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張公然一路小跑迴到檢察院。卷宗內容並不複雜,城西一家珠寶店失竊,損失不小,唯一的嫌疑人林大力已經被刑警隊抓獲。案子本身簡單,但張公然一臉凝重,讓我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吳隊說這小子嘴硬的很,什麼都不肯招。”張公然抹了一把汗,“讓你去旁聽旁聽,看看能不能…嗯,幫幫忙。”
吳慶章,刑警隊隊長,是個老刑警,經驗豐富,但也有些固執。我和他之前有過一麵之緣,談不上愉快,他似乎不太信任檢察院這邊的“年輕人”。
我翻了翻卷宗,照片上的林大力身材瘦小,眼神閃爍,一看就是個慣犯。我心裏隱隱覺得,這案子恐怕沒那麼簡單。
看守所提審室裏,吳慶章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地盯著林大力。林大力低著頭,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看得出他很緊張。
“姓名?”吳慶章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林…林大力。”
“說說吧,怎麼迴事?”
“我…我偷的…”林大力聲音顫抖著,“就…就我一個人…”
我站在一旁觀察著林大力,他雖然承認了盜竊,但眼神閃爍,明顯有所隱瞞。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這在卷宗裏並沒有提及。
“一個人?你確定?”我突然開口問道。
林大力猛地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低了下去,“確…確定…”
吳慶章皺了皺眉,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插話有些不滿。“陳真,你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他沒說實話。”我指著林大力手上的傷口,“這傷怎麼來的?”
林大力下意識地把手縮了迴去,“不小心…碰的…”
“碰的?能碰出這麼深的傷口?”我步步緊逼。
吳慶章有些不耐煩了,“陳真,你這是幹什麼?幹擾我們辦案嗎?”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吳慶章,繼續盯著林大力,“你再仔細想想,真就你一個人?”
林大力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滴,“我…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迴去。
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與他平視。“你不用害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說了實話,我們還能幫你爭取寬大處理。”
林大力猶豫了片刻,終於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我說了…他們…他們會殺了我…”
“他們?”我追問道,“他們是誰?”
林大力嘴唇顫抖著,卻最終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他隻是不斷地重複著:“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他猛地抬頭,驚恐地看向審訊室的門,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們…來了…”
林大力哆哆嗦嗦,眼神飄忽,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我心裏明白,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就差最後一把火了。“你說你偷的,怎麼偷的?從哪裏進去的?用了什麼工具?說清楚!”
我的語氣加重了幾分,林大力渾身一顫,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撬鎖…從後門…進去的…”
“撬鎖?”我冷笑一聲,從卷宗裏拿出現場照片,“現場勘驗報告顯示,後門門鎖完好無損,你是怎麼撬的?飛進去的?”
林大力臉色煞白,汗如雨下,“我…我記錯了…是從…從前門…”
“前門?前門有監控,你沒看到?”我繼續逼問。
“我…我蒙著臉…”他越說越慌,邏輯混亂,漏洞百出。
我轉頭看向吳慶章,他正一臉不耐煩地盯著我,眼神裏充滿了質疑。“陳真,你到底想幹什麼?審訊犯人是我的職責,你在這裏指手畫腳,是什麼意思?”臥槽了,你是瞎子還是聾子,都這麼明顯了,你特麼還跟我在這扯職責?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黃雅琪站了出來,輕聲說道:“吳隊,陳真隻是想把案情弄清楚,他也是為了破案嘛。”
吳慶章哼了一聲,“破案?他一個剛來的新人,懂什麼破案?我看他就是故意刁難人!”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怒火,繼續說道:“吳隊,我認為林大力還有事情瞞著我們,我們應該繼續追問下去。”
“夠了!”吳慶章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陳真,你不要太過分!這是刑警隊的活,不是檢察院,你沒有權利幹涉我們的工作!”
我看著他,眼神堅定,“吳隊,我們是執法人員,我們的職責是維護法律的尊嚴,而不是維護個人的麵子。我認為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我們不能草率結案。”
林大力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他時不時地看向門口,眼神裏充滿了恐懼。我有一種預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吳慶章怒極反笑,“好,好得很!陳真,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的判斷?”“吳隊…”我開口道。
吳慶章卻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猛地轉過身,怒目圓睜:“你還想幹什麼?
“我想看看更詳細的案件資料。”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語氣平和地說道,“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線索?你一個檢察院的,管得也太寬了吧!”吳慶章毫不客氣地迴絕了我,“這是我們刑警隊的案子,檢察院無權幹涉太多,等移交到你們那再說!”
我皺了皺眉,他的態度讓我很不舒服。“吳隊,我們都是為了破案,何必分得這麼清楚?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
“少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吳慶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還是迴去好好研究你的法律條文吧,破案的事,不用你操心!”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但我強壓了下去。我知道,現在與他爭執沒有意義,隻會浪費時間。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冷靜下來,再想辦法。
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審訊室裏突然傳來一陣呻吟聲。我迴頭一看,隻見林大力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好疼…”林大力痛苦地呻吟著,身體不停地抽搐。
吳慶章見狀,臉色一變,“怎麼迴事?裝病?”他走到林大力麵前,粗暴地踢了他一腳,“別給我裝蒜!趕緊起來!”
林大力卻絲毫沒有反應,依舊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吳慶章有些不耐煩了,“行了,別裝了!把他送醫務室!”
我心中警鈴大作,直覺告訴我,林大力的舉動很反常。他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肚子疼了?“等等!”我連忙阻止了準備帶走林大力的警員,“我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你又想幹什麼?”吳慶章不耐煩地瞪著我。
“他可能真的不舒服,”我沉聲說道,“但也可能是裝的。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陳真,你夠了!”吳慶章怒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非要把事情搞複雜嗎?”
“我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我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著,“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他肚子疼,送醫務室有什麼問題?”吳慶章指著林大力,語氣強硬,“你憑什麼阻止我們?”
“我懷疑他在拖延時間,”我語氣堅定,“他可能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吳慶章冷笑一聲,“我看是你疑神疑鬼!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在拖延時間?”
“我現在沒有證據,”我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堅定,“但我有預感,他肯定有問題。我們應該繼續審問他,而不是把他送走。”
吳慶章還想說什麼,我卻搶先一步走到林大力麵前,蹲下身子,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林大力,我知道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們。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大力眼神閃爍,嘴唇顫抖,卻始終沒有開口。我心中暗道不好,這家夥看來是鐵了心要裝到底了。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他真的發燒了,”我轉頭對吳慶章說道,“但是……”我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林大力臉上,“我還是覺得,他有問題。”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林大力眼神渙散,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不是我…我沒有…是…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身後,聲音顫抖著說道:“是他…是他……”
我猛地迴頭……
我猛地迴頭,卻隻看到空蕩蕩的走廊,什麼也沒有。林大力還在我手中,眼神渙散,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像是囈語,又像是某種暗號,我一句也聽不懂。他的額頭更加滾燙了,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這是怎麼了?”我問,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安。
“裝神弄鬼!”吳慶章一把推開我,從我手中奪過林大力,“趕緊把他送醫務室!別在這兒耽誤時間!”
兩個警員架起林大力,快步離開了審訊室。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林大力最後的眼神,分明是看到了什麼,但他指的方向卻空無一人。難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他真的看到了什麼?
“陳真,你沒事吧?”黃雅琪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擔憂。
我轉過頭,看到黃雅琪正關切地看著我。“我沒事,”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是覺得…這案子,沒那麼簡單。”
“我知道,”黃雅琪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吳隊就是那樣,你別往心裏去。他也是為了盡快破案。”
“我知道,”我苦笑一聲,“但這案子處處透著古怪,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林大力的反常舉動,國安的突然介入,還有吳慶章的強硬態度,都讓我感到不舒服,我來到這個時間節點才多久,怎麼就碰到了這麼多反派人物,而且貌似智商堪憂,很多事情如果按照邏輯分析,根本就行不通,這特麼是咋迴事?
“你懷疑林大力是裝病?”黃雅琪問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點了點頭,“但他最後那個眼神…讓我很在意。”我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陣頭疼。“算了,先不想了,”我說道,“等他從醫務室迴來,我們再問問他。”
“嗯,”黃雅琪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一定能查清楚真相的。”
我看著黃雅琪,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信任和鼓勵,讓我感到一絲溫暖。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重新燃起了鬥誌。不管這案子背後隱藏著什麼,我都要查清楚,絕不放棄。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吳隊之前提到的那個目擊證人,宋大媽,你知道她住在哪兒嗎?”
黃雅琪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我帶你去吧。”
我點了點頭,跟著黃雅琪走出了警局。冬日的寒風吹在臉上,讓我感到一陣清醒。或許,從宋大媽那裏,我能找到一些新的線索……我們攔下一輛出租車,“師傅,去城南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