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為你設宴接風,隻是你如今身上有傷,隻宜靜養休息,隻好下次了。今日天色已晚,可明日一早再去縣裏。讓老周安排你們食宿吧。”郡守說罷,看向吏曹。
周吏曹向前一步陪笑道:“不勞府君費心,驛館、夥食均已安排好,我已差人連夜前往漢複縣衙安排,明日陳縣令隻管前去即可,保管一切停當。”
郡守向李曉明笑道:“老周辦事最是穩妥,此間既已無事,我就先迴去了,明日但去即可,就不必再來報我了。”
眾人作揖送行完畢,那吏曹老周安排差役給眾官兵準備了六、七間館驛,又開了三間上房給李曉明三人居住。
一切安排停當,老周將蓋過郡印的吏部公文交還給李曉明,告辭而去,牛皮袋裏的兩枚金珠已無。
李曉明一把掐住昝瑞的後脖頸,抱怨道:“你出的餿主意害我白吃了這許多苦,我如今要還迴來。”
昝瑞呲牙咧嘴道:“我的哥,今日能蒙混過關,焉知不是我的計策奏效?怎能念完經打和尚?”
李曉明聽了這話,福至心靈,一手掐著昝瑞脖頸把他按在床上,一手從桌上端油燈過來,嘿嘿笑道:“妙呀,我且不打和尚,隻讓你做個小和尚。”
說罷就要用油燈去燎昝瑞頭發。
昝瑞哇哇大叫,拚命掙紮。
孫文宇在隔壁聽見如此大動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推門進來,見二人這一幕,驚問道:“陳大人,你們這是......?”
李曉明頭也不迴地說:“我這兄弟不打算跟我了,執意要做和尚,我且成全成全他。”
孫文宇聞言喜道:“這個簡單,我當年學藝時,有個師尊是信摩尼的,因此慣會剃頭。”說罷一手拿過一把鐵剪子,也過來按住昝瑞。
昝瑞見狀大聲嗷嗷......
二人你一剪我一剪,正在開心,漸漸地聽昝瑞喊叫之聲有異,翻過來一看,隻見昝瑞滿臉是淚,鼻涕流了一大把,真的哭了起來。
昝瑞初時小聲抽泣,此時放聲大哭,口裏還喊娘。
二人見玩笑開過火了,鬧了個大沒趣,十分尷尬。
李曉明急忙哄道:“兄弟,我們與你戲耍,你看其實沒敢剪多。”
昝瑞不理,隻是恨恨地哭。
孫文宇見狀,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李曉明百般哄勸,昝瑞氣性很大,隻是不依,最後沒辦法,承諾送給他一把天兵天將送的兵器,這才勸住。
李曉明是這樣給昝瑞描述的:“兄弟,今天剪了你一點點頭發是哥不對,等哥坐穩了縣令,親手給你打造一件天兵天將用的兵器。這兵器像一根鐵管,隻要你拿著這根鐵管,那怕對方如猛虎大象,隻需你手指一動,對方立刻命赴黃泉。”
昝瑞初時不信,以為他信口胡謅,直到李曉明發誓讀咒,還說到時候還得他幫忙收集材料,這才信了他五分,慢慢地問長問短,轉怒為喜。
二人正談論神兵利器,有人叩門,開門問過,原來是禮部派裁縫過來給李曉明量尺寸,做官服。
就在床上量了尺寸,來人說禮部安排說是做好了派人給送到縣裏去,剛送走裁縫,門外又來了個提藥箱的醫生,說是周大人專門請來給陳縣令治病的。
李曉明心想,這兩枚金珠果然效果非凡,安排的如此體貼。
看這人長相,五短身材,生的的幹瘦,三角臉上一雙黃眼珠,嘴上留著山羊胡。
這醫生查看了他腿上傷口,說道:“傷已無妨,不紅不腫,隻用一銖硼砂、半錢血竭、半錢冰片和一錢生大黃衝了水喝便能生肌。”
李曉明心想,放屁,別的不說,硼砂有毒,生大黃是拉肚子的,這玩意衝水喝了能有好處?
醫生又盯著李曉明的臉看了片刻,納悶道:“傷口無礙,並無火毒呀”
思慮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此是痄腮,需用黃芩、黃連、桃仁研了沫衝水喝,再用蟾皮沾了新牛糞貼在臉上,如此半月包好。”
說罷就要開藥。
李曉明此時早已瞧出他是個庸醫,怎肯吃他的藥,急忙道:“我這傷病已無大礙,這藥就不必開了,熬上兩天也就好了。”
那醫生看出他不信自己的醫術,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李曉明急道:“你如此諱疾忌醫,隻怕病不能好。”
“病若不好,自然是我的命數,先生請迴。”
醫生氣鼓鼓地收拾藥箱,臨走還惱羞成怒道:“我葛某一生行醫,救死扶傷無數,第一次見你這狗屁不通的病人。”
昝瑞大怒,一把將他推出去,罵道:“快滾快滾。”
李曉明瞠目結舌,沒想到古代的醫生竟是這樣的,醫術不精,脾氣還大。
正在此時,有仆役送來飯菜,說是周大人特意交代,驛館夥食簡陋怕陳大人吃不慣,特意讓從外麵買來的一桌酒菜。
李曉明細看那桌菜,相當豐盛,一大盤子牛肉,一盆子燉雞,一盆子羊骨頭,另有幾個蜜餞和糕點素菜,一壇子米酒。
李曉明自打穿越過來,吃過最好的東西是羊肉湯和老虎肉,如今見了這些,都有些不適應了。
叫昝瑞去喊孫文宇過來一塊享用,昝瑞不肯去,沒辦法,李曉明瘸著腿準備自己去。
“你老實躺著吧,再破了傷口,可沒人伺候你。”昝瑞不情不願地去找孫文宇。
足足半個小時昝瑞才繃著臉迴來,過了良久,孫文宇才滿臉通紅地進來。
“咦,這麼多好吃的,還有酒呀,今天沾二位的光了。”孫文宇見了酒走不動路,先提過酒壇給三人都倒了一碗酒。
李曉明端起酒碗向孫文宇道:“此番來涪陵上任,若無文宇兄一路護佑,隻怕我主仆二人早已死無葬身之地,這一碗酒我二人先敬文宇兄。”說罷給昝瑞使眼色。
昝瑞這才不情不願地端起碗。
“陳大人太客氣了,這一路跟著陳大人發了大財,又學了些神奇的相撲功夫,足慰平生了。”孫文宇說完,將一大碗米酒咕嘟咕嘟灌下去。
伸手抓了個羊骨頭塞嘴裏撕下一大塊肉,向李曉明道:“隻是這五十多匹馬卻是有些棘手,賣給官家要吃大虧,可如果要擺在涪陵城的市集上賣,不知要賣到何年何月,我們這兩天就要趕迴去,哪裏等的起?”