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鄭開天的母親再度消失,下落不明。”小白歎息道,“看樣子,又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繼續圖謀不軌……”
“嘶,他們兄妹倒真是有毅力,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搞陰謀,話說,難道你沒見過他娘的樣子?”
陳長生有些詫異。
小白和六尾鬥了那麼多年,難道就沒有消息?
“我也沒有多少,若不是最近調查暗子,根本就不知道有此事。狐族家族龐大,六尾又刻意隱瞞,我都不敢確定,我是不是見過,畢竟,他有不止一個妹妹。”
“那若是就這些,倒也算不得直接證據。”林清雪凝眉道。
“不止。”小白袖中滑出留影石,畫麵裏六尾正將狐尾玉墜遞給鄭開天,“上月,他們用這個開啟過後山禁地。”
“哦?在血月之後,還沒有聽說有人再去過呢。”
陳長生沉思道。
小黑子突然躥上石頭,爪間吞噬符文亮成金色。
“汪!這破石頭有天道禁製!”
它一口咬住留影石,畫麵頓時扭曲成血色狐火,“姓陳的,加錢!”
陳長生肉疼地摸出靈石袋,獎勵一顆給它。
這留影石,說它沒問題吧,裏邊還藏著天道禁止,將來沒準會反噬自身。
說它有問題吧,裏邊記載的又是對鄭開天不利的畫麵,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那接下來的計劃是?”
“咳咳!”小白戰術性咳嗽,霜花覆住耳尖,“宗門大比在即,若讓鄭開天勾結狐族之事坐實,你猜他還能比試麼。”
他話鋒一轉,“聽說林師姐最近在找‘冰魄玄晶’?”
“打住!”陳長生打斷她,“想讓我當魚餌直說,別拿師姐當幌子。”
他袖中陣盤青光連閃,“不過若是能坑鄭開天一把……”
“成交!”小白嗬嗬一笑,“那冰魄玄晶有可能在鄭開天處,六尾拿給他,幫著他突破境界使用。”
……
……
鄭家別院,鄭開天正將一枚六角玉墜按進石壁凹槽。
數道狐尾虛影從地底鑽出,裹挾著甜膩香氣纏繞住他脖頸。
石壁轟然洞開,露出懸浮的冰魄玄晶。
鄭開天眼底泛起妖異紅光:“待我吸收玄晶之力,林清雪的玄冰聖體……”
“玄冰聖體極為難得,尋常體質也難以吸收,別看你有,魔修和黑蓮法門。想要靠它們煉化玄冰聖體,根本就沒可能。隻有玄晶之力才可做到。”
六尾在一旁解釋著。
但是……
煉化的進展並不順利。
隨著鄭開天運功,石室內的寒氣凝成白霜,在牆壁上蜿蜒出裂痕。
鄭開天雙目赤紅,身上散出的氣息如同十指,深深扣進冰魄玄晶表麵的紋路。
狐火順著他的經脈逆流而上,將袖袍燒得焦黑。
“給我融!”他低吼一聲,玄晶驟然爆發出刺目藍光。
“有反應,很好……”六尾狐點頭稱讚,“隻要能將那光激發成白色,就能吸收……”
然而,話音未落,那狐尾虛影卻突然炸成血霧!
“咳……”鄭開天踉蹌後退,嘴角溢出的鮮血還未落地便凍成冰珠。
六尾的指甲掐進掌心,尾巴在身後煩躁地擺動:“血脈共鳴三次潰散,連狐族秘術都鎮不住反噬……”
“那該怎麼辦?”鄭開天很不開心,脖子的黑蓮紋路大盛。
“不行,不可動用你那黑蓮之力,否則,玄晶隻會爆掉!”
六尾伸手阻止他,無奈道,“還有時間,我們從長計議……”
兩人無奈退出密室,外邊,十餘人躬身候在甬道兩側。
鄭開天抹去血漬,玄晶殘留的冰屑在指尖凝成尖銳棱角:“走,去議事廳。”
議事廳,鎏金香爐升起嫋嫋青煙,光線也十分亮堂,然而,卻驅不散廳內壓抑。
“馬上就到大比之日,說說我們的情況。”鄭開天陰沉著臉。
瘦高弟子率先開口:“林清雪的‘玄冰九劍’已修至第六重,上月她在寒潭試劍,劍氣凝成的冰凰足足盤旋了半炷香!”
他手指蘸著茶水在案幾畫出冰紋,“更棘手的是那招''霜天同寂'',去年試劍時她不過築基境,就能凍住整座擂臺的地脈靈氣……”
“何止!”圓臉女修急急插話,“執法堂的留影石記著呢,她新悟的‘雪獄蓮生’能借天地寒氣布陣,被困者連金丹大圓滿都逃不出冰蓮絞殺!”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仿佛那徹骨寒意已順著脊椎爬上來。
林清雪也就剛晉升金丹境,就能強殺金丹境大圓滿的修士,越級強殺的能力,恐怖如斯!
角落裏,傳來嗤笑。
麻臉修士撥弄著算籌,黃牙間擠出陰惻惻的論斷。
“最該忌憚的,是她與陳長生同修——玄冰聖體配上那小子領悟的劍仙劍意,陰陽交匯時修為暴漲!”
啪!
鄭開天突然捏碎茶盞,瓷片深深紮進紫檀木案。
“那個廢物……”鮮血順著掌紋滴落,在桌麵綻開詭異的血花,“三年前他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如今竟能催動劍仙劍意!”
“少主明鑒!”一名老者起身,額間青筋暴起。
“什麼狗屁劍意!老朽親眼見過無妄劍仙的留影……劍氣過處萬法寂滅,那陳長生揮劍時青蓮虛影裏帶著雷紋,分明是用了天工閣的‘千機引雷符’作弊!”
此言一出,廳內驟然死寂。
六尾的狐耳微微顫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墜的血色流蘇。
鄭開天瞇起眼睛:“繼續說。”
“天道執行者專誅逆天之人,林清雪玉牌上的‘誅邪’血印做不得假。”
老者眼中精光暴漲,枯瘦手指蘸血在桌麵畫出符咒。
“若陳長生真得了無妄傳承,早該被天刑雷劫劈得魂飛魄散,哪還能整日插科打諢?”
六尾聞言,輕笑出聲,玉墜在空中劃出妖異弧線。
“諸位可知,三百年前藥王穀有個外門弟子?”
他指尖燃起狐火,幻化出個捧書青年的虛影。
“那人偶然得了半卷《青囊屍解篇》,七日後……”
狐火炸開時,青年已變成滿地屍塊。
“大師的意思是,如果是真的,陳長生肯定會死,對吧?”
“若是按照那個例子,當如是。凡人驟然獲得不相稱的機緣,便如同乞丐得寶還招搖過市,那隻有死路一條!”
鄭開天撫摸著脖頸處開始結冰的傷口,玄晶殘留的寒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他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想起禁地石壁上那句斑駁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