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老城的月光被霓虹廣告牌切得稀碎，我蹲在十字街口的石獅子邊上啃羊肉串，竹簽子上的油漬突然扭曲成滾動彈幕：「昆侖墟溫馨提示：您攝入的卡路裏已兌換為陰德積分，當前餘額-250。」黃爺舉著自拍桿對準夜市攤販，鏡頭裏賣鍋貼的大媽突然眼冒綠光，鍋鏟敲著鐵鍋喊麥：「老鐵們！雙擊666解鎖孟婆湯秘方！」


    「這地界兒磁場比俺老舅的褲衩還亂！」灰爺竄上我肩膀，鼠爪子指著巷子深處。隻見青石板路上浮著密密麻麻的熒光二維碼，拚成張巨大的「鬼市入口請掃碼」告示牌。碧波仙子魚尾一甩，巷子裏的臭水溝突然翻湧，汙水凝成個戴瓜皮帽的電子賬房先生：「客官，掃臉還是掃魂？」


    「掃你大爺！」黑爺掄起激光降魔杵要砸，賬房先生「滋啦」裂成兩半，從數據流裏鑽出群穿長衫的虛擬店小二，人手捧著個礦機改裝的「功德箱」：「這位爺，燒紙錢out了！現在流行燒比特幣！」


    胡九娘媚笑著甩尾卷住個店小二，狐毛蹭過對方像素化的臉：「小哥哥，這比特幣……能買姻緣不？」店小二瞳孔突然變成交易k線圖：「親，充值999eth可解鎖『電子紅線套餐』，包您對象不是ai！」


    「都消停！」淩霄子黑著臉禦劍落地，道袍下擺粘滿彈幕貼紙，「紫霄宮的地脈光纖直通這兒，九鼎的『兌卦』碎片肯定在——」他話沒說完，巷子盡頭突然傳來「轟隆」巨響，整條街的二維碼同時爆閃。


    我們衝過去時，隻見白爺正虎爪狂刨地磚，刨出的坑裏埋著臺三米高的比特幣礦機，散熱風扇上貼滿黃符，符紙朱砂印竟是「昆侖墟logo」。灰爺鼻子一抽：「這味兒……是枉死鬼的怨氣醃入魂了！」


    「讓專業的來！」wifi狐仙尾巴天線「唰」地支棱起來，爪子猛拍礦機外殼。顯示屏突然亮起血紅的「挖礦中」，機箱縫隙「咕嘟咕嘟」溢出黑色粘液，每滴黏液落地都凝成個哭嚎的電子怨靈：「救……救我們……數據備份要滿了……」


    賽博哪吒踩著充電寶混天綾滑過來，三個腦袋同時「呸呸」吐掉嘴裏的數據線：「這礦機吃的是活人生辰八字！你們看——」他機械臂「哢嚓」撬開機箱，裏頭密密麻麻塞滿發光u盤，每個都貼著死者遺照。


    「無量那個天尊！」淩霄子劍指礦機核心，木劍尖「滋啦」冒出電火花，「這是昆侖墟的『陰德礦池』！他們把亡魂記憶壓榨成算力！」


    突然整條街的虛擬店小二集體暴走，瓜皮帽炸成無人機，長衫下伸出機械觸手。黃爺把自拍桿舞成金箍棒：「老鐵們！禮物刷起來！打賞夠火箭俺表演生吞觸手！」直播間瞬間飄過滿屏「666」，某土豪連刷十個嘉年華，礦機突然卡頓，觸手僵在半空跳起了《小雞啄米舞》。


    「趁現在！」碧波仙子魚尾掀起臭水溝浪濤，汙水凝成把數據鑰匙。我硬著頭皮捅進礦機usb口，屏幕突然彈出個驗證碼：「請輸入以下鬼畫符：


    「這他娘是陰間驗證碼啊！」我薅著頭發哀嚎。灰爺「哧溜」竄上鍵盤，鼠爪蘸著黏液一頓亂拍：「看俺的！亂拳打死老師傅！」


    奇跡發生了——礦機「嗡」地冒出青煙，所有u盤同時播放死者走馬燈：跳廣場舞的大爺被篡改記憶跳起《極樂淨土》，考研學生背誦「昆侖墟是我爹」……最終畫麵定格在個戴青銅儺麵的男人身上，他手裏捏著枚刻「兌」字的九鼎碎片。


    「逮著了！」白爺虎爪拍碎礦機外殼，碎片飛濺中，賽博哪吒突然慘叫——他的機械臂被數據流纏住，某個腦袋不受控地喊：「女媧補天計劃2.0進度37%……盤古斧係統預熱中……」


    「砰！」黑爺一杵子砸爛主機，漫天紙錢灰裏掉出塊青銅殘片。wifi狐仙尾巴卷起殘片掃描：「九鼎兌卦核心……等等！這代碼裏摻了別的東西！」她爪子一揮，空中浮現段加密信號，隱約可見「元宇宙坐標：山海經2.0beta版」。


    突然整條街的虛擬鬼魂集體鞠躬：「感謝您使用昆侖墟陰間服務，歡迎下次光臨！」所有二維碼「噗」地熄滅，隻剩黃爺直播間還在刷禮物：「主播快跑！洛陽城管ai正朝你狂奔！」


    我們烏泱泱衝出鬼市時，某條巷子深處傳來「滋啦」電流聲。穿長衫的真·老鬼蹲在牆角，捧著摔碎的礦機零件抹淚：「造孽啊……老子剛攢的比特幣全變冥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