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子虎著臉為沈遲言檢查了一遍身體,冷哼一聲:“平心靜氣,情緒別那麼大起伏,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閻王爺那兒拽迴來,難不成你還想過去造訪?”
沈遲言接過謝斐遞過來的一杯水,輕抿了一小口,壓下喉間的癢意,身子微微向後靠,嗓音沙啞地問:“……我沒事,您怎麼來了?”
“不來你就死球了!”
方老爺子瞪起雙眼,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定期迴白塔做個檢查就難死你了唄?”
沈遲言沉默:“我心裏有數。”
“是是是,有數哥。”
平時沒少上網衝浪的方老爺子陰陽怪氣道:“臉上毫無血色,死了三天的吸血鬼都沒你白,虛弱得我一拳能打死三個你,你最有數了。”
沈遲言:“……”
其他兩人:“……”
謝斐縮了下脖子,在心底給方老爺子的攻擊力豎了個大拇指。
這麼久不見,方老爺子這張嘴依舊鋒利如昔。
得虧是用空間轉移來的南洲,這要是坐飛機,恐怕會因為攜帶管製刀具而被扣留。
林幼薇在一旁問:“方老,他沒事吧?”
方老爺子輕哼:“現在暫時沒事,以後可說不定。”
“剛才我進門的時候,聽到那個小丫頭說……噢,葬禮。”
方老爺子抬起眼睛看向沈遲言,幽幽地道:“再這麼作下去,你很快就能擁有一場風光的葬禮了。”
剛被沈明姝紮完心又被方老爺子猛戳一刀的沈遲言:“……我知道了,您不用再說了。”
“哼!”
方老爺子白了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的鬼話。
沈遲言無奈一笑,抬起眼睛看向林幼薇:“潘多拉殘骸呢?”
“在軍方那裏。”
林幼薇歎了口氣,道:“很遺憾,這枚潘多拉殘骸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沈遲言蹙了下眉頭,隨後又很快舒展開,“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
如果真的是核心潘多拉殘骸,方舟組織不會把它隨意地存放在邊境基地
方老爺子一聽,頓時又急了:“那你還這麼拚命?”
“就是。”
林幼薇也忍不住附和:“我給你2型ge藥劑,是為了讓你遇到危險趕緊跑,不是讓你更加肆無忌憚的往上衝。”
手術結束後,方老爺子曾經私下和她說過,沈遲言這次a型基因癥發(fā)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過度使用2型ge藥劑,導致身體超出負荷。
早知道,她就不該把這兩支藥劑交給沈遲言。
謝斐忍不住為沈遲言說話:“當時的情況一片混亂,我們也沒想到基地裏會有a級精神控製類異能者,要不是我哥先衝上頂層鉗製住對方,恐怕這次參與行動的人員要折損一半。”
“a級異能者?”
林幼薇皺眉,沉吟道:“怎麼會?”
這世上的異能等級分為五種,越高等級的異能就越稀少。
a級異能並不常見,行動之前他們掌握到的情報裏也沒有提到基地中存在a級異能者。
“不是異能者,是a級實驗體。”沈遲言糾正道。
“什麼?!”
眾人一驚。
謝斐咽了咽口水,問:“哥,你確定?”
他趕到天臺時隻來得及看見沈明姝跟著沈遲言一起跳湖的殘影,並未和1號正麵撞上。
沈遲言頷首。
謝斐嘴唇動了動,表情有些恍惚,內心無比震撼,最終吐出兩個字:“……臥槽。”
a級實驗體。
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了。
林幼薇眉頭皺得更緊:“方舟組織的a級實驗體當年不是都被處決了嗎?難不成方舟用四年的時間又造出了新的a級實驗體?”
她越說越覺得不可置信。
a級實驗體可比a級異能者更加稀少,且極難被改造成功。
如果真是這樣,那方舟組織現在的科技水平或許已經超過白塔。
這太可怕了。
沈遲言搖頭,緩緩道:“當年方舟還有一名a級實驗體沒死。”
一旁的方老爺子忽然開口插了進來:“你是說……1號?”
“嗯,他脖子上戴著黑山監(jiān)獄的抑製項圈。”
沈遲言沒見過1號,但他卻認識獨屬於黑山監(jiān)獄抑製項圈。
那是重刑犯才會佩戴的特殊鐐銬。
當年將1號判處無期徒刑並關入東洲黑山監(jiān)獄,是聯盟理事會全體通過的決議,向整個五洲發(fā)布了通告。
兩個多月前東洲黑山監(jiān)獄暴動,審判庭上報聯盟理事會,稱有一名a級實驗體罪犯越獄,下落不明。
所有線索都對得上。
謝斐倒抽一口冷氣。
林幼薇下意識喃喃道:“……還好,審判庭的人這次也在。”
雖然她不待見審判庭的那幫家夥,但不得不承認,對付實驗體這件事上,他們是專業(yè)的。
否則,用來關押窮兇極惡的異能罪犯的東洲黑山監(jiān)獄也不會安穩(wěn)太平這麼多年。
聽到審判庭三個字,沈遲言眼神微閃,腦海裏浮現出沈明姝剛才說過的話。
‘這些年我一直在東洲。’
當時在基地裏,隻有他和沈明姝正麵看見了1號的臉。
那沈明姝認出1號了嗎?
沈遲言垂下雙眸,掉進湖裏後的記憶畫麵瞬間湧入了腦海。
那個時候的他身體撐到了極限,意識開始逐漸模糊,但也目睹了1號在見到沈明姝後臉色驟變的反應以及脫口而出的幾個字。
隻是水下的光線太過昏暗,他沒有看清口型。
再後來,意識朦朧之間,唇畔貌似貼上來一抹柔軟溫熱的觸感。
沈遲言一僵,忽然意識到什麼。
等等!難道說……
阿姝,吻了他嗎?
霎時間,一股酥麻顫栗從脊椎處炸開,瞬間彌漫四肢百骸,滾燙的血液衝上頭頂,整個人頭皮發(fā)麻。
雖然隻是人工唿吸渡氣,但也算得上是唇瓣相貼。
沈遲言渾身僵硬數秒,下意識抬起指腹輕撫上嘴唇。
方老爺子忽然納悶地問:“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忽然這麼紅?”
他伸出手指試探了下沈遲言額頭的溫度,體溫正常,不算發(fā)燒。
但是臉頰泛著潮紅,甚至蔓延到了耳根處。
看上去,整個人快要熟了。
沈遲言猛地迴神,掩飾性的輕咳一聲:“沒事。”
話雖如此,內心卻無法平靜下來,他垂下雙眸,掩去了眼底閃過的不自然。
陌生的感覺瞬間充斥著心扉,像是被一根羽毛輕掃而過,蕩漾起漣漪,久久不能停息。
……
喲喲喲,害羞啦?動心啦?
可是你老婆還在生氣呢。
你就乖乖跪著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