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結束】
……
不止是這一次。
【輪迴結束】
……
還有下一次,和再下一次。
無論再如何做出努力,采取任何手段,想盡一切辦法,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程紫盈會在她十九歲那年死去。
【輪迴結束】
不僅如此,還有輪迴評價也是。
自己的每一次死亡,都是毫無價值的,並未給自己帶來任何提升。
一切都是徒勞。
……
【輪迴結束。】
【本次輪迴評價:d(毫無意義的犧牲,一次又一次)】
【累積修為:貫氣境巔峰】
【輪迴獎勵:無】
【輪迴結算完成,宿主將重新返迴上一輪迴記錄點,繼承本次輪迴的積累修為,重啟人生】
……
“陳師兄。”
“……”
“陳師兄?”
再次睜開眼睛,靠在大樹前的陳彥望向麵前少女的眼神愈發決絕。
“陳師兄,陸離教習的講經……”
“紫盈。”
“……陳師兄?”
突然被陳彥打斷話語的程紫盈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
“可以離我遠一點嗎?”
陳彥語氣平緩的說道。
“啊,好……”
程紫盈向後退了兩步。
“不是這個意思。”
陳彥搖了搖頭:
“我指的是,從今往後,你可以離我遠點嗎?”
“啊?”
滿臉驚愕的程紫盈瞪大眼睛,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我怎麼了,陳師兄……”
“離我遠點兒。”
她又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少女低垂著眉眼,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那,我先去講經堂了,陳師兄你也快點兒,再晚的話,講經堂就沒有地方坐了……”
程紫盈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轉身小跑著離開。
隻不過這次她的背影,似乎比以往都要更加落寞。
二十次。
陳彥用了整整二十個五年。
他幾乎想盡了能夠想到的一切辦法,結果終究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陳彥最初隻是想要試試,能不能改變程紫盈的命運。
但逐漸的,他自己本身,卻也愈陷愈深。
扛著如墓碑般巨劍的潦草男人身影,如同夢魘一般浮現在陳彥的腦海裏。
每一個輪迴,都是那家夥。
陳彥也試著提前逃離過空山宗。
但最多隻能提前一個月。
因為擅自離開宗門,超出一個月的時間,會被宗門視為叛逃。
可隻要陳彥帶著程紫盈離開空山宗,無論陳彥前往哪裏,任何方向,他們兩人都會遭到那個男人的截殺。
原本陳彥以為,那個男人的目的隻是密信。
但情況好似不是這樣,就仿佛那男人就是專門為了截殺自己和程紫盈二人而存在的一般。
如若留在宗門裏,程紫盈也必將死在那場劫難當中。
就如同,是命運一般。
曆經二十個輪迴之後,陳彥終於放棄了。
還是,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了吧。
……
陳彥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正身處於一片完全黑暗的舞臺上,觀眾席上空無一人。
麵前正對著他的聚光燈猛的亮起,而站在聚光燈中央的人,正是十九歲時的程紫盈。
“陳師兄……”
亭亭玉立,站在麵前的少女如木偶一般呆滯且空洞的對著陳彥的方向開口喚道。
“……”
陳彥下意識的,朝著程紫盈的方向邁出了一步。
就在他邁出腳步的那一瞬間,聚光燈下的程紫盈的眼睛迅速充血,腦袋開始變得漲紅起來,然後整個人突然爆開,化為一灘血霧。
“陳師兄?”
從陳彥的身後,再次傳來了程紫盈的輕盈聲音。
陳彥迴過頭去,看到的是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抹鮮血的程紫盈,她的瞳孔正在逐漸擴大發散。
“師兄!”
再次扭頭,陳彥所見的,是朝他奔跑而來,脖子上浮現出一條暗紅色的血線的程紫盈。
伴隨著她的奔跑,她的人頭也開始朝著地麵滑落。
“陳師兄!”
“師兄!”
“師兄?”
“師……兄”
在各個輪迴當中,死相迥異的程紫盈,接連在聚光燈下出現在陳彥的麵前。
陳彥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得驚慌起來,唿吸也變得急促。
“喝啊!”
最終,陳彥猛的從他的床榻上坐起,並且喘著粗氣。
意識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個夢的陳彥,絲毫沒有覺得輕鬆起來。
因為夢中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現實當中確切發生過。
陳彥看向房舍的窗戶外,冷白色的圓月正懸掛於山峰之上。
今天算是睡不著了。
於是陳彥從床榻上起身,穿好外院弟子的道袍,然後走出房門。
他想要散散心,隻因為剛剛所做的那個夢,使他心如亂麻。
時值寅時,換算成陳彥前世時的單位,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
陳彥往外院附近的山峰上走去,他知道那山峰上有一座涼亭,那裏是空山宗外院的最高點,可以將空山宗的整個外院都收入眼中。
站在涼亭中的陳彥,俯瞰著山峰下的外院,外院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見到這種寂寥的景象,心中難免會感到有幾分淒涼。
兩年過去了。
現在的他與程紫盈早已形同陌路,而陳彥也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去結交其他同門。
因此,這兩年的時間裏,無論是做什麼事,陳彥都永遠是孤身一人。
正在這時,陳彥突然聽到他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為什麼,這麼晚還在這裏?”
微涼的聲音響起,如同夏夜寂靜時溪邊的薄荷一般。
陳彥迴過頭去。
一襲白衣,青絲如墨。
清冷脫俗,恬靜絕塵。
陳彥瞳孔緊縮。
隻因他曾經見過她,在若幹個輪迴以前。
正是在劫難發生的那天,跟著內門長老一起,最後出現在演武場前的少女。
她的言語間,對陳彥明顯抱有著幾分戒備。
“晚上睡不著,出來透口氣罷了。”
陳彥迴答道:
“倒是這位內門師姐,你又是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外院徘徊?”
“你對外院熟悉嗎?”
清冷的白衣少女並未迴答陳彥,反而隻是向他拋出下一個問題。
“尚可。”
陳彥迴答道。
總共二十餘個輪迴,陳彥在外院生活了數百年的時間。
甚至可以說,外院的任何一個弟子或長老,都沒有他對外院的布局熟悉。
“帶我去執法堂的監禁所。”
白衣少女說道。
監禁所,顧名思義,是宗門用於關押那些犯下重大過錯的弟子們以及外敵的地方。
陳彥眉毛輕輕一挑。
他知道監禁所在哪裏,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可是,為什麼有人這麼晚,還要去監禁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