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裏。
薑莞縮在角落裏聽著雨聲,混混沌沌中居然睡著了。
迷糊中,薑莞似乎聽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三更半夜的,混著雨聲,還有點(diǎn)滲人。
薑莞猛的睜開了眼。
坐在木椅角落,她一動不動,警惕的看著周圍。
等看到一束燈光在公園打轉(zhuǎn)時,薑莞心裏清楚了。
八成是段斯禮心裏過意不去,前來找她了。
薑莞沒吭聲,她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束燈光在她周邊晃悠,隨後離她越來越近。
……
段斯禮就是在這時看見縮在木椅上的薑莞的。
女人渾身濕透,小小的一團(tuán),就那麼縮在角落裏抽泣著。
暖黃色的光線照在薑莞臉上的瞬間,身後的男人撐著傘踏著雨水而來。
薑莞被這光線刺的瞇了瞇眼,隨後將頭埋在了雙腿間。
盡管段斯禮此時來找她了,可她這會兒並不想搭理他。
誰還沒點(diǎn)脾氣了。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dāng)她是hello kitty啊。
“薑莞!
段斯禮的聲音在她對麵響起。
薑莞慢悠悠的抬起了腦袋。
隻是,這一次,她看著段斯禮,沒有喊出那句掛在嘴邊的斯禮哥哥。
兩人就那麼對視著,沉默著。
到底還是段斯禮先開了口:
“起來,迴家!
薑莞一動不動。
知道女人這下是真受了委屈,動了氣,段斯禮收了雨傘,在她麵前伸出了手:
“抱歉,剛剛是我衝動了,錯怪你了!
聽著段斯禮道歉的話,薑莞心裏倒是驚訝了一番,雖然她不知道她走後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可是這男人能主動開口和她道歉……
稀奇稀奇真稀奇啊……
薑莞一向是知道見好就收的。
突然的涼風(fēng)令她瑟縮了一下,睫毛被吹進(jìn)來的雨絲粘成簇狀,仰頭時滾落的水珠混進(jìn)眼淚裏:
“斯禮哥哥,腿好疼......”
薑莞的這些小動作自然都被段斯禮看在了眼裏,看著仰頭滿眼淚花的女人,段斯禮到底心軟了。
他將雨傘重新?lián)伍_,和手電筒一起遞給了薑莞。
俯身的瞬間,雨珠順著傘骨墜在了他後頸,段斯禮一把抱起了薑莞。
縮在段斯禮懷裏,薑莞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段斯禮下意識收緊了臂彎。
感受到女人蜷在他的臂彎裏,段斯禮感覺她輕得像隻貓兒,冰涼的衣料貼著他臂彎內(nèi)側(cè)的脈搏,他幾乎錯覺自己正托著一捧正在融化的雪。
手電筒的光圈在她顫抖的指尖搖晃,段斯禮沉聲開口:
“好了,迴家!
他將人往胸口帶了帶,大衣前襟立刻洇開一片深色水痕。
段斯禮低頭看:
薑莞的鼻尖泛起了病態(tài)的潮紅,唇色卻被雨水衝刷得發(fā)白。
段斯禮下意識蹙起了眉頭,下一秒,懷裏女人的額角突然抵在了他頸側(cè)。
女人的唿吸輕淺地掃過他的喉結(jié),段斯禮瞬間僵在了原地。
*
薑莞發(fā)了一夜的高燒。
消毒水的氣味在淩晨三點(diǎn)變得消散。
薑莞的額頭貼著退燒貼,睫毛上卻沾著未幹的淚水。
“別離開我……”病床上的薑莞突然蜷起身子,像一隻炸毛的貓兒,被困在角落,不住的呢喃。
段斯禮俯身時,看見她脖頸上細(xì)密的汗珠正順著鎖骨往下滾,在病號服上洇出深灰色的痕跡。
走廊盡頭的掛鍾傳來模糊的敲擊聲,薑莞突然開始劇烈掙紮。
段斯禮按住她紮著留置針的手腕,卻在貼近的瞬間聽見她喉間擠出的嗚咽:“別,別不要我……”
看著病床上的人難受的模樣,段斯禮抓緊了薑莞的小臂。
“薑莞!
“我在!彼p聲開口。
聽到聲音,薑莞突然安靜下來,像隻被人捏住後頸的貓兒,瞬間乖巧安靜的不得了。
監(jiān)護(hù)儀的波動漸趨平緩時,薑莞的指尖忽然動了動,段斯禮看著那根小指勾住了自己食指。
眼眸微瞇,三秒鍾後,段斯禮果斷抽出了自己的食指。
……
薑莞再次醒來時,是第二天早上了。
病房裏隻有一個護(hù)士在。
見她醒來,護(hù)士連忙關(guān)心的問候起來。
薑莞嗓子幹的難受,頭也疼的要死,她支吾了一聲:“水……”
護(hù)士趕緊將水杯遞到她唇邊,水杯裏還貼心的放了一根吸管。
一杯水很快見底,薑莞人也漸漸清醒:
“這是哪兒……”
護(hù)士輕聲說:“這是醫(yī)院,薑小姐您昨晚發(fā)燒了!
說完,護(hù)士又感歎了一句:“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守了你一夜呢!
聽著護(hù)士的聲音,薑莞這才漸漸想起了昨晚的情況。
她隻記得段斯禮來找她,然後抱著她說帶她迴家,後麵的記憶就沒了……
不過看著眼前這情況,薑莞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抿了抿唇瓣,薑莞問:“那他人呢?去哪兒了?”
“哦!弊o(hù)士應(yīng)了一聲:“大早上那會兒他才離開的病房,說臨時有事,這才讓我過來照顧你!
正說話間,病房門被人推開了。
“薑小姐早上好!笔橇殖降穆曇簟
薑莞朝他歉意的笑笑。
“不好意思啊林助理,又給你添麻煩了。”
看著薑莞虛弱躺在病床的樣子,林辰壓根不敢和薑莞對視。
這接二連三的事說來大半都是他引起的。
——先是開車撞了薑莞,害的她身體受傷大腦失憶,後麵又查出她的身世,惹的老板以為薑小姐騙了他,結(jié)果又把人害成現(xiàn)在這副這樣。
林辰想:要是愧疚會判刑,他大概會被誅九族。
輕咳一聲,林辰掩住眼裏的慌亂,故作鎮(zhèn)定的開口:“薑小姐客氣了,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林辰:“哦對了,我剛問了醫(yī)生,醫(yī)生說您的腿還沒恢複好又淋了雨,怕是要在醫(yī)院住兩天了,有什麼需要盡管給我說,不要客氣!
聞言,薑莞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的在床上躺下了。
看這情況,似乎,她又可以留在段斯禮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