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煥現在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而且禍害一來還喜歡拖家帶口組團刷副本”!
前腳剛跟一群“庫塔”玩完冰上捉迷藏+自由落體,差點把自己變成冰河世紀裏的琥珀標本;後腳還沒喘勻乎氣,又被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給摸上門了!而且聽那掰樹枝子的動靜,感覺來者不善,而且……好像還挺有勁兒?
最讓他蛋疼的是,他現在是個傷員!一個拖著半殘之軀、藍條(真氣)基本見底、身邊還跟著個隨時可能尖叫暈倒的“鐵憨憨”隊友的……脆皮法師(自封的)!這怎麼打?送人頭也不是這麼送的吧?
旁邊的杜若顯然也意識到了危險,小臉刷白,抱著那個惹禍的“庫塔之眼”,抖得更厲害了,活像個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鵪鶉plus版。
“跑……我們快跑……”她聲音帶著哭腔,下意識地就想拉著林昭煥繼續剛才的“奪路狂奔”模式。
“跑?往哪兒跑?”林昭煥苦笑一聲,指了指四周黑黢黢、靜得嚇人的鬆林,“人家明顯是摸著咱們的味兒(或者別的什麼信號)來的,現在跑,就是把後背亮給人家當靶子!”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那因為失血和疲憊而有些混沌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硬拚是找死,死守是等死,直線逃跑大概率是被追上然後打死……
等等!
林昭煥腦中靈光一閃,如同漆黑的夜空劃過一道閃電(雖然他現在更希望來道真閃電把外麵的鬼東西劈死)。
敵人的目標是誰?
是他!這個身負“桑柘木”氣運、被當成“美味祭品”的倒黴蛋!
還有……杜若懷裏那個能吸引“庫塔”、還能讓它們內訌的“庫塔之眼”!
既然如此……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在他腦海中迅速成型。
“杜若!”林昭煥猛地轉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點兇狠)的眼神盯著她。
“啊?!”杜若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把“庫塔之眼”扔出去。
“聽著!”林昭煥壓低聲音,語速極快,“現在情況緊急,我們不能一起走!目標太大了!必須分開!”
“分……分開?”杜若瞪大了眼睛,顯然無法理解,“那……那你怎麼辦?我……”
“少廢話!”林昭煥打斷她,現在沒時間搞什麼戰前動員和心理輔導,“敵人的主要目標是我,還有你手上那個破玩意兒!你帶著那些資料,還有昆石大爺給你的‘瑪瑙之淚’,立刻!馬上!朝著南邊跑!”
他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將杜若掉出來又塞迴去的那堆“二手資料”重新整理好,塞進她那個鼓囊囊的背包裏,又把昆石給他的那枚溫潤的“瑪瑙之淚”吊墜,不由分說地掛在了杜若的脖子上。
“這……這不行!”杜若連連搖頭,眼眶都紅了,“瑪瑙之淚是給你的!你傷得這麼重,我怎麼能……”
“我說了!這是命令!”林昭煥學著昆石的樣子,猛地一瞪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兇一點(雖然他現在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的樣子,實在沒什麼威懾力),“你拿著這些資料,活著跑出去,找到安全的地方,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弄明白!這比你留在這裏跟我一起死要有意義得多!昆石大爺的犧牲不能白費!”
他知道對付這種有點理想主義、又有點缺心眼的姑娘,光靠嚇唬沒用,得上升到“意義”、“犧牲”這種層麵。
果然,杜若被他說得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和掙紮。
林昭煥趁熱打鐵,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但依舊不容置疑:“聽著,我會帶著‘庫塔之眼’和這塊破鐵片(他晃了晃口袋裏的金屬碎片),往另一個方向走,把敵人引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他指著南邊:“昆石大爺說了,一路往南,別迴頭!能看到公路!你體力比我好(雖然看起來笨手笨腳,但至少沒受內傷),隻要甩掉我這個‘累贅’,肯定能跑出去!”
“可是……”杜若還是猶豫。
“沒什麼可是的!”林昭煥心一橫,從懷裏摸出一張僅存的、畫著簡易“平安符”的黃符紙,塞到杜若手裏,“拿著!雖然沒什麼大用,但至少能讓你心裏踏實點!記住,你的任務,就是帶著這些資料活下去!這是我們……反敗為勝的關鍵!”(他自己都不信能反敗為勝,純屬忽悠)
他又把自己身上那件還算保暖但已經破了好幾個口子的羽絨服脫了下來(裏麵還有一層薄羊絨衫),強行披在杜若身上:“穿著!比你那件破棉襖強點!別凍死了!”
杜若看著手中的平安符,又看了看身上帶著林昭煥體溫(雖然也不怎麼熱)的羽絨服,再看看林昭煥那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終於狠狠地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硬是沒掉下來。
“林大哥……你……你一定要小心!”她聲音哽咽,但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我……我一定會把資料帶出去!我……我等你迴來!”
林昭煥心中暗歎:傻姑娘,還等我迴來……哥們這次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都難說……
但他臉上卻擠出一個自認為很瀟灑(實則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放心!我命硬得很!這點小場麵,灑灑水啦!倒是你,跑的時候看著點路,別又掉坑裏或者撞樹上!”
他迅速將杜若扶起來,指著南邊的方向:“快走!趁著現在天還沒亮透,他們還沒完全圍上來!記住,別迴頭!”
杜若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裏,然後一咬牙,猛地轉身,不再猶豫,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南方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密的鬆林和彌漫的晨霧之中。
林昭煥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稍微鬆了口氣。至少,把這個最大的“麻煩”送走了,還順便把可能揭示敵人秘密的關鍵資料轉移了出去。接下來……就看他這個“誘餌”夠不夠分量,能不能把追兵引開,給她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了。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身上那因為脫掉羽絨服而更加刺骨的寒意,還有因為緊張和傷痛而加速的心跳。
“好了,各位看不見的‘朋友’,”他對著周圍寂靜的雪林,露齒一笑,帶著點痞氣和豁出去的瘋狂,“遊戲……開始了!”
他沒有立刻衝出去,而是先做了幾件事。
第一,他將那個還在微微發熱的“庫塔之眼”從杜若的背包裏(之前塞他懷裏了)拿了出來。這玩意兒現在就是個移動信號發射塔,得好好利用。他沒有直接拿在手裏,而是找了根結實的鬆樹枝,用藤蔓(林子裏找的)把它綁在樹枝頂端,像個簡易的“引怪幡”。
第二,他將那塊神秘的金屬碎片也取了出來。他想起之前這碎片似乎能和“庫塔之眼”產生某種共鳴,甚至能幹擾信號。他決定……玩得再大一點!
他盤膝坐下,忍著劇痛,再次運轉起體內所剩無幾的真氣,同時左眼八卦紋路光芒流轉,精神力高度集中,極其小心地,嚐試著將一絲真氣和精神力,同時注入到“庫塔之眼”和金屬碎片之中!
他想幹什麼?
他想人為地製造出之前那種“信號紊亂”的情況!讓“庫塔之眼”發出的不再是單純的“開飯了”信號,而是……類似於“係統報錯”、“信號幹擾”、“或者幹脆就是一段刺耳的噪音”!
這樣一來,不僅能更有效地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係統出錯了,後臺維護人員總得來看看吧?),或許還能……稍微幹擾一下追蹤者的判斷?甚至……給他們造成點小麻煩?
這是一個極其精妙且危險的操作!兩種性質詭異、能量衝突的物品,還要同時注入他自己的力量進行調和與引導……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爆這兩個“炸彈”,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
林昭煥全神貫注,額頭上的冷汗(或者說冰碴子)不斷滴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庫塔之眼”那冰冷邪異的能量和金屬碎片那冰火交織的狂躁能量,在他的引導下,如同兩股即將碰撞的激流,互相試探、排斥、又隱隱被某種更深層次的聯係(同源的隕石?)所吸引!
“穩住……穩住……”他心中默念,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繡花針,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
終於,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的時候——
“嗡——!”
“庫塔之眼”和金屬碎片同時發出一陣更加劇烈、更加刺耳、頻率極其不穩定的嗡鳴!紅藍兩色的光芒交織閃爍,如同一個接觸不良的霓虹燈!一股混亂、狂躁、夾雜著極寒與灼熱的能量波動,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成了!
林昭煥心中一喜,但緊接著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沒直接暈過去。精神力和真氣的消耗太大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功,將還在“發瘋”的“庫塔之眼”和金屬碎片塞進懷裏(用符紙隔著,免得把自己也“幹擾”了),然後抓起那根綁著“引怪幡”(偽)的樹枝,強忍著渾身的劇痛和眩暈感,猛地從雪窪裏竄了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南方,也沒有選擇完全相反的北方,而是……朝著東北方向!那是稍微偏向黑河市區,也大致是安雅小館和商業街的方向!
他就是要讓敵人以為,他要迴城!或者去跟“守護者”匯合!
同時,他一邊跑,一邊故意弄出點動靜——掰斷幾根擋路的樹枝,留下幾個深淺不一但方向明確的腳印,甚至……在跑過一片開闊地時,他還迴頭朝著剛才敵人靠近的方向,極其囂張地……豎了個中指?(雖然天太黑,對方估計看不見,純屬自我滿足)
“來啊!孫子們!爺爺在這兒呢!”他一邊跑,一邊在心裏吶喊(真喊出來怕把肺咳出來),努力扮演好一個“自帶bgm和嘲諷光環的終極誘餌”的角色。
果然,他這邊剛一動,身後那片雪林裏,立刻傳來了更加急促和明顯的響動!
“哢嚓!哢嚓!”
似乎不止一個追蹤者!而且他們的速度非常快!正朝著他這邊急速靠近!那股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危險氣息也越來越濃!
林昭煥心中一凜,知道魚兒上鉤了!他不敢怠慢,將“禹步”發揮到極致,如同一個喝醉了酒的幽靈,在崎嶇的雪林中亡命飛奔!
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也不知道前麵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隻知道,他必須跑下去,跑得越遠越好,把這些該死的蒼蠅引開!
為了昆石老人的犧牲,為了杜若能帶著情報安全撤離,也為了……遠在城裏,可能還在苦苦支撐的安雅!
他就像一顆被點燃引線的炸藥包,帶著一身的傷痛和滿腔的悲憤,義無反顧地衝向了那片未知的、危機四伏的茫茫雪原……
而在他身後,雪林之中,幾個同樣穿著厚重衣物、但動作卻異常迅捷矯健的身影,正如同最老練的獵手般,無聲無息地追蹤著他留下的痕跡。他們的臉上覆蓋著防寒麵罩,隻露出一雙雙冰冷、銳利、毫無感情的眼睛。其中一人的手裏,還拿著一個造型奇特的、類似羅盤的儀器,儀器的指針,正死死地指向林昭煥逃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