\"
東西準備齊了，我按照黃大仙的指示，點上香，把雞蛋放在清水碗裏。那雞蛋還是雙黃的，王嬸說是她家老母雞下的，專門留著過年吃的。
\"現在，你對著二狗子喊：''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黃大仙指揮道。
我硬著頭皮喊了一嗓子，結果嗓子太幹，喊成了\"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咳咳咳！\"
就見二狗子猛地轉過頭，眼睛血紅血紅的，衝我齜牙咧嘴：\"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閑事？信不信我把你也變成鹹菜！\"
我腿都軟了，這哪是二狗子啊，分明就是個老鬼！還是個愛吃鹹菜的老鬼！
\"別慫！\"黃大仙喝道，\"把香灰撒他臉上！\"
我哆哆嗦嗦地抓起香灰，還沒等撒出去，二狗子就撲了過來。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香灰撒了自己一臉，嗆得直打噴嚏。
\"完犢子了！\"我心想。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子一輕，一股熱流從頭頂湧到腳底。再睜眼時，我已經站了起來，手裏捏著雞蛋，對著二狗子的腦門就是一下。
\"啪！\"
雞蛋碎了，蛋黃蛋清糊了二狗子一臉。那鬼從二狗子身上飄了出來，惡狠狠地瞪著我：\"你等著，我這就去找我大哥來！\"
\"還不快滾！\"我聽見自己嘴裏發出黃大仙的聲音，\"再敢來搗亂，讓你魂飛魄散！對了，把你啃的鹹菜錢賠了！\"
那鬼嚇得一哆嗦，化作一道青煙跑了，臨走前還不忘把剩下的半根鹹菜塞嘴裏。
二狗子悠悠轉醒，一臉茫然：\"我這是咋了？嘴裏咋這麼鹹？\"
王嬸喜極而泣，拉著我的手千恩萬謝。我則癱在椅子上，渾身冷汗。
\"咋樣，第一單生意幹得不錯吧？\"黃大仙得意洋洋地說，\"收了三百，鹹菜錢另算。\"
我欲哭無淚：\"黃大仙，咱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唿？我這小心髒受不了啊！\"
\"嘿嘿，習慣就好。\"黃大仙笑道，\"這才哪到哪，以後有的是刺激的！對了，明天有個更棘手的，是個被狐仙纏上的......\"
我眼前一黑，感覺這出馬弟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