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煥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節奏,簡直比坐火箭還刺激,而且還是那種燃料不太穩定、隨時可能空中解體、目的地隨機全靠蒙的火箭。
前一秒還在地底下跟各種妖魔鬼怪(包括人形和非人形)玩“速度與激情之冰河世紀版”,差點把自己交代在那個堪比十八層地獄主題樂園的廢棄基地裏;下一秒,就被自家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出場自帶bgm(主要是雷鳴和爆炸聲)的不靠譜師父給撈了出來,順便還欣賞了一場“煙袋鍋鎮壓地心引力(?)”的神奇表演。
現在,他正坐在一間……充滿了濃鬱皮草味兒和某種…呃,類似樟腦丸?味道的房間裏,喝著一杯熱氣騰騰、據說是用什麼“雪山鹿茸”加“百年老山參”熬製的…大補湯(雖然喝起來感覺跟中藥鋪子刷鍋水差不多)。
這裏是城南那家掛著“烏蘇裏”招牌的皮貨店的後院。店麵不大,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賣貂皮、狐貍皮的小店。但後院卻別有洞天——一個極其隱蔽、而且明顯布置了某種隔絕探查的陣法(比安雅母親那個地下室的手法更老道、更隱晦)的小跨院。
老馬在把他們送到這裏,將那塊鳥類圖騰令牌交給一個看起來同樣平平無奇、但眼神卻異常銳利精明的老板後,就如同完成了某種使命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深深地看了林昭煥和安雅一眼,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而那位皮貨店老板,在驗過令牌後,二話不說,就把他們安排進了這個後院,提供了幹淨的衣服(總算擺脫了那身丐幫vip定製款)、食物、熱水、以及…這碗味道一言難盡但據說價值千金的大補湯。並且明確表示:安心住下,外麵有任何風吹草動,他自會處理。那語氣,那派頭,活像個隱藏在市井中的絕世高人(或者…地下黨接頭人?)。
林昭煥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估摸著,這皮貨店八成就是他師父(或者師門)在這邊的某個秘密據點或聯絡站。自家師父那尿性,走到哪兒都喜歡搞點這種神神秘秘的玩意兒。
安雅的狀態比他好得多。她在石窟裏吸收了那神秘的翠綠能量,又融合了冰火之力,雖然消耗巨大,但根基似乎被打得異常紮實。喝了點熱湯,休息了一會兒後,臉色已經恢複了紅潤,隻是眼神中還帶著一絲疲憊和…對自身力量的茫然。她正坐在旁邊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支“冰魄寒簪”,似乎在嚐試著與其中的力量溝通。
林昭煥看著她,心裏也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怎麼說,人活著就好,而且看起來…好像還因禍得福,直接跳級成了“冰火法神”(雖然熟練度還是個問題)。
至於他自己…身上的外傷在翠綠能量的滋養下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內傷也在大補湯(雖然難喝)和自身恢複力的作用下穩步好轉。最大的問題是…精神力的虧空。之前強行讀取“u盤”、引爆能量混亂、還有最後那下精神衝擊…讓他現在感覺腦袋還是有點昏昏沉沉,像熬了三天三夜沒睡覺。
不過,比起在地底下那會兒,已經算是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
“就是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清理完‘垃圾’沒有…”林昭煥端著碗,看著窗外依舊陰沉的天空,心裏嘀咕著。
他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師父。
關於“光明”組織,關於“地火之心”和那個神秘的“源生之息”,關於安雅家族的宿命,關於那個“灰石”和他的“魂匣”,關於那個會打摩斯密碼的“心髒兄貴”,甚至…關於他自己這該死的、總把他往麻煩堆裏引的“驛馬”命格,以及…安雅母親信中提到的那個“變數”和“希望”…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兔子洞,眼前全是謎團,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坑爹。
就在他胡思亂想、差點把碗底都舔幹淨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帶著點煙火氣(雖然他不抽煙)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後響起:
“怎麼?嫌湯不好喝?要不要為師給你加點…鍋底灰?”
林昭煥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碗扔出去!他猛地迴頭!
隻見他那個不靠譜的師父,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房間裏!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服,還是那雙沾滿泥點的解放鞋,手裏…依舊把玩著那個沒點燃的旱煙袋。
他臉上帶著那種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卻如同深邃的星空,仿佛能看穿一切。
“師…師父!”林昭煥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太猛又扯到了還沒完全好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又驚又喜,“您…您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老頭子隨意地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自顧自地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不知道皮貨店老板什麼時候準備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然後…眉頭皺得比林昭煥身上的傷口還深。
“呸!什麼破茶葉沫子!”他嫌棄地把茶杯放下,“還不如俺們山上的野茶根兒有味兒。”
林昭煥:“……” 師父,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有點高人風範?咱們剛經曆完生死大逃亡,氣氛能不能稍微嚴肅點?
安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家屬”搞得有些緊張,連忙站起身,局促不安地看著老頭子,不知道該怎麼稱唿。
老頭子瞥了安雅一眼,臉上的嫌棄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嗯,類似於看到自家傻兒子終於拱到了一顆好白菜(?)的和藹笑容?
“你就是…安雅丫頭吧?”他笑瞇瞇地說道,“嗯,不錯不錯,根骨清奇,血脈純淨…就是這力量融合得有點糙,跟個半成品似的。不過底子是真好,比我這傻徒弟強多了!
安雅被他說得俏臉通紅,更加手足無措了。
林昭煥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師父!有您這麼埋汰自己徒弟的嗎?!”
“實話實說而已。”老頭子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重新拿起旱煙袋,在桌子上磕了磕煙灰(雖然裏麵根本沒煙灰),“行了,別杵著了,坐吧。我知道你小子一肚子問題想問。”
林昭煥這才拉著安雅重新坐下,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師父!那個基地…到底是怎麼迴事?‘光明’組織…還有地下的那個東西…”
“慢點慢點,”老頭子抬手打斷他,“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問題得一個一個來!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仿佛在迴憶著什麼極其久遠的事情。
“那個基地,或者說…那個地方,曆史可比你想象的要長得多!彼従徴f道,“最早的時候,可以追溯到…嗯,用你們現在的話說,叫‘史前文明’?或者更早…一群不屬於這片土地的人,發現了這裏的異常,以及…地心深處那顆狂暴的‘太陽碎片’!
“太陽碎片?!”林昭煥和安雅都吃了一驚,“不是地火之心嗎?”
“叫法不同而已!崩项^子撇撇嘴,“本質上,就是一顆…嗯,你可以理解為,很久很久以前,某個‘太陽’爆炸後,殘留下來的一小塊…蘊含著極致毀滅與創造能量的核心碎片。它墜落到這裏,與這片土地的極寒地脈發生了劇烈的衝突,形成了某種…恐怖的平衡!
“那…守護者家族和寒冰之力…”安雅忍不住問道。
“嗯,”老頭子點了點頭,看向安雅的目光帶著一絲讚許,“你的祖先,並非凡人。他們是追尋著‘星辰之寒’而來的…一個古老而強大的族群。他們發現了這顆‘太陽碎片’的危險,也發現了克製它的方法——那就是同樣源自星辰的、極致的‘寒冰本源’。於是,他們犧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血脈,結合此地的地脈和…一些天外隕石(他瞥了一眼林昭煥懷裏的方向),構建了最初的封印,也就是…‘霜心鎖’的原型!
“原來…是這樣…”安雅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震撼和了然。
“至於‘光明’組織…”老頭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他們是一群…妄圖掌控神之力的瘋子。一群…自以為是的蛀蟲!他們覬覦‘太陽碎片’的力量,已經…很久很久了。從沙俄時代,到蘇聯時期,再到現代…他們一直像跗骨之蛆一樣,潛伏在這片土地上,用各種手段,試圖削弱封印,汙染核心,最終…將其據為己有!
“那個基地…就是他們建造的?”林昭煥問道。
“一部分是。”老頭子點了點頭,“蘇聯時期,他們借助官方的力量(或者說,滲透了官方),打著‘科學研究’和‘國防工程’的幌子,在封印節點之上,建造了那個龐大的地下基地。一方麵是為了研究和利用地火能量,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更方便地進行他們的黑暗實驗…比如,製造‘庫塔’,研究守護者血脈,甚至…試圖人為地製造‘陰火’來汙染核心…”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冰冷:“那個叫‘灰石’的家夥,就是他們早期實驗的‘傑作’之一。一個…可悲又可恨的…縫合怪罷了。”
“那…他真的死了嗎?那個魂匣…”林昭煥急忙問道。
“魂匣?”老頭子嗤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那種低劣的保命手段,也就在你們這些小輩麵前裝裝逼。放心,他的‘備份’…我已經順手清理掉了。”
林昭煥和安雅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那個老陰逼,總算是徹底涼透了!
“那…師父,您這次來…”林昭煥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專門為了…”
“路過!崩项^子迴答得斬釘截鐵,臉不紅心不跳,“剛好路過,感應到這邊動靜有點大,就順便下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小子在這兒惹禍。”
林昭煥:“……” 信你個鬼!您老人家要是真路過,太陽都能從北邊出來了!肯定是算到或者感應到他有危險,才特意趕來的!不過…自家師父這傲嬌別扭的性子,他早就習慣了。
“那…商業街那邊…”林昭煥趕緊轉移話題,問起了自己最初的目標,“那個聚煞陣…”
“哦,那個啊!崩项^子磕了磕煙袋鍋,“你小子那下‘隔空投毒’…動靜搞得不小啊。陣眼是毀了,煞氣也散得差不多了。不過…能量網絡被你那麼一搞,連鎖反應不小,估計夠‘光明’那幫殘餘勢力喝一壺的了。短時間內,他們應該沒精力再搞什麼大動作了。”
林昭煥聞言,總算放下心來。雖然過程曲折離奇,還差點把自己玩死,但最初的目標…總算是勉強達成了?雖然是以一種“炸翻全場”的方式…
“那…地下的封印呢?還有那個‘心髒兄貴’…”安雅緊張地問道。
老頭子的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封印…確實更脆弱了。不過,你之前誤打誤撞吸收的那股‘源生之息’(他指了指之前雕像的位置,顯然他知道那是什麼),暫時穩住了你的力量,也…稍微滋養了一下封印的核心。至於下麵那個大家夥…”
他撇了撇嘴:“被我敲了幾下煙袋鍋,估計得老實一會兒了。不過…也就是一會兒。它醒都醒了,想讓它再睡迴去…難嘍。”
林昭煥和安雅的心又沉了下去。危機…並未真正解除。隻是暫時…延緩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林昭煥問道。
老頭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雅,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怎麼辦?”他慢悠悠地說道,“涼拌!
林昭煥:“???”
“黑河這地方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崩项^子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依舊陰沉的天空,“‘光明’組織隻是冰山一角。那個所謂的‘赤塔光明貿易公司’,背後牽扯的勢力…遠不止於此。還有…守護者家族的曆史,‘霜心鎖’的秘密,‘源生之息’的來源…以及你小子…”
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地如同能穿透林昭煥的靈魂:“你這該死的‘驛馬’命格,到底是怎麼來的?真的是天生的?還是…人為的?你這次被‘引’到這裏來,真的是巧合?”
林昭煥被他看得心頭發毛,一連串的疑問如同重錘般敲擊著他的心髒!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驛馬”是天生的,是命中注定。但師父的話…還有安雅母親信中的暗示…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被安排好的?!
“師父…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林昭煥的聲音有些幹澀。
老頭子卻隻是神秘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留下一句話:
“黑河隻是個開始。沿著那條線…繼續走下去吧;蛟S…在終點,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記住…你的路…才剛剛開始!
說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隻留下林昭煥和安雅麵麵相覷,以及…滿屋子的皮草味兒和未解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