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彥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扇厚重的玄鐵柵欄門。
空間狹小,他試著伸了伸腿,從腳踝上開始響起金屬擦碰的聲音。
陳彥被關押在外院的監禁所內。
他已經被關在這裏十五天的時間了。
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還要迴溯至半個月以前的外院大比上。
陳彥一拳捶死了祁亞東,這個空緣山執法堂長老的親傳弟子。
隨後宋文成勃然大怒,他的氣憤也絕非是惱羞成怒。
因為鍛體境修士一拳打死貫氣境修士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這已經超出了辰平洲所有修士的理解範圍。
比太陽自西方升起,還要更加不可能。
宋文成原本以為,這場對決隻是單方麵的讓祁亞東出出風頭,順便煞煞林岐風的銳氣。
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如若一位貫氣境修士,將境界通過丹藥壓製到鍛體境,去與另一個鍛體境修士對決,或許另一個鍛體境修士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有那麼千分之一的機會能險勝的話。
那麼鍛體境修士一拳捶死壓製境界的貫氣境修士,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違背了修仙界的基本常識。
陳彥這小子玩陰的。
這是宋文成的第一反應。
在宗門大比上使用不被規則所允許的陰招,這種藐視行為是要遭到嚴重處罰的。
而這偷奸耍滑的陰招,如果在擂臺之上造成了任何傷亡,那麼該弟子必須要負全部責任。
這也是宋文成要關押陳彥的原因。
但在當時卻遭到了林岐風的針鋒相對,兩人僵持不下,直至驚動了空緣山的正法長老,才終於決定將陳彥關押至監禁所中。
原本宋文成是要求將陳彥關押至空緣山的監禁所的,理由是陳彥殺害的是空緣山弟子,但又遭到了林岐風的強烈反對。
最後還是由空緣山的正法長老調和,暫且將其關押在外院的監禁所內。
“你醒了?”
從監室之外,傳來了清冷的聲音。
陳彥抬頭望去,看見了那個一襲白衣,青絲如瀑的身影。
是楚汐瑤。
“楚師姐,你又來啦?”
陳彥打招唿道。
“嗯。”
楚汐瑤點點頭。
自從陳彥被關押進監禁所後,清禪峰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在陳彥的監室前就沒斷過人。
因為他們懷疑有人惦記著陳彥的這條命,就像當初惦記著宋明德的那條命一樣。
不過陳彥倒是對生死無所謂。
甚至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還正好能驗證對輪迴評分的猜測。
但陳彥是不會選擇自殺的。
現在的他,心裏還邁不過那道坎兒。
“你還要被關在這裏多久?”
楚汐瑤問。
“不知道,我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陳彥道。
其實陳彥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比如林岐風選擇了包庇自己。
按照前些時日,來看望自己的孫祿的說辭,林岐風向空緣山的正法長老招供,是他賜予了陳彥能夠在短時間內突破肉身極限的禁藥,因為他作為外院長老,不想在外院大比上丟人,所以才導致了這種結局。
但事實上,除了魄冰針之外,林岐風什麼都沒有給過陳彥。
至於那魄冰針,也已經被執法堂給沒收了。
當然,執法堂執事對陳彥的說辭,是暫且保管。
除了居住環境比較惡劣之外,執法堂的弟子們一直都好吃好喝的供養著陳彥,而且對任何人的看望,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就算是現在,林岐風也仍是外院長老,外院
弟子們當然也還得繼續賣陳彥幾分薄麵。
至於林岐風,為什麼要如此力保自己,甚至還不惜弄髒自己的羽毛呢?
陳彥不明白,但他知道絕對與師徒之情無關。
他與林岐風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師徒之間的往來。
甚至連利益,陳彥也無法給予林岐風更多的什麼。
林岐風可以隨時換一個與空緣山之間的傳聲筒,相信有的是外院弟子願意為他效勞。
陰暗的想,或許是他在窺覷著自己的秘密?
有這種可能,但陳彥還是勸他死了這條心比較好。
有著隱仙訣的存在,任誰也休想窺探到陳彥的秘密。
“應該不會太久,此次的事甚至都已經驚動了宗主,聽我師父和符長老的意思,宗主他可能很想和稀泥,表麵上處罰一下林長老,然後多給宋長老一些補償,也就過去了。”
楚汐瑤說道。
“嗯。”
陳彥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殺祁亞東?”
楚汐瑤問道,她一直都對此很是好奇。
“對藥效不了解,沒收住手罷了。”
陳彥隨口胡謅道。
他的確是沒收住手,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一拳打死祁亞東。
盡管祁亞東將修為壓製到了鍛體境,少了護體真氣。
但是他的肉身強度卻仍然是貫氣境巔峰的肉身強度。
陳彥也才剛剛踏入武泉境,他知道貫氣境與武泉境之間的差距宛若天塹。
但沒想到自己沒動用任何真氣的一拳,竟然也能砸死一個貫氣境巔峰的修士。
“你真的吃了禁藥?”
楚汐瑤問道,那時坐在觀禮臺上的她,將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鍛體境修士,一拳秒殺貫氣境巔峰的祁亞東,這種戰績哪怕是清禪峰首座弟子都會感到震驚。
在那一瞬間,楚汐瑤清楚感受到了觀禮臺上,某些內院長老們所爆發的殺意。
那是對“禍因”的殺意。
彼時的楚汐瑤迴頭往上方看去,發現林岐風正襟危坐,緊鎖眉頭,望著擂臺上的陳彥,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直至醫堂弟子宣告祁亞東的死亡,宋文成暴起,林岐風才做出了反應。
為了麵子而讓自己的弟子服下“禁藥”,是一個相當蹩腳的理由。
楚汐瑤對此,是不大相信的。
她認為在陳彥的身上,一定藏著某些秘密。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可撒謊的呢?”
陳彥苦笑道,隨即開始轉移話題:
“張喜順審的怎麼樣了?”
聞言的楚汐瑤麵色微微一沉:
“他死了,什麼都沒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