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薑飛鵬不停地給薑莞夾菜:
“嚐嚐這個,我特意去菜市場買的陳皮,比咱們以前用的還好。”
薑莞笑:“我碗裏都塞滿了,爸你也吃啊。”
“好,我吃著呢。”扒拉了一口米飯,薑飛鵬看向?qū)I的女兒,又問:
“記憶恢複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想起什麼?”
薑莞下意識搖頭。
對上薑飛鵬擔憂的目光,薑莞想了想又道:“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啊,就當人生重新開始了!
“那也是……”歎了一口氣,薑飛鵬放下了筷子:“忘記了也好……”
薑莞:“哎呀爸,你趕緊吃吧,一會兒菜涼了!”
“好好好,我得趕緊吃,吃完了還要去公司!
看到薑飛鵬這幅樣子,薑莞一時還覺得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沒和父親這樣坐一起麵對麵吃飯了?
想到這兒,薑莞忽然開口問道:“爸,公司破產(chǎn)是不是和沈家有關(guān)係?”
“你怎麼知道……”下意識反問了一句,薑飛鵬歎了一口氣,不再隱瞞:
“沈家,那個沈振東,他麵上給我們家介紹生意,其實是挖了個坑等我們跳!都怪我,瞎了眼!”
放下手中的筷子,薑飛鵬聲音沙啞:
“去年那筆海外訂單,沈振東說他在海外有關(guān)係,能幫我們打通渠道。我信了他的鬼話,把公司流動資金都投了進去!
“結(jié)果,他們提供的報關(guān)單是假的!”想起這些,薑飛鵬的手在發(fā)抖:
“貨到港口才發(fā)現(xiàn)是違禁品,沈家早就準備好了,立刻以合作方身份起訴我們違約!
“還有那筆對賭協(xié)議!彼K飛鵬的聲音裏帶著悔恨:“沈振東說可以幫我們?nèi)谫Y,條件是簽對賭,我當時太著急了,沒仔細看條款就簽了字!
“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薑飛鵬頹然倒在椅背上,“沈家早就暗中收購了我們的債權(quán),銀行那邊也被他們打通了關(guān)係。他們就是要讓我們家破人亡啊!”
薑莞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忽然記得那段時間沈宇梵總是很體貼地陪在她身邊:
“聽說薑氏資金周轉(zhuǎn)不開?要不讓我父親幫忙周轉(zhuǎn)一下?他認識幾個銀行的高管!
她自然而然將這些話轉(zhuǎn)告給了薑飛鵬,卻沒想到讓公司徹底栽了如此大的跟頭。
原來,沈宇梵那些所謂的“幫助”,不過是為了讓薑家欠下更多債務的圈套。
薑莞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沈宇梵說分手那天看她的眼神,那種帶著憐憫的冷漠,那不是失憶後的陌生,而是獵人看著落入陷阱的獵物時的得意。
“最可恨的是,”薑飛鵬苦笑著,“他們連你都不放過!沈宇梵根本沒失憶,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局!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薑莞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筷子,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薑飛鵬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薑莞的心裏。
沈宇梵裝失憶她是知道的,隻不過可笑的是:
原來以前那些她以為的巧合,她以為的意外,都是別人精心設計的陷阱。
沈家的每一步都算得精準,從商業(yè)陷阱到感情欺騙,環(huán)環(huán)相扣,滴水不漏。
見薑莞一直沒說話,薑飛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間說多了,他起身重新給薑莞添了一碗飯,又道:
“不過天不亡我!還好有你啊……你知道嗎莞莞,段氏不僅給我們提供了資金支持,還派了專業(yè)團隊來幫我們梳理業(yè)務!
“現(xiàn)在公司的幾個重點項目都已經(jīng)重新啟動,市場反應也不錯。雖然離巔峰時期還有差距,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深吸一口氣,薑莞壓下心頭的恨意,故作輕鬆的點了點頭,語氣平靜:
“爸,公司能起來就好,我這次迴來還能多陪你幾天!
薑飛鵬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好那好,你這次準備待幾天?”
薑莞:“嗯,少了一個星期,多了兩個星期?”
“這麼久?”薑飛鵬皺起了眉:“莞莞,你這剛結(jié)婚,待這麼久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再說我和段斯禮都說好了的,他都同意了……”聽到薑莞這麼說,薑飛鵬到底也沒說什麼了。
飯後,薑父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坐在餐桌前,薑莞做了個深唿吸:
沈家,很好。
惡人還得惡人磨,她總會讓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的。
……
起身後,薑莞在家裏轉(zhuǎn)了一圈。
除了上次迴來拿戶口本的匆匆一瞥,她已經(jīng)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沒迴來這裏了。
推開貼著公主貼紙的木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薑莞最熟悉的粉色世界。
書桌上的日記本還整齊的放著,裏麵全然記錄著她少女時代的天真幻想;床頭櫃上的洋娃娃依然穿著母親當年親手縫製的裙子,隻是裙擺上的蕾絲已經(jīng)泛黃。
站在自己的小臥室裏,薑莞輕輕撫過書架上整齊排列的童話書,指尖觸到的地方一絲灰塵都沒有。
看得出來被人精心打掃過。
薑莞在床上躺了下來,入眼便是天花板上殘存的夜光星星貼紙。
噗嗤一聲笑出聲了,薑莞覺得她實在沒辦法共情小時候的自己。
敲門聲響起,薑飛鵬在門外道:
“我去公司了莞莞,你自己在家呆著,也可以去小區(qū)外邊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對你恢複記憶有幫助!”
薑莞應了一聲。
現(xiàn)在除了阮聽文知道她失憶是裝的以外,沒第二個人知道了。
薑莞突然想起了段斯禮:要是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失憶是裝的,到時候怎麼辦呢?
隨後薑莞又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她不主動承認誰又會發(fā)現(xiàn)呢?
想到這兒,薑莞忽然坐起身,開始複盤,最後複盤的結(jié)果是:
她這兩天似乎對段斯禮有些太過隨意了。
別忘了,她的人設可是溫柔美麗超貼心的小嬌妻啊。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沒有很愛老公但很愛當嬌妻。
而一個嬌妻應該做的是什麼?
當然是對老公噓寒問暖,表達愛意和關(guān)心!
不再猶豫,薑莞立馬掏出手機,點進段斯禮的聊天頁麵,開始打字。
薑莞:【斯禮哥哥,你到京城了嗎?(?????)】
薑莞:【到公司記得吃飯哦,身體才是第一位,餓壞了我會心疼的!】
薑莞:【斯禮哥哥,你知道嗎,我給你發(fā)消息的時候就是超級想你,沒發(fā)消息的時候就是藏在心裏想你,你也要記得想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