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捏著琉璃鏡的手指微微發抖，鏡麵映出眼角淡不可察的細紋。三百年來首次渡劫失敗留下的道痕，正隨著靈氣潮汐若隱若現。窗外傳來陸小川扯著嗓門的吆喝：\"熵增美容開業大酬賓！前三位顧客享受負熵流理療套餐！\"


    她推開雕花木窗，正看見那家夥在坊市中央支起古怪裝置。五丈高的青銅圓環懸浮半空，表麵嵌著七千八百枚靈石構成的洛倫茲吸引子模型，底部連接著從二戰潛艇殘骸拆出的蒸汽輪機。狗頭人器靈瓦特蹲在控製臺前，爪子劈裏啪啦敲擊著量子計算機鍵盤。


    \"陸道友又在折騰什麼？\"藥王穀長老撫著長須湊近，\"這物件看著像煉丹爐，又似鍛器臺......\"


    \"錯！這是開放係統的非平衡態維持裝置。\"陸小川掀開寫著\"熱力學第二定律是美容之敵\"的橫幅，舉起擴音符咒喊道：\"隻要保持足夠的負熵流輸入，就能讓皮膚細胞始終處於動態有序狀態！\"


    人群響起窸窣議論。合歡宗女修紅芍扭著腰肢擠到前排，指尖戳了戳嗡嗡作響的青銅環：\"說得玄乎，不就是駐顏丹換個名頭？\"


    \"非也非也。\"瓦特突然從控製臺後探出狗頭，金絲眼鏡閃過寒光，\"駐顏丹壓製代謝屬於封閉係統的低熵陷阱，而我們的耗散結構美容是通過......\"


    \"說人話！\"紅芍甩出三塊中品靈石。


    陸小川伸手接住靈石，順勢按下啟動鍵。蒸汽輪機轟然作響，量子計算機投射出全息界麵，無數偏微分方程在虛空流轉。\"簡單來說，就是讓您體內靈氣形成貝納爾渦胞——哎別走啊！沐師姐快來示範！\"


    正欲禦劍離開的沐晚晴身形一滯，腰間玉牌已被無形氣機牽引。青銅環驟然收縮成項圈大小套住她脖頸，七色靈光順著任督二脈奔湧而下。


    \"你竟敢......\"沐晚晴的嗬斥戛然而止。鏡中倒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眼角細紋如退潮般消散，發梢泛起冰晶般的光澤。更驚人的是心口那條形碼紋身，竟在靈光衝刷下逐漸轉為深藍色。


    圍觀人群炸開鍋。紅芍盯著沐晚晴吹彈可破的臉頰，聲音發顫：\"這效果比合歡宗秘術還......\"


    \"科學的力量。\"陸小川擦著冷汗強裝鎮定，實則被控製臺突然飆升的熵值曲線嚇得不輕。瓦特叼著雪茄含糊不清地嘟囔：\"靈力泵輸出功率超標230%，建議開啟普裏高津鏡像平衡閥......\"


    話未說完，異變陡生。


    沐晚晴周身突然騰起幽藍火焰，發絲無風自動。她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凝聚的光球竟呈現雙螺旋結構。\"原來如此。\"她冷冽的聲線帶著金屬質感，\"用Λ超對稱模型抵消局域熵增，確實比那些愚昧的丹藥聰明些。\"


    陸小川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這絕不是沐晚晴平時說話的方式——更詭異的是她瞳孔中流轉的星河，分明與手機裏那個加密文件彈出的星圖一模一樣。


    \"警告！逆卡諾循環過載！」瓦特突然人立而起，狗爪狂拍緊急製動按鈕。量子計算機迸出火花，全息界麵彈出鮮紅的error提示：【檢測到管理員協議激活】


    轟！


    青銅環應聲炸裂，沐晚晴在氣浪中翩然落地。她漫不經心地撣去肩頭塵埃，那道困擾三百年的渡劫裂痕已消失無蹤。紅芍等人早被氣浪掀翻在地，此刻卻顧不得狼狽，幾十雙手同時伸向陸小川：\"給我預約！現在就要！\"


    ......


    子夜時分，陸小川癱坐在滿地狼藉中清點靈石。瓦特抱著損毀的蒸汽輪機零件哀嚎：\"那可是用曼哈頓計劃反應堆外殼改裝的......\"


    \"但效果出乎意料。\"沐晚晴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她依舊穿著那襲素白道袍，月光下卻仿佛籠罩著朦朧光暈。\"知道為什麼你的裝置能突破天道限製嗎？\"


    陸小川下意識摸向懷中手機。沐晚晴卻已閃現到他麵前，冰涼指尖點在他眉心：\"因為你在無意中觸碰了補天計劃的底層邏輯。\"她眼底泛起數據流般的幽光，\"熵增是宇宙的宿命，而你們這些穿越者......\"


    話音未落，九天之上突然炸響驚雷。不同於尋常天劫的紫霄神雷，這道雷霆竟呈現詭異的克萊因藍。沐晚晴悶哼一聲跌坐在地，瞳孔恢複清明。


    \"剛才我說了什麼？」她茫然地按著太陽穴，心口條形碼重新變迴赤紅。瓦特突然豎起耳朵：\"有顧客上門！」


    兩人轉頭望去，頓時毛骨悚然。


    白天的紅芍正站在門檻外——或者說，是某個像她的東西。那張美豔絕倫的臉龐正在發生恐怖的變化：左半張臉保持著青春模樣，右半張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腐朽，露出森森白骨。


    \"陸掌櫃......\"紅芍的聲音從骷髏那邊傳出，空洞眼窩裏爬出矽基蜈蚣，\"能再給我做個麵部護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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