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川的黑水剛消停一會兒，我胳膊上的“債”字肉瘤就開始抽風，跟揣了隻電耗子似的“滋啦”亂竄。黑龍紋路順著小臂往上爬，皮膚底下鼓出一串肉疙瘩，拚成一行小字：“今日到期，逾期剁手”。


    “咋的，這玩意兒還帶彈窗廣告？！”我甩著胳膊蹦躂，差點一巴掌唿飛玄龜翁的龜殼。老頭在鼾聲中翻了個身：“剁……剁了包餃子……”


    “包你二大爺！”碧波仙子一龍血冰錐紮在我胳膊上，青金血光剛壓住黑霧，肉瘤“噗”地噴出一股黑煙，凝成迷你債靈尊主的虛影，捏著嗓子喊：“親，記得五星好評喲——”


    “好評你個頭！”我一龜殼碎片砸過去，虛影“啪”地散成黑霧，轉眼又聚成個二維碼，“掃碼查看債務詳情”。黃爺的直播桿立馬懟過來，標題秒變《主播負債千萬，在線表演剁手》，彈幕刷爆：“眾籌還債！打賞冥幣！”“截肢鏈接上架沒？”


    “截肢？專業服務在這兒呢！”無相鬼醫的藥箱“咣當”砸在龜殼上，箱蓋一掀，幾十條時間蠱蟲扭著身子往外爬，蟲嘴叼著鏽剪刀、生鏽手術刀，還有個舉著塊破木板，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截肢八折，附贈臨終關懷”。無相鬼醫搓著手衝我笑：“大柱兄弟，胳膊抵押不？利息隻要三成煞氣瓜子！”


    灰爺一聽“瓜子”倆字，鼠尾“唰”地卷緊袋子：“誰敢動爺的養老錢，老子把他墳頭草薅禿嚕皮！”


    “聒噪。”琉璃仙的蓬萊古劍“鏘”地插在藥箱旁，劍身裂縫裏滲出的黑霧凝成個白骨鈴鐺，叮鈴咣啷亂響，“再廢話連你藥箱一起剁了喂魚！”


    無相鬼醫縮了縮脖子，從蠱蟲堆裏拎出一條肥碩的蜈蚣：“瞧見沒？這可是債靈堂特供‘噬債蠱’，專吃黑心貸！手術費嘛……”他瞥了眼淩霄子，“收你三根鷹仙的尾羽做保養套餐！”


    淩霄子的鐵翼“唰”地變形成電鋸，刃口火花四濺：“本座的羽毛是你能摸的？”


    “不摸不摸！”鬼醫竄到白爺身後，“要不……蒲公英虎毛也行？去屑止癢，童叟無欺！”


    白爺頭頂的虎毛“嘭”地炸成傘狀，綠霧煞氣噴了鬼醫一臉：“老子這是潮流發型，懂個屁！”


    眼瞅著要演成全武行，碧波仙子一龍血鎖鏈捆住我胳膊，冷著臉道：“少廢話，動手！”


    無相鬼醫嘿嘿一笑，蠱蟲“嗖”地鑽入我皮膚。那感覺，就像一萬隻螞蟻在血管裏蹦迪，疼得我嗷一嗓子：“這特麼是手術還是滿清十大酷刑？！”


    “忍忍，馬上到高潮！”無相鬼醫掐訣念咒，蠱蟲突然集體爆漿，黑血“滋啦”腐蝕掉肉瘤，露出底下蠕動的債契符文。符文中猛地鑽出一條黑鱗小蛇，嘶嘶叫著：“債務轉移成功，九幽鬼市歡迎您——”


    “轉移你大爺！”張天機甩出一遝符咒：“天地銀行，冥府wifi——給爺封了這破蛇！”金符炸成電網，小蛇卻“噗”地化作青煙，煙中飄出一張血契殘頁，上頭赫然寫著：“抵押物：王大柱的右臂；債權人：債靈尊主”。


    “完犢子，胳膊成抵押品了？！”我嚇得一哆嗦，黑龍紋路趁機反撲，整條胳膊“哢嚓”龍化成爪，一爪子拍向無相鬼醫的藥箱。藥箱裏尖叫的蠱蟲四處亂竄，一條叼著契約殘頁的蠱蟲“嗖”地鑽入灰爺的瓜子袋。


    “臥槽！別啃我的糧！！”灰爺鼠尾狂甩，煞氣瓜子天女散花般炸開，瓜子殼上的“九幽通行證”紋路突然亮起，拚成一道血色傳送陣。陣中伸出無數債契觸手，直奔我的龍爪。


    “要債的還挺急！”黑爺掄起酸菜壇子砸過去，綠霧腐蝕掉觸手，壇底“當啷”掉出半塊青銅門環。鐵判官機械眼一掃：“檢測到九幽鬼市入口……危險等級：996加班製……”


    “加班？老子讓你下崗！”蒼狼王的幽冥狼群撕碎觸手，綠瞳卻突然僵住——狼嘴裏叼著的半截觸手扭成小字：“逾期罰息：魂魄切片”。


    混亂中，織夢童子悄無聲息地浮現在傳送陣邊緣，儺麵裂縫裏的第三隻眼閃過紅光：“你的胳膊……早就標價了。”他指尖一點，債契殘頁猛地貼在我龍爪上，血肉“滋啦”冒出青煙，疼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標價？老子給你打個骨折價！”我抄起龜殼碎片砍向殘頁，黑龍紋路卻突然暴走，爪子不受控地抓向琉璃仙。


    “作死啊你！”琉璃仙的劍氣“唰”地凍住龍爪，毒舌火力全開：“再亂摸就把你剁成麻辣鴨脖！”她劍尖一挑，寒氣順著債契殘頁蔓延，竟凍出一行隱藏條款：“若無法償還，抵押物將歸鬼市所有……包括靈魂。”


    “靈魂？這特麼是高利貸還是人口販賣？！”我氣得龍鱗倒豎，碧波仙子一匕首紮進傳送陣，青金血光與黑霧對撞，陣眼“哢嚓”裂開一道縫，露出九幽鬼市的街景——青石板路上飄著債契紙錢，白骨轎子簾幕微掀，半截龍角若隱若現。


    “那是……我的角？”碧波瞳孔驟縮，龍血險些失控。


    無相鬼醫趁機甩出鏽剪刀，“哢嚓”剪斷我胳膊上的債契觸手，蠱蟲一擁而上吞掉殘頁。他搓著手笑道：“手術成功！費用結算一下——淩霄子的尾羽三根、白爺的蒲公英一把、灰爺的煞氣瓜子半袋，外加……碧波仙子的龍血一瓶！”


    “你咋不去搶？！”眾人齊吼。


    鬼醫藥箱一合，溜得比黃爺的直播彈幕還快：“賒賬也行，利息按分鍾算！”


    黑龍紋路暫時消停，可我胳膊上卻多了圈鬼火烙印，火苗扭成個“當”字。鐵判官機械眼掃描後電子音冰涼：“檢測到九幽當鋪印記……典當截止時間：三天。”


    灰爺抱著瓜子袋哀嚎：“這特麼是閻王債啊！”白爺頂著蒲公英冷笑：“老子就是禿了也不還貸！”


    我瞅著烙印，黑龍紋路“滋啦”竄出一縷黑霧，凝成債靈尊主的虛影，這迴連臺詞都升級了：“親，記得五星分期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