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挑水,喂豬(被豬拱),拔草(誤傷菜苗),生火(差點燒房)……
楚月感覺自己這短短幾天經曆的“農家樂”項目,比她過去二十幾年加起來都要豐富多彩……以及……慘不忍睹。
老庚爺大概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或者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免除了她大部分的“重體力活”,隻讓她幫忙曬曬草藥、揀揀菜、以及……在他抽旱煙的時候,負責在旁邊給他捶捶背、扇扇風(雖然已經是早春,山裏依舊涼颼颼的)。
這讓楚月終於有了……一點點……喘息和……搞事情的時間。
她發現,自己右手掌心那個“同心印”,雖然大部分時間依舊像塊沒信號的板磚,但在特定的時刻,或者當她極其專注地去想念林昭煥(以及他欠她的那頓火鍋)的時候,會極其極其微弱地……發熱那麼一下下。
而且……每次發熱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某個特定的方向。
——東北方!
不!不對!
楚月猛地搖了搖頭。她現在是在瓦屋山!不是在響水坡那個地下廣場!方位早就變了!
她努力迴想著老庚爺之前給她指的方向……
那個方向……赫然正是……瓦屋山迷魂氹所在的方向!!!
這個發現,讓楚月的心髒再次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難道……這個印記……不僅僅是個“林昭煥定位器”(雖然現在信號極差),還是個……“高危地區探測器”?!專門往邪門的地方指引?!
還是說……林昭煥……或者……與他們失散有關的線索……真的……就在那個……連本地人都諱莫如深的……迷魂氹裏?!
這個可能性,如同在她心裏長了草,撓得她坐立不安。
老庚爺的警告言猶在耳:“那地方是禁地!進去的人沒幾個能囫圇出來的!”
但……林昭煥生死未卜!她不能幹等著!
而且……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身體裏那股正在緩慢恢複和變強的暖流(玄牝蛋能量?),似乎……也與迷魂氹的方向……有著某種……微弱的共鳴?仿佛……那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或者……能補充它?
好奇心!擔憂!以及……那一點點因為吸收了“蛋”而帶來的、盲目的“力量膨脹感”……
這些因素加在一起,最終……戰勝了恐懼。
楚月決定——夜探迷魂氹!
當然,不是真的深入腹地去作死。她還沒那麼傻。
她隻是想……去邊緣看看!
看看那個印記……在靠近迷魂氹的時候,會不會有更強烈的反應?
看看……能不能找到……哪怕一丁點……關於林昭煥,或者……關於她為什麼會被傳送到這裏的……線索!
計劃……製定完畢!
執行……就比較考驗演技和……運氣了。
她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呃……其實是殘月當空、星光黯淡的夜晚。
先是假裝早早睡下(在那個堆滿雜物的、散發著混合氣味的“豪華單間”裏),等確認老庚爺和小蘭都已經歇息了(山裏人睡得早),她才像隻訓練有素的……笨賊,躡手躡腳地從草鋪上爬起來。
她換上了自己那身……唯一還算完整的深色外套(雖然也破了好幾個洞),將頭發利落地紮成馬尾,又從廚房偷偷“借”了半塊幹硬的玉米餅子塞進口袋(以備不時之需),最後……極其心虛地……帶上了胡三給她的那個……散發著一言難盡氣味的“避穢符”小布包。(聊勝於無嘛!心理安慰也很重要!)
她沒有走正門(怕驚動老庚爺),而是……極其沒有形象地……從那個……勉強能稱為“窗戶”的破洞裏……鑽了出去!
(幸好這幾天幹農活,好像……腰身柔軟了一點點?)
落地無聲(大概吧……)。
楚月像隻敏捷(自認為)的夜貓子,貼著牆根,避開院子裏那幾隻咯咯叫的母雞(它們要是叫起來就全完了!),一路溜達到了村口。
深夜的山村,寂靜得可怕。隻有幾聲零星的狗吠(幸好沒衝她叫)和遠處山林裏傳來的……不知名野獸的嚎叫。
楚月辨認了一下方向(白天早就踩好點了),深吸一口氣,將右手掌心那個印記貼在胸口(希望能起點作用?),然後……一頭紮進了通往迷魂氹方向的……漆黑山路!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一次,楚月明顯……謹慎了許多。
她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而是……盡量放慢腳步,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同時……將自己那被強化了(雖然幅度不大)的五感提升到極致!
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雖然依舊是黑燈瞎火,但……借著那點微弱的星光,她竟然能勉強分辨出路邊的樹木輪廓、腳下的石塊,甚至……能看到……一些在夜色中……悄然爬過的……小蟲子?!
而且……她的聽覺……也變得異常靈敏!
風吹草動的聲音!遠處溪流潺潺的水聲!甚至……是一些……極其細微的、仿佛是……草木本身……發出的……“唿吸”聲?!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戴上了一個……超級夜視儀外加高保真環繞立體聲耳機?!
(當然……這也意味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嚇個半死……)
她就這麼……亦步亦趨、提心吊膽地……在漆黑的山路上……摸索前行。
越往迷魂氹的方向走,周圍的環境就變得越發……詭異。
樹木……變得越來越扭曲、奇形怪狀。有些老樹的樹皮……甚至呈現出一種……類似人臉般的……褶皺?!在黑暗中看去,如同一個個沉默的鬼影!
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潮濕、陰冷。甚至……帶上了一股……淡淡的……——瘴氣?!
雖然很稀薄,但楚月還是聞到了一絲……甜膩中帶著腐敗的……特殊氣味!這讓她想起了老庚爺的警告——迷魂氹裏有瘴氣!吸多了會頭暈、惡心、甚至……產生幻覺!
她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塊……之前順手揣著的、老庚爺用來驅蟲的……幹艾草團!(這玩意兒……應該也能……稍微驅散點瘴氣吧?)用布條(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蒙住了口鼻。
雖然樣子有點滑稽,像個……要去搶銀行的……笨賊,但……安全第一!
同時!她右手掌心的“同心印”……也開始……發熱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顯!
雖然依舊沒有亮起光芒,但那種……灼熱的……刺痛感!讓她幾乎要握不住拳頭!
而且……那股……指向迷魂氹方向的……牽引力!也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急切!!!
仿佛……那裏……真的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在……唿喚它!或者……等待它!
楚月的心髒……再次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直覺告訴她……她……來對地方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激動,加快了腳步!
終於!
在又艱難地跋涉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
她……抵達了……迷魂氹的邊緣!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屏住了唿吸!
隻見前方……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巨斧劈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向下凹陷的……——環形山穀!!!
山穀的入口處……或者說……整個山穀的上方……完全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乳白色……濃霧!!!所籠罩!
這霧氣……比她在響水坡石鬼林遇到的還要濃密!還要粘稠!還要……死寂!!!
它們如同……一堵……有生命的……巨牆!將山穀內部的一切……都徹底隔絕!
沒有絲毫流動的跡象!甚至……連一絲風……都無法吹入其中!
而在那濃霧的邊緣……
地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褐色!寸草不生!甚至……連一些枯死的樹木……都保持著一種……極其扭曲、仿佛是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猙獰姿態!
空氣中……那股瘴氣的味道……變得更加濃烈!甚至……隱隱夾雜著……一絲……屍體腐爛的……惡臭?!
這裏……簡直就是……人間絕域!生命禁區!!!
楚月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入口般的景象,感覺自己的雙腿……又開始……不聽使喚地……發抖了……
但!!!
她右手掌心的“同心印”……此刻……卻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那股……指向山穀內部的……牽引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
仿佛……有什麼東西……就在那濃霧的深處……在對它……發出……最迫切的……召喚!!!
怎麼辦?!
進去?還是不進去?!
理智告訴她: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這裏麵的危險……絕對不是她能應付的!
但……情感(對林昭煥的擔憂)和……那個該死的印記(以及裏麵那顆同樣該死的蛋的殘餘能量?)……卻在瘋狂地慫恿她:進去!進去看看!說不定……答案就在裏麵!林昭煥……就在裏麵!
楚月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就在她天人交戰、猶豫不決的時候——
她忽然……眼尖地……瞥見!
在濃霧邊緣……靠近地麵的一處……極其不起眼的……角落裏……
似乎……長著一株……極其……古怪的……——植物?!
那植物……隻有巴掌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幽藍色?葉片……如同……冰晶般……半透明?而且……在如此濃鬱的瘴氣和死寂的環境中……它……竟然……還在……極其微弱地……——散發著……熒光?!
幽藍色的……熒光?!
楚月的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對這種……會發光的植物……有印象!!!
之前在網上查閱關於瓦屋山迷魂氹的資料時(純屬好奇),她曾經看到過一些……極其模糊的、語焉不詳的記載!
據說……在迷魂氹的某些……特定區域……生長著一種……極其罕見、極其神秘的……——“幽藍草”?!
這種草……隻在至陰至寒之地生長!能夠……吸收……並轉化……瘴氣和……陰煞之氣?!
更重要的是……
傳說中……這種“幽藍草”……是某些……極其強大的……靈魂……或者……意識體……寄托或顯化的……媒介?!
找到它……或許……就能……溝通……或者……感應到……那個……隱藏在迷魂氹深處的……存在?!
這……難道就是……線索?!
楚月的心……再次狂跳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朝著那株散發著幽藍色熒光的“幽藍草”……靠近過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她能更清晰地看到……
那株草……確實……很奇特。
葉片薄如蟬翼,脈絡清晰可見,如同冰雕玉琢。在黑暗中散發出的幽藍色光芒……柔和,卻又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冰冷感。
而在那株草的……根部……
楚月驚訝地發現……
那裏的土壤……並非周圍那種死寂的黑褐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純淨的……——銀白色?!
如同……月光凝結而成的……沙粒?!
這……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楚月感覺自己的認知……再次……受到了挑戰。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了……左手(她不敢用右手那個不穩定的印記去碰)……極其極其……極其……小心地……朝著那株……散發著幽藍色熒光的……“幽藍草”……
——觸摸了過去!!!
她想……感受一下……這株傳說中的……神秘植物……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然而!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如同冰晶般葉片的……前一剎那!!!
異變……第三次(今晚真是夠了!)……——毫無征兆地!!!
——發生了!!!
隻聽……
“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如同……毒蛇在草叢中爬行般的……摩擦聲!!!
猛地!從她身後的……濃霧之中……響起!!!
同時!!!
一股……極其陰冷!極其惡毒!充滿了……貪婪與……殺意的……——視線!!!
如同……兩道……無形的……冰錐!!!
狠狠地……釘在了……她的……後背之上!!!
楚月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她……不是……一個人!!!
這濃霧裏……
還……隱藏著……——別的東西!!!
而且……
那東西……似乎……早就……發現她了!!!
一直……在……暗中……——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