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那根枯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的手指，就那麼……穩(wěn)穩(wěn)地……指向了石室中央，那個比浴缸還大、青光內(nèi)蘊(yùn)、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巨大石臼。
然後……他又雙叒叕……沒下文了。
大佬再次進(jìn)入了“你們自己悟”的賢者模式，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剛才那個指路的動作隻是因為手指抽筋，順便活動一下關(guān)節(jié)。
林昭煥：“……”
烏蘭：“……”
兩人再次陷入了那種“大佬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的抓狂狀態(tài)。
石臼？
這玩意兒……不是用來搗藥的嗎？大佬指著它幹嘛？
難道……是讓他們……把剩下的藥渣舔幹淨(jìng)，然後就能原地飛升了？（林昭煥：這個可以有！）
還是說……這石臼……本身就是個……寶貝？讓他們……扛走？（烏蘭：你確定我們倆現(xiàn)在這狀態(tài)扛得動這玩意兒？）
又或者是……
一個極其大膽、極其離譜、卻又在當(dāng)前這種“一切皆有可能”的環(huán)境下顯得並非完全不可能的念頭，如同被雷劈中的蛤蟆（雖然沒有雷），猛地在林昭煥那快要燒幹的腦海裏……蹦了出來！
“……丫頭……”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因為激動（或者說是驚嚇）而有點(diǎn)變調(diào)，“你……你說……這……這玩意兒……底下……會不會……有……路？！”
“路？！這底下？！”烏蘭被他這天馬行空的想法驚得差點(diǎn)跳起來！她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敦敦實實、一看就沉得要命的巨大石臼，“開什麼玩笑？！這……這得有多重啊！怎麼可能……”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卡殼了。
因為……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景象。
這個石臼，似乎……並非簡單地擺放在地上。它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從地麵之下……“長”出來的一樣？！或者說……它與整個石穴、甚至與更深處的大地……存在著某種……極其緊密的……連接？！
而且，老者搗藥時引來的那滴答作響的清澈水流，又是從哪裏來的？這石穴裏並沒有看到明顯的水源啊！
難道……這石臼……真的……別有洞天？！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了兩人的心！
逃離這該死的地下！迴到地麵！唿吸新鮮空氣！曬曬太陽！吃頓飽飯！（最好再洗個熱水澡！）
這誘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讓他們暫時忘卻外麵的危險、自身的傷勢、以及……這位神秘老者的深不可測！
“試試？！”烏蘭看向林昭煥，眼神裏充滿了詢問和……一種豁出去的衝動！
“……試試！”林昭煥眼中也燃燒起名為“求生”的熊熊火焰！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jìn)了糞坑裏快要淹死的人，別說是一根稻草了，就算是一根頭發(fā)絲，他也得拚命抓住！
兩人再次達(dá)成共識！目標(biāo)——石臼！
說幹就幹！
烏蘭先是小心翼翼地將林昭煥攙扶起來，讓他靠在相對近一點(diǎn)的石壁上（萬一有什麼突發(fā)狀況，也好有個照應(yīng)）。然後，她自己深吸一口氣，再次握緊了短刀（不是用來打架，是準(zhǔn)備當(dāng)撬棍使？），朝著那個巨大的青石石臼，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走了過去。
越靠近石臼，那股濃鬱的藥香和奇異的能量波動就越發(fā)清晰。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暖意？
烏蘭走到石臼旁邊，停下腳步，仔細(xì)觀察起來。
這石臼，通體由一整塊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表麵光滑溫潤，觸手微涼，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暖意（就像之前那片“玉石巖壁”）。石臼的外壁上，並非完全光滑，而是……刻滿了無數(shù)極其古老、極其複雜的……符文？！
這些符文，與之前傀儡投影出的那些扭曲詭異的“逆易道”符文完全不同！它們更加……古樸、更加……大氣、更加……充滿了某種……堂堂正正的……天地……正氣？！
雖然烏蘭一個字也看不懂，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符文似乎……蘊(yùn)含著某種……極其強(qiáng)大的……封印……或者……是……引導(dǎo)……能量……的……力量？！它們?nèi)缤瑹o形的鎖鏈，將石臼與整個大地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而在石臼的底部，靠近地麵的地方，烏蘭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
那裏的巖石地麵，並非像其他地方那樣鋪著幹草或苔蘚，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規(guī)整的……圓形……凹陷？！石臼，正好嚴(yán)絲合縫地……嵌入了這個凹陷之中！仿佛……它原本……就是……從這裏……升起來的？！
而且，在凹陷的邊緣，烏蘭還發(fā)現(xiàn)了幾道……極其細(xì)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縫隙？！縫隙深處，黑漆漆的，似乎……真的……是……空的？！
有戲！
烏蘭激動得差點(diǎn)叫出聲來！看來林昭煥那家夥……瞎猜……還真讓他給猜中了？！這石臼底下……真的……可能……藏著……通道？！
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
這石臼……一看就重得離譜！少說也得有個……幾百斤？甚至上千斤？！憑她和林昭煥現(xiàn)在這副殘兵敗將的狀態(tài)，別說挪開了，估計連推動它一絲一毫都做不到！
難道……需要什麼……特殊的……機(jī)關(guān)……或者……口訣？
烏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角落裏那位……依舊在閉目養(yǎng)神、仿佛對眼前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的……老者。
要不要……再……問問他？
烏蘭猶豫了。剛才林昭煥那一通“死纏爛打”，雖然問出了一些信息，但也明顯讓大佬有點(diǎn)……不耐煩？（雖然表現(xiàn)得很含蓄）。自己再上去問，會不會……直接……觸怒他？
就在她糾結(jié)萬分的時候，林昭煥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絲……篤定？
“……別……看……他……了……”林昭煥靠在牆上，眼睛卻亮晶晶地盯著石臼外壁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答案……應(yīng)該……就……在……這……上麵……”
“上麵？你是說……這些鬼畫符？”烏蘭表示懷疑。
“……對！”林昭煥點(diǎn)頭，“……這些……不是……普通……的……符文……它們……似乎……蘊(yùn)含……著……某種……極其……古老……的……陣……法……邏輯……而且……你看……這些……符文……的……排列……並非……雜亂……無章……而是……隱隱……分……成了……八……個……區(qū)域……對應(yīng)……著……”
“八卦方位？！”烏蘭冰雪聰明，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聰明！”林昭煥讚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動作幅度小得可憐），“……而且……你……再……仔細(xì)……看……這……八……個……區(qū)域……的……符文……複雜……程度……和……能量……波動……似乎……並……不……一樣……”
烏蘭聞言，連忙湊近了，借著打火機(jī)微弱的光芒（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麼省了，反正能不能活著出去都兩說），仔細(xì)觀察起石臼外壁上的符文。
果然！正如林昭煥所說！這些古老符文雖然整體風(fēng)格一致，但分布在八個不同方位區(qū)域的符文，其複雜程度、線條粗細(xì)、甚至……散發(fā)出的那種……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都……存在著……細(xì)微……的……差異！
有的區(qū)域，符文密集複雜，能量波動也相對強(qiáng)烈，給人一種……厚重、穩(wěn)固的感覺（坤？艮？）。
有的區(qū)域，符文簡潔流暢，能量波動則相對輕快、靈動（巽？震？）。
有的區(qū)域，符文熾熱淩厲，能量波動帶著陽剛之氣（離？乾？）。
有的區(qū)域，符文則陰柔內(nèi)斂，能量波動如同流水般深沉（坎？兌？）。
這……這簡直就是……一個……刻在石臼上的……立體……八卦陣？！
“……如果……我……沒……猜錯……”林昭煥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這個……石臼……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陣……眼……或者……是……控製……樞紐！而……啟動……它……或者……打開……下方……通道……的……關(guān)鍵……就……在於……按照……特定……的……順序……或者……方式……去……觸動……這……八……個……方位……的……符文！”
“觸動？怎麼觸動？用手按？”烏蘭試探性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摸一下那些符文。
“……別……！”林昭煥連忙阻止，“……這……種……級別的……古……陣……肯定……不……是……隨便……按……按……就……行的！很……可能……需要……特定……的……能量……屬性……或者……是……口訣……甚至……是……血……脈……才能……激活！亂……碰……的……話……很……可能……會……觸發(fā)……反……噬……或者……更……糟……糕……的……後果！”
烏蘭嚇得趕緊把手縮了迴來。
“那……那怎麼辦？”她感覺自己又迴到了原點(diǎn)。找到了門，卻不知道鑰匙在哪兒。
林昭煥也沉默了。他死死地盯著石臼上那些玄奧的符文，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試圖從自己那貧瘠的（相對而言）知識庫裏，挖掘出任何可能與之相關(guān)的線索。
八卦方位……能量屬性……啟動順序……
等等……能量屬性？！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低頭，看向了自己懷裏那個剛剛得到不久的、裝著救命神藥“鎮(zhèn)魂續(xù)脈膏”的……白玉……藥瓶！
以及……角落裏那幾個……裝著神秘青黑色鱗片的……破……籃子！
還有……那個……已經(jīng)被“正當(dāng)防衛(wèi)”幹掉的金屬傀儡……留下的……那些……閃爍著詭異藍(lán)紫色光芒的……能量……核心……碎片？！（雖然大部分能量都被反噬迴去了，但地上似乎還散落著幾塊小的？）
這些東西……似乎……都蘊(yùn)含著……極其……特殊的……能量？！
而這個石臼陣法……會不會……就是……需要……用……這些……蘊(yùn)含著……不同……能量……屬性的……“鑰匙”……按照……特定……的……順序……插入……對應(yīng)的……“鎖孔”（八卦方位符文區(qū)域）……才能……打開？！
這個想法……雖然……依舊……很大膽……很……沒譜……但……邏輯上……似乎……比……之前的……瞎猜……要……通順……了……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
“……烏蘭！”林昭煥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發(fā)現(xiàn)了寶藏的海盜！“快！把……那些……鱗片……還有……那個……傀儡……的……核心……碎片（如果還能找到的話）……都……拿……過來！還有……我……這……瓶……藥……！”
烏蘭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昭煥那副“我好像又悟了”的興奮表情，也立刻行動起來！她快速地跑到角落，將那幾片青黑色鱗片（入手冰涼，帶著水汽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息？）小心翼翼地?fù)炱稹Ｓ衷谀嵌呀饘倏艿臍埡。ù蟛糠忠呀?jīng)化為齏粉，但確實還有幾塊指甲蓋大小的、閃爍著藍(lán)紫色電弧的黑色晶石碎片）裏翻找了一下，也一並收好。
然後，她迴到林昭煥身邊，將這些“道具”連同那瓶散發(fā)著異香的“鎮(zhèn)魂續(xù)脈膏”，一起遞給了他。
林昭煥接過這些東西，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拿到了全套“開鎖工具”的……新手……盜賊？（雖然開的是自家祖宗可能走過的路？）
他先拿起一片青黑色的鱗片，仔細(xì)感應(yīng)了一下。果然！裏麵蘊(yùn)含著極其純粹、極其陰寒的……水……行……之……力！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極其……霸道的……疑似……“龍氣”？！
“……坎……位……”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將這枚鱗片，小心翼翼地……按向了石臼外壁上，那個他感應(yīng)到的、代表著“坎水”方位（大概是……正北方？）的符文區(qū)域！
奇跡發(fā)生了！
當(dāng)鱗片接觸到符文的瞬間，那個區(qū)域的符文驟然亮起了一道幽藍(lán)色的光芒！鱗片如同被磁鐵吸引一般，“啪”地一聲，嚴(yán)絲合縫地吸附在了石壁之上！並且……完美地嵌入了符文中心一個……剛好與鱗片形狀吻合的……微小……凹槽之中？！
原來……這符文……還自帶……“插槽”？！
成功了！
林昭煥心中一喜！看來……思路……是對的！
他不敢怠慢，立刻又拿起一塊閃爍著藍(lán)紫色電弧的黑色傀儡核心碎片！這碎片入手冰冷刺骨，散發(fā)著一種……死寂、虛無、卻又帶著某種……奇異……“金”……屬……質(zhì)感的……能量？！（金行？還是……某種……變異的……陰金？）
“……兌……位……或者……乾……位……？”他猶豫了一下，根據(jù)能量屬性和八卦方位對應(yīng)關(guān)係，最終……將其按向了代表“兌金”（正西方？）的符文區(qū)域！
“滋啦！”一聲輕響！兌位符文亮起了詭異的藍(lán)紫色光芒！碎片同樣被吸附了進(jìn)去！
有效！
接下來！他拿起了……那瓶……裝著“鎮(zhèn)魂續(xù)脈膏”的……白玉藥瓶！
這藥膏……蘊(yùn)含著……極其……龐雜……卻又……完美……融合……的……能量！有……草木……的……生機(jī)（木）……有……礦石……的……沉穩(wěn)（土）……有……靈水……的……滋潤（水）……甚至……還……隱隱……帶著……一絲……老者……自身……的……氣息（火\/陽？）……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五行……循環(huán)……體！
該……放在……哪裏？
中央？（石臼本身就是中央？）還是……某個……特定的……方位？
林昭煥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他感應(yīng)到的、代表著“坤土”（西南方？）的符文區(qū)域。坤為地，為母，為承載……這藥膏……蘊(yùn)含……大地……精華……放在……坤位……似乎……最為……合適？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瓶底部，輕輕地觸碰向坤位符文。
“嗡——！”
坤位符文瞬間爆發(fā)出璀璨奪目的、如同大地般溫厚的土黃色光芒！玉瓶如同遇到了知音，穩(wěn)穩(wěn)地吸附在了上麵！瓶中的黑色藥膏，似乎……也……輕輕……震動……了……一下？
還剩下……一個……籃子……裏……找到的……東西……
烏蘭之前翻找時，除了鱗片，似乎還找到了一小撮……極其……極其……幹燥……甚至……有點(diǎn)……炭化……的……植物……根須？！那根須……散發(fā)著……一股……極其……極其……微弱……卻又……異常……純粹……的……“木”……之……氣？！但這木氣……又……帶著……一絲……被……火焰……灼燒……過的……“火”……燥……之……意？！
木中帶火？這是……
林昭煥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木火通明”的格局！難道……這……是……專門……對應(yīng)……自己的？！
他拿起那撮幹枯的根須，毫不猶豫地按向了代表“離火”（正南方？）的符文區(qū)域！
果然！離位符文亮起了熾熱的橘紅色光芒！根須瞬間化為飛灰，融入了符文之中！
至此！坎水（鱗片）、兌金（傀儡碎片）、坤土（藥瓶）、離火（根須）……四個方位的符文已經(jīng)被成功“激活”！
還剩下……乾（西北）、震（正東）、巽（東南）、艮（東北）……四個方位！
還需要……四種……不同……屬性……的……能量……作為……“鑰匙”！
可……他們……身上……哪裏……還有……其他……蘊(yùn)含……特殊……能量……的……東西？！
林昭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那隻……依舊……隱隱……作痛……的……左……手……上……
以及……烏蘭……腰……間……那……把……寒……光……閃閃……的……鄂溫克……
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